38、我的弟弟不可能是白切黑 ...
-
*47*
借着熟悉国外rapper的金南俊，郑号锡顺藤摸瓜的找到了2pac的这首ALL About U，一边对歌词发出不小的震撼，一边又对能面不改色说出来的申煜月感到一丝惊奇。
地下Dancer比起地下Rapper还是有一点差距的，至少部分舞者为了自己的身体，不会去碰违禁品，郑号锡每每说到那些歌词都要暗自拧眉，停下来好一会儿，思索着日复一日的将它们记忆加深真的不会受影响吗？
但申煜月好像并没有这种担心。
Rap方面到底还是受了两位哥哥的影响，不是一开始走入公司的大棒，现在申煜月的歌单按照金南俊的揣测，大概更偏向野蛮生长的国外。
好像比起郑号锡，申煜月更能适应这混乱无序的节奏。
手中的水性笔很快在洁白的纸面上洇出一小块黑色的墨点，作为队内唯三还保留着执笔习惯的金南俊抛开杂乱的思绪，努力记下刚才转瞬即逝的感受。
这其实算是一种人物侧写。
金南俊的手底下还有几篇关于闵玧其和郑号锡的，至于田柾国，小孩儿来的时间太短，他没来得及写下更多。
而且就在前几天，方时赫还隐隐约约透露出演员部要解散的意思。
那么他的名字里或许还要再添一个，金硕珍。
金南俊已经完全不对纯hip-hop组合抱有希望了，只求日后他们的收获能够对得起这番付出。
跃动的笔尖下，记录的不止是申煜月，仿佛还掺杂了他的决心。
后来的人何尝不是前人的一种考验？
连金南俊都对自己每次妥协的速度感到诧异，明明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及时止损的含义，但他的心总是在下一刻毫无疑义的滑向梦想的深渊。
如果说闵玧其的独特是基于对规则的惨烈反抗，那么金南俊的浪漫就是理性与感性之间的撕扯。
他享受与自己搏斗的过程。
梦想于他比起崇高的月亮，更像是无声在他心中成形的黑洞。
纵使光在涌动，万般星辰都在它身边叫嚣着要逃离，却仍旧被它牢牢的牵引在半径范围内。
难以抗拒的魅力。
金南俊可以用他所有的学识证明这条路的艰辛，将自己的目光推移到知名学府的康庄大道上，可当他注意到了那条羊肠小道，他就再也无法装作不知道那里的存在。
如同所有聪明人的通病，
‘他知道’，这点足以打败金南俊的坚守。
要是他不曾见过，
他不会不由自主的想象沿途的风景，不会想象那些曲绕的路径。
杂草可以生长于路边，野花可以盛开在中间，碎石被他碾入脚底，一切都是没被规训过的痕迹。
没有一眼望到底的惶然，更没有溺于人群的窒息。
背离主流，金南俊也可以称得上是一句叛逆，年幼时期接触嘻哈，为此生出了不切实际的渴望，但他无法放弃父母沿途铺好的路，一边努力学习，一边兼顾着这看起来过分‘精神’的爱好。
他本应该这么走下去的。
或者等到所有支撑金南俊的理由散尽，他会回到那条主干道。
「通向未来的路途平坦笔直，这里有义务和罪责，愧疚和忏悔，饶恕和善举，爱慕和敬意，圣经和箴言。」
然而金南俊接住了碰到他帽子的第一根树枝。
像是书中所说。
这经历离奇得如同开启另一黑暗世界的钥匙。
「在那里，两个世界迎面相逢，日和夜从两个极点冉冉升起。」
金南俊曾经处于日与夜的交界点。
他和闵玧其一样，混得都是名副其实的地下，那里鱼龙混杂，既然会有朋友，自然也会有垃圾。
课本里描述的真善美和他眼前的世界深深的割裂开来，每个人的身体里都像是藏着一个隐秘的开关，片刻就能从纯净的白天颠倒至残酷的黑夜。
有人抱着酒瓶醉生梦死，有人借着反抗的名义大肆挥霍，有人扛着爱与和平的旗帜敛财。
在那里，清醒好像是一种罪恶。
他偶尔也会有格格不入的想法。
所以才会希望有同伴。
因为叛逆混入地下，因为叛逆组建自己的协会，现在又因为叛逆即将步入娱乐圈。
金南俊在那条小路上越走越远。
那些手段看起来温和得不起眼，却总是能让人在无所察觉的情况下甘愿在他身边驻留，可能许久之后才会惊觉自己已经成为宇宙中的亮眼一点。
他其实不算是星辰本身，反而应该是那个月光下爬上梯子收纳星辰的人。
他的体内自成一片世界，平静的吐息中氤氲着一些熠熠生辉的可能，而现在——
这可能再次将他身边的人推向一条偏离主干道的小路。
金南俊在配合方时赫判断申煜月是否够格作为另一个引路人存在。
GLAM的组建已经势在必得，如果没有意外，今年结束就能顺利出道，公司却不能确定女团能否在隔壁那片广袤的土地上从豺狼虎豹口中争夺一些份额。
有些人觉得与其去赌一个没必要的选择，不如看看现有的。
因此其中几位对申煜月寄予厚望。
他的到来使一部分人的野心得以膨胀，从前不敢想的在充分的条件下开始蠢蠢欲动。
金南俊的决定至关重要，他的审视会直接对一些方面造成影响，比如……
「方PD，进入中国市场，包括造势吗？」
申煜月是否从现在开始承受压力。
你听说过鲶鱼效应吗？
曾经的挪威人为了保持沙丁鱼的活跃性会往鱼槽里放上一尾专门以鱼为主要食物的鲶鱼，鲶鱼进入鱼槽后会四处游动，沙丁鱼见了鲶鱼十分紧张，四处躲避，这样一来，一条条沙丁鱼就能活蹦乱跳的回到渔港。
这就是著名的鲶鱼效应。
他们公司自从确定郑号锡的意愿之后，是陆陆续续离开了一些练习生，剩下一些人也开始怠惰，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他们宿舍的人。
那么方时赫的用意就值得揣摩。
异国，实力强劲，拥有金南俊他们都没有的资源，光这三个标签就足以让一些人的视线落到申煜月身上。
即便金南俊再相信同公司的大家都是好人，都难保有人不会对此产生怨言。
他头一次觉得那双藏在镜框后的眼充斥着的不是慈爱，而是商人精于算计的凉薄。
方时赫要利用申煜月收缩圈子，
或者说，给公司换一波血。
金南俊想起自己这两天劝说同为好友的几位Rapper留下，突然觉得有些复杂，他并不是要疑神疑鬼，只是有没有可能……公司也有放弃他们的意思呢？
因为资金不充足？因为资源有限？还是因为已经决定推出了下一个团的人数？
这些其实都可以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只要他们是‘自愿’离开的。
「怎么表情这么可怕？」
坐在高位上的男人不知道金南俊短短时间已经想了这么多，慢慢悠悠地端起手边的茶杯呷了一口，任由热腾腾的雾气朦胧住眼前的镜片。
「这未必不是好事。」
金南俊看不清说这话时方时赫的表情。
「煜月是个人才，公司不会亏待他。」
的确，鲶鱼型人才本身就应该比普通人优秀太多才能引起一些人竞争的意识，公司准备给申煜月的一些资源也可以说是投资。
刚好吗？
怎么可能？
也许觉得这样看人太累，方时赫很快取下眼镜，捏住镜框的一条腿用布料细细地擦拭着。
「你以为那孩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方时赫的山根上有一道浅浅的印子，金南俊猜测那应该是长久带着眼镜的痕迹，商人一向不喜形于色，但金南俊发现今天的他没有笑，那张富态的脸在此刻冷静得甚至有些渗人。
「是他自己的选择。」
选择……？
这句话音迟迟传入金南俊的脑海，让他高速运转的脑筋难得有些卡顿。
「这远远不是他的上限，他知道自己能够背负什么。」
方时赫说着，沉默了有一会儿，像是留给金南俊消化的时间。
「您的意思是？」
金南俊有点糊涂，皱着眉头来到方时赫身前，然后在他的示意下往椅子上一坐。
滚轮带动着那具身躯滑动了一小段距离，径直来到窗边，温暖的阳光透过帘布，映出浑浊的阴影，落入金南俊的眼底。
像是某种预感。
方时赫放下手里干净的眼镜，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在金南俊耳边扔下一颗地雷。
「我们是合作。」
「？！」
申煜月是自愿做鲶鱼的。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公司那方就算有想法，也没有足够的筹码说动他，只要他不配合，怎么都没法实行这个计划。
然而金南俊他们不同，人少则意味着同样的蛋糕每个人可以支配的分量变得更多了，有些资源，他们只能考虑手里现有的人。
申煜月想替他们去争取这部分的可能性。
于是无所谓那些注定会在他游戏人生里成为配角的NPC，近乎残忍的以自己为准线，踢下了不少人。
「这孩子……让我也稍微觉得可怕。」
申煜月的笑容藏着什么呢？
以至于结束《城市猎人》的拍摄后，立刻察觉到了些苗头，给方时赫发了短信。
他们默契的达成了利用的共识。
今天的确是意外，上面总有些人迫不及待，好在被赶鸭子上架的申煜月做得完美。
分明将申煜月评价为可怕，方时赫在这时却忍不住握拳抵在唇边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办法，当那种人处在对立面确实恐怖，但只要一想到是队友。
哎西，他怎么就这么开心呢？能不能在下次海选中再淘一个申煜月？这个是跟着闵玧其那孩子来的，就再来一个而已，他要的也不过分吧？
「方PD……」
视线自上而下的落到不知何时等在一旁的金硕珍，再换到被他突兀笑声惊到的金南俊，方时赫一秒正经威严道。
「南俊啊，不用对他太过担心，你们仅仅只是相差一岁而已，多相信他一点吧。」
相信他多一点吗？
【方PD，我觉得煜月……】
金南俊敲下回复：【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我的弟弟不可能是白切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