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World》鸩远

26、新人物解锁

　　*31*

　　年初考核一过，金南俊和闵玧其的创作室除开申煜月再添一员，郑号锡被安排到RAP一组继续精尽练习，四人小组算是正式齐活。

　　虽然在JYP也跟着学过，郑号锡对这方面还是比较陌生，少不了去请教闵玧其和金南俊，好在两位别的不说，在这方面独特的教法却是各有千秋，都算不错。

　　金南俊推荐郑号锡先找到自己的腔调，顺便夹带私货的推荐了一堆自己喜欢的说唱歌手，希望自己与亲故的共同爱好能多一点。

　　闵玧其更推荐郑号锡把舌头捋顺，他太清楚新手会犯什么错，因此没有给什么一步登天的方法，只是收集了一些绕口令，让他慢慢开始加速说到快。

　　“最好能说到不打磕巴，还能咬字清晰。”

　　这是原话。

　　郑号锡两手都要硬，于是他两手都要抓。

　　金南俊推荐的歌手被申煜月整理出了个歌单，放进自己的随身听借给了郑号锡，最近总是能看到他带着耳机摇头晃脑地从练习室路过，还有一边气喘吁吁练舞一边说着绕口令的身影。

　　“吃寿司，吃米饭，吃剩饭，吃炸鸡饭。”

　　“一个人吃饭，吃馊饭，吃牢饭，吃冷饭，吃白饭……”

　　金南俊快被这魔性的念词洗脑了，而且听着听着还怪饿的。

　　这两天申煜月不在，郑号锡和金南俊又开始吃起了外卖，偶尔闵玧其不累的时候会给他们加个餐，但指望闵玧其天天做？那算了，他自己都不一定天天吃。

　　好怀念可以随便点菜的日子啊……

　　他们宿舍门后挂着的是申煜月手绘的地图，能够画进去的，是他大概率有把握做的国家菜，每次实在拿定不了主意吃什么，他们就会通过投飞镖游戏决定。

　　也亏得申煜月玩过的那款经营游戏有不少地图才能经得起他们这样折腾。

　　这样随机性的点餐偶尔闹出过笑话，比如在申煜月对某个人不满的时候，他就能做出一些很神奇的菜，反正煮什么看他不是吗？他今天说糖醋皮蛋是英国菜，就是英国菜，明天说哈吉斯是印度菜，那就是印度菜，全凭一张嘴胡说。

　　忙内大人这个称呼可不是白叫的，掌握吃饭生杀大权的人向来有话语权，在跟着闵玧其混了申煜月一顿饭之后，金南俊对申煜月的感受又多了一份敬意。

　　还好申煜月自己倒是挺喜欢做菜的，烹饪也很解压，不过洗碗就深恶痛绝。

　　因为工作性质，他对这项简单又充满了麻木感的家务十足的抵抗，甚至在第N次洗完碗之后，对着三人发誓，如果以后赚了钱，一定要买一台梦寐以求的洗碗机。

　　厨房重地，只能旁观的金南俊非常赞成申煜月的想法，并表示如果有了想要的品牌记得给他推荐，出钱算上他一份。

　　那么被如此想念的申煜月去了哪里？

　　进组了。

　　不知道是不是申煜月那时灵时不灵的运气起了作用，本来在他决定要去的时候，导演说是找到了合适的小演员，但当他刚到那儿踏进门槛，小演员就来不了了。

　　此时离预定的开机日期已经差不了多久，偏偏小演员的戏份是第一集，他们是边拍边播，如果耽误在这个环节，相当于整个剧组一起鸽了观众。

　　本来呆在工作人员身旁浑水摸鱼的申煜月就这么毫无防备被导演纳入了考虑范围。

　　没办法，其他小演员在导演宣布找到人的时候就纷纷遗憾退场，只有申煜月没人接，他也不是铁石心肠，这么小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他对他说对演戏感兴趣，怎么可能赶走对方，更何况对方看起来真的只是打算在他面前混个眼熟。

　　就这么短短的一小段时间里，导演已经听过不少手底下的人夸赞小孩懂礼貌，他不讨厌有准备的心机，因为在片场，有心机才算正常，演员本身就要揣摩别人、揣摩角色，如果没有心机，那也只能和傻白甜锁死了。

　　可以说申煜月这样做意外符合了剧里虽然渴望母爱，又充满着叛逆色彩，但同样在父亲的培养下聪颖无比，背景并不单纯的角色。

　　大概等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等申煜月想起通知闵玧其他们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通往泰国的机场。

　　公司打包资料的速度实在快得很，在接到申煜月电话的那一刻，他们就派人去了机场，说是师姐的经纪人被暂时调给了他。

　　众人眼里第一次出国连行李都没带的小可怜自然受到了许多人的关照。

　　或许是某个方面看来申煜月也算半个主演，他的位置被安排在李敏镐的旁边，转头就能看到那张只要看过韩剧的人就不会忘记的脸。

　　本来申煜月是打算将紧张人设进行到底的，可是，此时此刻，那位被不少韩国女人惦记的演员正笑着望向他。

　　“你好啊，你就是扮演我幼年时期的小演员吗？”

　　明明相差八岁，按照韩国算法甚至都能九岁了，李敏镐的地位也可以不用理会申煜月，但他却半点架子也没有，选择了与这个孩子搭话。

　　“几几年的？”

　　既然机会送上门，就没有放弃的道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申煜月选择主动出击。

　　他小心翼翼地伸长了脖子往李敏镐那个方向靠，身后的经纪人立刻敏锐的发现了申煜月的小动作，可没等他询问有什么需求，就接到了申煜月在后腰递的手势。

　　“哥要不猜猜？”

　　李敏镐来了兴致，原本慵懒靠在椅子上的身子瞬间直了起来，他支着下巴，眼珠转了转：“99年？”

　　“恭喜哥！”

　　申煜月语气兴奋。

　　李敏镐还没得意于自己认人的精准，就听到那小子忽然话风一转，斩钉截铁地笑道。

　　“猜错了。”

　　其实没错。

　　原定的小演员就是99年出生。

　　申煜月已经托系统查了个大概，一目十行的浏览了《城市猎人》这部剧的资料，自然也清楚什么时候在电视台首播。

　　说实话，他们剧组开机的有点晚，即便是边拍边播也迟了点，难怪要这么急着选演员，甚至不打算再来一场试镜。

　　申煜月不光是走了运，捡到这么一个大机会，更是在导演心里刷了个深刻的印象，因为不管怎么说，就算是退而求其次的备用选项，他都是被拉来救场的，是雪中送炭。

　　不过再深刻的印象，在这个圈子里……

　　申煜月说不准，只希望导演在拍完这部戏以后还能记得他这个小人物吧。

　　他看向经此一打岔彻底精神的李敏镐状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有些苦恼地皱起自己的鼻子：“我是95年的，真的看起来这么小吗？”

　　那头李敏镐听了他的话还在感叹：“哇，现在的后辈长相真是不得了啊……是叫申煜月吧？”

　　“内，申煜月。”

　　*32*

　　好像有人在叫他。

　　一字一句，少年的声音如同泣血，带着歇斯底里的崩溃。

　　正处于睡眠中的孩子不安地拧起眉，圆滚滚的脑袋在柔软的枕头上不住蹭动，他蜷缩起身子，下意识搂回了胸膛的棉被填进空荡的怀里，呼吸骤然随着他的压迫一重，愈发急促起来，眼皮下突兀的起伏昭示着主人迫切想要清醒过来的夙愿。

　　看来不是一个很好的梦。

　　“柾国……田柾国……”

　　真的有人在叫他。

　　莫名的痛苦令田柾国无法出声，五指松开又攥紧，床单的一角几乎在手下变形，他想要张嘴呼喊，但空间的寂静好像凝固住了所有能活动的物品，如同某种可怕的禁制。

　　他无法克制地转动自己的眼珠，朦胧间好似看到房间内那唯一的一扇窗户前迅速坠下一个黑影，然后——

　　‘砰！！’

　　像是什么摔在地上的声音。

　　“谁？！”

　　田柾国的心狠狠一跳，终于睁开双眼，被那声巨大的声响惊醒。

　　视线里并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玻璃窗不知被谁打开了一半，布帘在寒风中鼓动，刺眼的阳光时不时从他的眼前晃过，荡成浪花的弧度，屋外那棵松树前段时间承了不少雪，长势喜人。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甚至美好得过分。

　　太阳穴还在突突的泛疼，田柾国在房间里狼狈地深吸口气，还没等他来得及细想自己刚才的奇怪之处，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门怎么关了？”

　　她边说边动了动把手，不过转了一会儿，那扇门还是牢牢的锁着。

　　这下有得麻烦了……

　　略一思量，她又敲了敲门，开口道：“柾国，醒了吗？这门好像坏了。”

　　田柾国听出那是母亲的声音。

　　“啊——醒了。”

　　花了三秒回应母亲，窸窸窣窣的声响唤醒了田柾国出走的神志，趿拉着拖鞋，他扒拉了一下头发起身来到门前，也跟着扶上门把手。

　　没像母亲那样试图转动，田柾国半边臂膀都靠在墙边，一只手拽着门把疯狂摇晃，等到感觉手中的零件有了松动的迹象，他用力地伸脚一踹。

　　‘砰！’

　　单薄的木门在田柾国不知轻重的动作下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而后识相的露出门后满面错愕的母亲，他眨了眨眼，有些犹豫地问道。

　　“妈，刚才你来叫我了吗？”

　　“对啊，你今天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呃……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想不起那家的公司名，昨天光顾着他爷俩交流了，她忙着家务，还真没记住他们谈了什么。

　　田柾国补充道：“Big Hit。”

　　“对，Big Hit，不过我看你还没醒，准备先去做早饭，没想到门这么快就关了，奇怪了……”

　　碎碎念着，她的视线无意往里一探，立刻发现了那扇未闭合的窗户，转头数落起田柾国：“怎么又不关窗？这个天气会感冒的。”

　　闻言，田柾国第一反应却是低下头看向手里的门把，他伸出食指顶了一下锁舌，入手冰凉的金属质感并没有往回缩，像是已经卡死在凹槽里，坏的彻底。

　　所以是……母亲在叫他？那声巨响也是风吹动门的声音？

　　田柾国还在纠结那个梦，他一向很少做梦，睡眠质量也奇好，比起做梦，他通常是无梦到天亮。

　　而硬要说做梦。

　　少年人的精力旺盛，田柾国内向的性格又有别于其他玩伴，多数时间更喜欢自己一个人消磨，除开偶尔会在考试期梦到可怕的卷子，他梦的种类也乏善可陈，如今第一次梦到如此恐怖的感觉，比起惧怕，又更像是好奇。

　　田柾国想要回想，可偏偏当他要将脑海里的记忆调度出来时，那梦境如同被水稀释的墨汁，像是有人拿着笔一路涂改了过去，留下醒目的痕迹，蒙上了一层空白的灰。

　　他不知道自己在梦里为什么感到痛苦，而现在甚至于为这片空白的痛苦感到难受。

　　迎着母亲的视线，田柾国痴痴地看向掌心，那里攥紧的只有虚无。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