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五年后我回来了》闲倚胡床

16、第十六章

　　昨晚棠卿惊醒之时，才不过寅时左右，她的脑海中一直反反复复地循环梦境中的画面，试图通过回忆来找到蛛丝马迹。

　　直觉告诉她，这个梦境和那沉睡的五年有所关系，只是现在她还没有任何头绪。

　　这么一折腾，睡意便已经消散了大半，棠卿又在床铺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一觉再醒来，看看日头已经过了巳时，棠卿伸了个懒腰，稍微洗漱了一下，才打着哈欠推门而出。清凉的微风袭来，才让她睡得有些发懵的头脑清醒了过来。

　　院中站了一个人，听到声响，才转过身来。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棠卿走了过去，开口问道：“陈陶然呢？就是和我一同住的那个姑娘，你见到她了么？”

　　晏敬时微微点头：“她很早就出去了，说是今日要参与比试，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叫你。”

　　棠卿理顺仍然有些凌乱的发尾，“是我起得太晚了。”

　　晏敬时伸手递给棠卿一杯水，“你一向不会如此，今日这是怎么了？”

　　一提到这个，棠卿就叹了口气，“我昨日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觉得可能跟这几年的奇遇有所关联，只是想了好久，也没想通，所以才起晚了。”

　　“奇怪的梦？”

　　“嗯，梦中的世界和我们现在所处的都不一样，不一样的衣着，不一样的房屋……我也说不太清，就是很奇怪。我在梦里也很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棠卿说得很认真。

　　晏敬时思忖了一下，“或许……是幻境的原因。倚山神石神力非凡，所创造的幻境亦是奇幻诡谲，你或许是受到了它的影响，才做了这些梦。”

　　“或许吧，既然想不通，那我就先不想了，反正总有机会知道的。”棠卿轻笑着开口，“不说这个了，昨日我去了俞娴那里，我想，或许她也是关键之一？”

　　晏敬时：“怎么说？”

　　“被拉进来的时候，石室内有很多白骨，所以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批进入幻境的人。我们进来以后，通过玉镯推测出幻境之主就是俞容，那么她有什么遗憾？她又想改变什么？

　　我以她的身份进入此处，她是否想要让入境之人接触她的亲人朋友，来体会她的不舍。昨日我去看了俞娴，显而易见，她们姐妹俩的感情很好，是目前看来，俞容在此最不舍之人。

　　但你我也都知道，俞娴会死于难产，她的孩子得以保全，但她却撒手人寰，所以现在除了陆宇踪，我觉得，也不能放过俞娴这一条线索。”

　　棠卿仔细分析了进入幻境以来的所有线索，才得出结论，“我会多多关注俞娴的，陆宇踪那边，也要师兄多多留意。”

　　“昨日我在主峰转了一下，并没有见到陆宇踪，这几日我会多去看看的。”晏敬时点头同意，“走吧，也不早了。”

　　棠卿问：“什么不早了？”

　　“今日，我要比试。”晏敬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棠卿就是从他的口气中读出了点无奈的意思。

　　“啊？”棠卿歪了一下脑袋，不可置信地开口，“你怎么要参加比试？你还没有到二十岁啊？”

　　晏敬时：“不是我，是崔海平没有到二十岁。”

　　“哦——”棠卿幸灾乐祸地开了口，“那师兄变成师弟啦！崔师弟，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晏敬时：“……”

　　“崔师弟，你还会天途剑法么？不会上了比试台，舞出一套利落的天行剑式吧。”棠卿往前走出去了好远，才突然问道：“那可不太好解释啊。”

　　“我用着崔海平的身体，自然是会的。”晏敬时伸手轻捏了一下棠卿的脸，凑近说：“还有，喊师兄。”

　　“好了好了知道了，师兄。你会天途剑法就好。”棠卿后撤一步，把脸从晏敬时的手里解救出来。

　　“其实，我赢不赢都无所谓。”晏敬时一边走，一边继续说：“不论我最终得了第几，不论天途是否在这次的青云榜拔得头筹，最终的结局都只有一个，崔海平的结局也只有一个，谁都无法改变。”

　　天途派的结局就是走向覆灭，崔海平的的结局就是死亡。

　　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这里的山川湖海、茂林修竹，都仿佛是真实存在的一般。但棠卿知道，这里的每一个生命，早在幻境创造的最初，都注定了结局。

　　他们不属于这里，也改变不了结局。

　　路过平台的时候，杨清池还在那里摆摊，依旧是无人问津，他也不急，悠悠哉哉地挥着扇子，像是在欣赏美景一般。

　　杨清池老远就看见了棠卿二人，有点开心地打了招呼，“又见面了，两位。”他指了指右边的晏敬时，不肯放弃任何一个潜在客人，“这位仙友，要不要也算上一卦。”

　　“不必。”晏敬时不想过多纠缠，和棠卿快步离去。

　　第三轮所剩的比试者不多，昨日是第三轮的第一日，已经有很多人完成了比试，但是此时场地内的人不减反增，各家弟子把整个比试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多的是想要围观学习的人。

　　“第三轮五号比试台第五场，散修袁光明胜。”那散修一身粗布衣打扮，浓眉大眼的，看着就孔武有力，应当是个体修。

　　“好！”虽然无所属门派，但台下还是有人为他喝彩。

　　他朝着人群抱了一下拳，就提着和他自己差不多高的盾牌下了场。

　　场地实在是有些过于吵闹，棠卿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师兄，你的对手是谁啊？”

　　晏敬时没有直接回答，只吐出两个字：“熟人。”

　　“那……有把握赢么？”棠卿又问。

　　“自然会赢。”晏敬时转身，朝比试台走去。

　　比试场上，裁判施了一个除尘咒，把上一场地面留下的血迹给擦了干净，接着宣布：“第三轮五号比试台第六场，天行剑宗韩柯，对战天途派崔海平。”

　　韩长老，果然是熟人。

　　韩柯早听闻过天途派崔海平的大名，此人从名不见经传到异军突起，也不过是几年的时日。今日比试场上相见，他定要拿出来十二分的认真，打算和崔海平好好切磋一番。

　　韩柯修的是快剑，讲究的是速战速决，也因此裁判一宣布开始，他便发起了攻击，剑招飞快，铺天盖地而来，令人猝不及防。

　　本以为至少能打个措手不及，但对面的崔海平像是预先知道他的招式一般，不论他使出哪一式剑法，对方每次都能堪堪避过。不仅如此，对手还有意地拖慢节奏，生生把他的“快剑”变得无可施展。

　　两方已经纠缠了许久，台下的观众看得也是是越来越激动。

　　“韩师兄，加油！”

　　“崔师兄，崔师兄，必胜！”

　　台上是战场，台下也“打”得你来我往，天途派和天行剑宗的弟子分坐在看台的两侧，似乎哪边喊得声音小，哪边就会输掉一样。这一片成了整个比试场最热闹的地方，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过来。

　　棠卿坐在一群人中间，显得多少有点过分冷静。其实她只是在想，师兄这样，算不算作弊啊？

　　晏敬时作为天行剑宗掌门首徒，就算是中了蝎毒，但天行剑法的一招一式也早已刻入脑中。韩长老在幻境之中不过十七八岁，估计此时他这天行剑法还没有晏敬时使得熟练，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不就是，你的对手比你自己还了解你的剑法。

　　棠卿可算是明白了晏敬时说的“自然会赢”是什么意思。

　　韩柯额头已经冒出了大量汗水，几百招过后，体力的大量消耗使他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果然是个令人敬佩的对手，韩柯暗想。

　　晏敬时这边情况就好很多，他虽未曾习得过天途派的内门剑法，但宝剑一入手中，招式便自在心内，再加上他对于韩柯的招式与习惯都太过熟悉，渐渐便占了上风。

　　“铮——”两柄宝剑相互撞击，爆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韩柯本就有些疲劳，撞击之后手腕一麻，晏敬时趁机一卷一挑，只看见韩柯的宝剑瞬间脱手，被卷到空中。

　　“砰——”又是一声，这次是宝剑落下的声音。剑尖锋利，直直地插在比试台上，比试台瞬间裂开了一道口子。

　　晏敬时持剑而立，直指韩柯。

　　韩柯没有再动手，虽还有挣扎的余地，但他也明白此局已败。他走过去用力拔起插在看台上的宝剑，向晏敬时行了一礼，随后朝着场外的裁判开口：“我认输。”

　　裁判一挥手撤去屏障，朗声道：“第三轮五号比试台第六场，天途派崔海平胜。”

　　比试台的裁判皆是各门各派的长老，负责所辖比试台内的一切事物管控。此处的裁判员是个留着小胡子的长老，他一宣布完，尾音未落，就火急火燎地冲上了比试台。

　　小胡子裁判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比试台的裂口，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次只是一个小口子……现在的年轻人也太狂野了，不是把比试台劈裂，就是削掉一块。”

　　从下面又上来几个弟子，拿了些修补的材料，小胡子裁判一边炼化材料，一边还嘟囔：“太倒霉了，太倒霉了！昨天还有个体修一锤子把比试台锤塌了，怎么都让我给摊上了……”

　　“崔师兄胜了！崔师兄胜了！”晏敬时一下台，就被一群天途的弟子给围了起来，棠卿见状便没有上前，反而关注着韩柯的动向。

　　这次秦修然等人没有前来观看韩柯比试，想来是有什么其他事情，但也来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若不在幻境之内，棠卿见了他们，可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师叔”或者“师伯”。

　　还真是“奇妙”的一次幻境之行，如果能顺利出去的话。

　　“崔师兄不愧是葛长老的徒弟。”那边晏敬时还被包围着，师弟师妹们都很激动，围着他叽叽喳喳，他几次想找机会出来，也都没有成功。

　　“崔师弟，”说话的是一位看起来稍微年长的女修，她一开口，旁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掌门叫你过去一趟。”

　　“好。”晏敬时回答。

　　棠卿站在人群包围圈外，也听到了这句话。既然陆宇踪要找晏敬时，那她就不方便再过去了。

　　她透过人群，朝着晏敬时做了一个“我先走了”的口型，看到对方微微点了一下头，才转身离去。

　　既有时间，那就再去看看俞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