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不再见再遇见

37、年少往事

　　季埦枫在到客厅沙发边的时候 ，就看见周辞栩手里拿了一瓶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矿泉水已经喝了大半。

　　看着神色如常修长的长腿交叠的安静背影，季埦枫叹了口气。走到人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

　　“生气了吗？”

　　“没有。”

　　“是我的问题，别太生气，气坏了身体。”

　　周辞栩挑眉，好笑的嗤笑了一下。舍得抬眼看身边的人，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周辞栩看着一脸认错紧张低着脑袋的季埦枫，简单的思考了一下，想着是不是刚刚自己动手太狠了把人吓到了。

　　有些纳闷的捏了捏眉心，然后伸手抬起了一直低垂的脑袋。神色认真，语气郑重的开口。

　　“季埦枫，你没错。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看到会很心疼。”

　　“我没有生你的气，打宋景是我出于对瑜凇的不平。我知道你怕我因为你瞒我宋景囚禁瑜凇的事情而生气，但是，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你也是不知情者。”

　　“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无理。相反，我很信任你理解你。所以，以后不要胡乱猜测我的情绪，有任何事情自己和我沟通。我是你男朋友，不是朋友。”

　　季埦枫垂下的墨色眸子，泛着光亮的看着周辞栩漂亮又认真的眼睛。如释重负的抿嘴笑了，他想这个人怎么那么好，好到他不知道还能拿出自己的什么来爱他。

　　“你怎么这么好辞栩，我值得你这样无条件相信喜欢吗？”

　　季埦枫沉着声音，抬手紧紧的圈住周辞栩的脖子于他耳边不轻不重的开口道。

　　能感觉到自己怀里人的不安，轻轻的拍着人的看起来其实没那么厚实的背。

　　他抱了季埦枫很久，才淡淡的开口询问季埦枫。

　　“宋景和阿瑜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到底怎么了？”

　　季埦枫在周辞栩怀里叹了口气，不知道从和说起。他知道的事情并不多，有些还是偶尔听宋景主动提起来的。

　　正打算说“我也不太清楚”的时候，客厅门外传来了第三道声音。

　　“他不知道，问当事人吧说不定能知道的更真实更详细一点。”

　　周辞栩抬眸看去，就看见嘴角红肿一脸神色平淡的宋景。

　　拍了拍怀里人的肩膀，给了宋景一个眼神就静静的等着宋景开口。

　　季埦枫没说话，动了动身子。然后坐直拿起周辞栩手边消了半瓶的矿泉水，喝了剩下的。

　　宋景挑眉看了一眼，没说话的季埦枫。想着不愧是能玩在一起的好兄弟，心机和老婆脑一模一样。

　　无奈叹了口气，然后步伐不紧不慢的往周辞栩身边的沙发走去坐下。看了看两个冷着脸的男人，瞬间感觉自己可怜的要死。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靠着沙发背。看着天花板，缓缓道来。

　　“我这个人呢，命贱，注定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十五六岁没了妈，亲爸也抛弃了自己不管我死活。从小到大也没什么真心朋友，就你男朋友一个。”

　　“人啊都是喜新厌旧，贪财好色的人。我有钱的时候，朋友遍地都是一个个卖着笑脸我开心。没钱的时候，一个个看见我跟看见乞丐似的，个个躲着我。”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挺惨的。”

　　宋景低头，抬眼看了一眼周辞栩笑的皮笑肉不笑有点阴暗扭曲带着吊儿郎当的自嘲。

　　周辞栩一边把玩着身边修长安全感十足的手指，一边脸上挂着对他人生感悟发言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垂眸捏了捏手里的手指尖，语气冷淡的开口。

　　“说重点，我对你的人生感悟并不感兴趣。”

　　宋景视线扫了扫周辞栩把玩的手指，心里骂了句。

　　靠！杀狗呢！刚缓了一下，现在就喂他吃狗粮，有没有同情心和良心了。

　　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眼神换上戏谑的神色。

　　“话说，遇上瑜凇还是拖你男朋友的福。”

　　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埦枫一听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见宋景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好像告诉他，兄弟对不起，要牵连你了。

　　心中警铃大作，想着兄弟不会是要恩将仇报吧。打算让他从此也和他一样，被抛弃孤独终老吧。他遇到宋景以后好像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应该说不什么威胁到他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宋景不是那样的人他不知道宋景现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着，后果越发严重嘴唇蠕动要开口。下一秒就听见周辞栩饶有兴趣的打断，心里“咯噔”了一下。

　　“哦，是吗，洗耳恭听。”

　　宋景欠揍的笑着给季埦枫一个放心的眼神，让他别着急。

　　“高一认识的你男朋友，那个时候我们还没那么熟。我妈妈去世，亲爸卖了我妈身前一直呕心沥血经营的公司自己创立属于自己的公司。然后我就变成了普通人，再也没有巨额零花钱的普通人。”

　　“我爸从来不管我，只会每个月打一笔他精打细算过的生活费。然后我花钱大手大脚，又经常良心好意喂狗。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没了钱的我，也没了簇拥在我身边的追捧者。也经常被校外的人截堵，向我要钱。我又没钱，就和他们打架。久了，有些人就怕我了。从那时候开始，打架，旷课 ，顶撞老师我没少干。”

　　“只是有一次，对方人太多了早做了准备。我没打过，就被他们推搡着摔在了街道上。然后撞上了一脸兴奋开心的，你男朋友。”说到这里，笑着手指了指季埦枫。

　　季埦枫没说话，脑海快速寻找着那个记忆。瞬间变了脸色，要开口阻止宋景要继续说的话时已经晚了一步。

　　“谁知道把你男朋友辛辛苦苦攒了很久零花钱，花光了全部才买来的盗版签名球衣撞掉了地上。当时璟城前几天刚刚下完雨，所以后果可想而知。”

　　“你男朋友的球衣被污水浸湿，落了几个踩踏的脚印。你男朋友当场脸黑的要死，贼吓人。我第一次见你男朋友脸那么吓人，当时觉得自己完了。”

　　“然后我试图挽救，想快点拿起那件球衣谁知道被对方先抢了过去。一边嘲讽着买它的人是傻逼买了盗版一边把他揉的皱巴巴丢进了手边的垃圾桶。”

　　“那一刻，我觉得我们都要完了。”

　　说到这里，宋景眼神示意了一下周辞栩。仿佛告诉他，从季埦枫嘴里听到说不定更有意思。

　　季埦枫看出来宋景的小心思，在周辞栩兴趣盎然的眼神下半捂着脸艰难的开口。

　　“我当时很生气，花光了辛辛苦苦攒了大半年的零花钱买的球衣，不但被人丢进了垃圾桶还被嘲讽是假货脾气就压不住了。然后一边骂着他们傻逼没见识的货，就一张嘴巴会瞎几把胡说，然后抡着拳头就上去了。”

　　说完，羞耻的双手捂脸不敢看周辞栩。就听见两个人一个愉悦的笑着，一个幸灾乐祸的笑着。

　　季埦枫投降的双手捂脸，任由他们两个人无情的笑着。

　　他倒是没那么在意这件事情，已经过去挺久了。再一次提起来，除了对自己的中二感到羞耻也没什么后悔可言 ，那也不算是他的黑历史。

　　周辞栩眉眼弯着笑了一会，没太过，见人脸都看不见了忙开口转移话题着。

　　“所以，瑜凇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还在幸灾乐祸嘲笑季埦枫的宋景，面色突变。提起瑜凇，眉眼止不住的温柔和喜爱。

　　宋景笑的如沐春风，好像瑜凇现在就在他身边一样。

　　“差不多吧，季埦枫把他们一个个打怕了。都放着狠话跑了，季埦枫也拿出丢进垃圾桶的球衣 。丢了一句，下次再遇到他们，叫我，我一定好好教他们做人。”

　　“后来 ，季埦枫看我没什么大碍也走了。我当时腰摔了一下挺疼，没站起来就一直在地上坐着。然后就遇到瑜凇，那个傻子。”

　　“那个 ，你还好吗，要我去叫一下老师吗？”一道怯生生有点软糯的声音响起。

　　宋景揉着后腰抬眸看去，就看见一个长相可爱小脸担心到皱巴巴的少年。

　　眼睛在看见人跑到他面前，伸手要拉他的时候闪烁了一下。

　　现在很多人看见他都绕道而行，这么还有一个傻子主动来拉他问他还好吗。

　　想着笑了笑，没搭理伸在自己面前的白皙稚嫩的手。反而坐在地上，身体后仰痞气十足的开口对少年说话。

　　“小朋友，你妈妈没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吗？”

　　男孩子一脸倔强的要拉他，然后声音软糯的说：“你才是小朋友，我已经十六了。”

　　宋景诧异的挑了挑眉，再次细细的搭理着面前这个男孩子。

　　五官精致立体，很想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的洋娃娃一样。漂亮，可爱，看起来很好欺负。

　　想着，一股大力将他拉起来整个人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

　　宋景错愕的看着眼前，看着瘦弱漂亮的男孩子竟然力气还挺大。

　　想了想，笑了一下开口。

　　“今天谢谢你了，早点回去不然你妈妈该着急了。还有，以后遇到我这样的人离远一点 ，要不然会受伤。”

　　说完，潇洒了拍了拍屁股上的树叶要转身离开。谁知道下一秒被男孩拉住了衣角，然后听着他语气坚定认真的说道。

　　“你和他们不一样的，你是好人。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打我的。”

　　宋景第一次遇到这么傻的，乐的直笑。笑了好一会，看着眼前脸色逐渐变红的少年。宋景收敛了一点，语气冷淡的开口。

　　“我不是好人，也不想和任何人有牵扯。好好做一个乖学生，听话的小孩子。”

　　“我一直在你身边跟着你的，宋景。”

　　少年语气因为宋景突然冷漠下来的话吓的着急慌乱起来，带着委屈的哽咽。

　　宋景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这话什么意思。但是少年也没解释，他就一直反反复复的问着宋景。

　　他说：宋景，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宋景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他可没有强大的自制力来约束自己不带坏其他人，他也不想那种事情发生。

　　只是，被他果断拒绝的少年声音哽咽。眼眶红的像兔子一样，眼泪一“啪嗒啪嗒”从漂亮的脸颊上滚落。固执的一直重复着那句 ，宋景，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宋景最好还是心软了，冷着脸答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怎么就答应了。明明自己很烂的一个人，怎么能拉其他人下水。

　　好像是那个男孩子哭的太让人心疼了，看的他心脏直疼呼吸困难。然后软了心 ，认栽的点了点头。

　　他一辈子都能记得那个画面，男孩破涕为笑笑的明艳动人。像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鲜亮温暖。

　　说到这，宋景笑的温柔又怀念。

　　然后渐渐的淡去表情，深深的吐出来了一口浊气。想到什么哑然失笑，乐的笑着说：“后来，我问过他，他那句话什么意思。”

　　“我以为是他头脑一热说出来安慰我的话，谁知道事情的起因就是一个乌龙。瑜凇说，他刚转来这个学校就看见我被人簇拥着。以为我是什么大佬，他们都害怕我。于是特别崇拜我，也开始跟着他们屁颠屁颠的在我身后。”

　　“只是，那个时候他胆子小不敢和我说话。所以我从来没有注意到他，甚至没发现身边有这么个小天使。”

　　“再后来，我没钱了。经常打架，旷课，身边人就消失了。我也渐渐的不在意身边是否有人跟着 ，谁知道这个傻子还一心一意的跟着。”

　　“后来，我们真的成为了朋友。我和季埦枫很少联系，不过关系也还行他爸管他很严。于是我就只能和瑜凇玩，每天形影不离的。”

　　“你是跟屁虫吗？我去哪，你去哪？”

　　“不是，我不是，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可是，你黏的太紧了。”

　　“就黏着你，黏死你！”

　　“嗤，这么和小学生一样，幼稚。”

　　“哼！就是小学生，幼稚死你。”

　　两个少年，肩膀你碰我我碰你的在教室走廊上做着小学生行为说着小学生才说的话。

　　宋景从来没有想过，瑜凇黏他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以至于他很想回到少年时代，也黏着瑜凇。

　　想起来年少往事，宋景整个人散发幸福和憧憬。

　　安静了很久，才徐徐图之的继续说着。

　　“后来，我们约好考一个大学一起去很多好玩没有去过的地方。只是，我失约了。我那个不成器的亲爸，公司面临倒闭。他卖了房子 ，我连我妈妈最后留的东西也没有了。他带着我，开始东奔西跑。”

　　我的一切东西记忆，全被他变卖。包括我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句“抱歉，我失约了。”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十八岁的我，跟着他东奔西跑。经常一天只有一顿饭吃，还经常吃不饱。有时候我就想要不一了百了算了，也不用这么辛苦。只每次冒出这个想法，我就能看见瑜凇生气怪我的样子。”

　　“后来，我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嘴皮子麻利，看人下菜。我终于，在璟城有了立足之地。”

　　“瑜凇一直存在我的最珍藏宝贵的地方，每一次想起他，我就感觉活着挺好。”

　　“苍天不负有心人，我投资的一个大学生项目会上见到了瑜凇。他长大了，英俊帅气。只是依旧是我初遇的那张娃娃脸 ，多了一丝成熟。”

　　“那天，他喝了很多。醉的不行，一个劲的往我身上蹭。没办法，经过他同学同意，我送他回了酒店。”

　　“呜呜呜，宋景你个骗子。”

　　“我讨厌你，你个不讲信用的臭东西。”

　　“宋景，王八蛋！你抛弃了我，我要打死你。”

　　宋景一身西装革履，紧张小心的护着怀里烂醉如泥红着脸的少年。听着他对自己的控诉，依依应下来。

　　“是是是，我是骗子，下次看见我就跑。讨厌我正常，很多人都讨厌我。当年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宋景一边不管人听没听见，回应着他。

　　艰难的把人放到床上，脱了他的白色帆布鞋才松了口气。

　　正准备给他倒杯热水解渴的时候，就被满脸醉意的瑜凇一把拉倒在了他身上。

　　他看着瑜凇漂亮带着醉意渴望的眼神，浑身发热。控制不住的欲望发芽，快速生长。紧张的要起身，谁知道被瑜凇双腿紧紧的锁死。

　　他听见瑜凇语气暧昧，勾人的在他耳边喘息着说：宋景，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做，可以吗？

　　话落，宋景瞳孔放大脑海里唯一理智的弦刹那间断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失了理智。

　　他喜欢瑜凇，很喜欢。从他哭着要和他做朋友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完了。这辈子，他就喜欢瑜凇一个人了，不管最后他是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他都有办法得到他。占用他，私藏他，他是自己的私人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