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五年后我回来了》闲倚胡床

23、第二十三章

　　陆宇成终于回过神来，他轻轻咬下这两个字：“神药？”

　　与此同时，俞娴也强撑着站了起来，她声音颤抖：“大哥，安儿他，是因为那颗药才这样的么？”

　　陆宇踪沉默良久，才勾唇开口：“正是。”

　　陆宇成终于忍不住，他冲到陆宇踪面前，紧紧拉住他的手，“大哥，这到底是什么药？你说啊，你说啊！”

　　陆宇踪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眼神下滑，和陆宇成对视，才缓缓开口：“这样不好么？”

　　“好？”陆宇成像是被刺激了一样，一把抓住陆宇踪的衣领，大吼道：“哪里好？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安儿，他以后该如何立足！何况，世人皆以清气修炼，吸入过量浊气便会发疯甚至死亡，谁又知道安儿会不会……会不会如此？”

　　陆宇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句话差点说不出口。

　　陆宇踪把陆宇成的手拽下，又轻轻抚平被攥地皱巴巴的衣领，“正是因为世人皆以清气修炼，所以安儿他才更难能可贵。”他转过身继续说，“宇成，你知不知道，浊气的力量有多强？你根本、一点儿也不懂。”

　　“我不懂？我是不懂！但我只知道，我要我的儿子正常！”陆宇成怒吼出声，或许是因为愤怒，他脖子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俞娴已然落了泪，想要上前拉过愤怒的陆宇成，但因为身子弱，走起路来有些不稳，棠卿连忙扶住俞娴，小声安慰。

　　对面的陆宇踪却十分平静，“若不是那颗补元丹，恐怕你现在也没机会在这里比翼连理了。宇成，你是在怪我吗？”

　　此言一出，陆宇成终于平静下来，他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他看了看俞娴，又转头看看襁褓中的陆安，最终闭上双眼，好半晌，才又重新睁开。最终，陆宇成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我要封印安儿的灵府。”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陆寒衣在天行剑宗“正常”的原因。

　　陆宇踪却皱起眉头，不解地开口：“宇成，你这是为何？你知不知道安儿的能力会有多少人羡慕？你非但不加以利用，反而还要封印他的灵府？”

　　“我不管什么羡不羡慕，”陆宇成目光坚定，“大哥，你没做父亲，你不理解我。”

　　陆宇踪看着弟弟的眼神，心知他的想法再不可改变，只背过身去，“好。只是宇成，你若是封印了他的灵府，就是断了他的仙途。你可想好了？”

　　陆宇踪见陆宇成没什么反应，继续补充：“就算你找到特殊之法封印，他或许还能通过清气修炼，但终究是事倍功半。上天赋予了他不一样的能力，你到底为何不用，就非要逆天而行？他本该站在这世间之巅，你却如此作为，你怎知他未来会不会怪你？”

　　陆宇成丝毫不动摇，“大哥，我意已决。”他转身看着俞娴，俞娴含泪点了一下头，陆宇成才继续说：“我今日便会去藏书阁寻找封印之法，还请大哥帮我警示刚刚那些门人，千万不可泄露安儿的秘密。”

　　陆宇踪点点头：“自然，门人我倒是可以处理，只是……俞姑娘？”他说着便看向棠卿。

　　陆宇成这才注意棠卿，他毫不迟疑，“砰”地跪在地上。棠卿被此举一惊，连忙后退了半步，“你这是何意？”

　　俞娴见状，亦是哭着跪了下来，棠卿更慌乱：“你这又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地上凉，你刚生产完不能着凉。”

　　俞娴不肯起，她握住棠卿扶她的手，“容儿，我求你，我们姐妹多年，我从没求过你什么，此事你能不能替我保密……连母亲也不要告诉？”

　　眼见俞容声泪俱下，棠卿思考了一下，终于开口：“好，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陆宇成接道：“什么要求，我们都答应。”

　　棠卿深呼一口气，转身对陆宇踪说：“我从未听说过补元丹，我只是想知道，这药到底是怎么做的，有此威力？”

　　棠卿自然是知道补元丹是如何做的，她就是要趁此机会，亲眼看一看那聚元鼎，若能找机会再探查一下，更好不过。

　　“我也要去。”陆宇成皱了皱眉头，开口：“大哥，我不曾管理宗门要务，但我也不是傻子，你有事不该瞒我。”

　　陆宇踪迎着两道目光，却丝毫未闪躲，他冷笑着出了声：“好啊，你们要看，我便带你去。只是——”陆宇踪话说一半，便把视线扫向俞娴和陆安。

　　“你们若是看后有什么感想，也得时刻记得谨言慎行啊。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啊，哈哈哈哈……”说着，陆宇踪朗声笑着推门而出。

　　晏敬时还站在院中，看见陆宇踪出来，像是一个合格的属下一样立刻跟过去。棠卿没有出去，只听见陆宇踪的声音越来越远：“海平，准备一下，今晚，有人要去看看我们是如何制作补元丹的。”

　　*
　　夜晚，飞鸿轩。

　　棠卿在白日已经找了机会，把事情全部告诉了晏敬时：“事情就是这样，看来陆宇成夫妻并没有参与此事。看今日这情形，就算俞容当年真的知道了补元丹如何制作，也会因为俞娴忍下来。

　　但是，此事并没有隐瞒多久便被揭发，还牵连了仙隐。所以我想，俞容心中，应该是责怪陆宇踪的吧，现在我们出去的线索，便就在于陆宇踪和聚元鼎了。”

　　月色之下，陆宇踪兄弟二人早就等在那里，他们见到棠卿来了，便没再犹豫，再加上晏敬时，一行四人便直接出发，行至偏院中。

　　陆宇踪又一次以特殊之法开启石门，几人步入黑暗之中。晏敬时有意走在最后，趁着黑暗轻轻拽住棠卿的手，似是安慰她不要害怕一般，等到了明亮的地方，才又悄无声息地放开。

　　谭信迎了上来，他显然是没有想到陆宇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带了一批人来，“主上，这……”

　　“这是陆宇成，这是俞容。”陆宇踪言简意赅，抬腿便要往里面走。

　　能坐到这个位置，谭信也并非一般人，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两位的特殊身份，立刻恭恭敬敬开口：“几位，里面请。”

　　一路行至中厅，棠卿虽早已听晏敬时描述过此中光景，但亲眼所见，心中还是不免震撼。因此，相比于陆宇成，棠卿着实显得十分镇定沉稳。

　　陆宇成显然不能接受这种场景，他愣在门口，没再走一步，眼睛盯着中央巨大的聚元鼎，缓缓开口：“大哥……你都做了什么？”

　　陆宇踪回过头，凉凉地回答：“你不是要看么？在那里可看不清。”

　　陆宇成深吸一口气，这才往前走，他得眼神掠过两侧的铁笼，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用手扒着栏杆朝里面喊道：“张婆？张婆？你怎么在这？醒醒，醒醒。”他回头望向陆宇踪，声音微颤：“你到底要干嘛？”

　　棠卿这才仔细看去，四周笼子中关着的人确实有些熟悉的面孔，都是那天在邀月轩的侍女婆子。

　　饶是陆宇成如此叫喊，张婆也没有苏醒的迹象，在铁笼中一动不动。倒是陆宇踪踱步前来，清扫了一眼笼内的人，“别喊了，她现在听不到。宇成，是你要保密的，我不把他们都处理了，怎么保密？”

　　陆宇成此时只感觉巨大的冲击袭来，他有些脱力地扶着栏杆缓缓跪下，哽咽着开口：“我是要保密，可我，可我没说……”

　　“是啊，可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密。”

　　室内一片寂静，在没有人说话，只有聚元鼎中时不时冒出些“嘶——嘶——”的声音，陆宇踪看看了聚元鼎，开口：“来得巧了，这一炉丹药正好制成。”

　　陆宇踪手一挥，从聚元鼎飞出九颗丹药，悬停于空中。谭信早已准备好，拂袖一挥，那丹药便一个个地飞入事先准备好的紫色盒子中。

　　陆宇成此刻表情麻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却没说话。

　　许是这幅样子惹恼了陆宇踪，他猛地揪住陆宇成的领子把他从地上给拽起来，贴近他的脸一字一句地开口：“宇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是！”陆宇成终于抬头，瞪了回去，声音洪亮：“师父把聚元鼎给你，不是让你做这个的！”

　　“哈哈哈哈……”陆宇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猛地拂袖把陆宇成给拍了出去，表情扭曲，“所以他才那么失败！他死得那么早，把整个天途留给我，就是让我把它发扬光大的！

　　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补元丹，我们天途又怎么会有今天！你清高、你正直，你不愿意害人，那我来做！”

　　陆宇踪应是用了不小的力气，陆宇成被这么一摔，咳出一口血来，他用手撑着坐了起来，听完陆宇踪的话，良久不发。

　　陆宇踪盯着他那张沾着血迹的脸，残忍地开口：“正好，我让你看看这丹到底怎么做的。”说完转过身吩咐谭信：“把那个人丢进去。”

　　谭信闻言，叫了几个人把最前面的铁笼打开，从里面拉出一个男人。

　　那男人被折磨地似乎有些不清醒，被拽得东倒西歪，却还在若有若无地挣扎着。他被几人压着来到聚元鼎的面前，陆宇踪大手一挥，想要施术，却在此时——

　　那男人突然暴起，像是早有准备一样，竟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匕首，冲着陆宇踪直直地袭来。

　　变故突生。

　　谭信取下腰间的鞭子便要阻挡，但却慢了一步，晏敬时担心棠卿受到波及，却又不敢表现地太过明显，只好拿身子挡在她的前方。

　　但那人终究不是陆宇踪的对手，陆宇踪侧过身子，躲过他致命的一击，随后一掌拍在男人的胸口。男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飞，后脊狠狠地砸在了聚元鼎高大的鼎身之上——

　　棠卿只觉得一瞬间地动山摇，人影虚晃，她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了脚步，那边谭信的身子甚至在几秒内变得有些透明。

　　不对！这绝对不是因为陆宇踪的那一掌。

　　是幻境受到了破坏！

　　晏敬时回过头，棠卿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惊讶，看来他们终于找到了关键所在。

　　棠卿无声地朝着晏敬时吐出三个字——“聚元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