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FmIV.0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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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复的间隙，萧阈点开黎初漾的朋友圈，一条条往下划拉。朋友圈全是风景、美食图片，偶尔几张侧脸自拍，配一些语义模糊不清的情感类文案。就挺怪异，具体哪里怪异说不出来，反正不符合她的性格。
消息免打扰的LCC群聊疯狂冒红点，他以为是工作的事，顺手点开，数十条消息内容一模一样【听说你正在勾搭一个女海王@Threshold】，往上滑，始作俑者把刚刚的对话绘声绘色添油加醋。萧阈脸一黑，纸巾揉成团抛过去，声音冷淡，“高阳，你想死。”
“不是哥，我看你那么困惑，发到群里让大家帮你出谋划策。”高阳坐起来，正儿八经地说：“再说人家花心你不拒绝，衣服裤子脏了不换等人家回复，这跟等着跳火坑有什么两样？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段位很高对你有无法拒绝的吸引力，万一被骗身骗心多不好啊！”
萧阈忍无可忍，脱掉卫衣团成一团朝沙发方向砸，“滚。”
高阳哎哟声，死猪不怕开水烫，叫完继续乱七八糟的分析一通。
萧阈睨着他，听了半天，越听越心烦，抓起手机，下最后通牒，“再多说一个字，以后别来我家。”
高阳正想回嘴您不听杵在那干鸡毛，瞧见萧阈耷着眼皮一副薄情寡义，随时准备动手把他扔出去的模样，赶紧抬手，比划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冲澡途中，手机终于活了过来。萧阈推开玻璃门，扯了条浴巾，将湿发往额后捋，靠着盥洗台解锁手机，置顶微信的备注变成下方一样的两字。
漾漾：【好吧[难过]】
萧阈：“......”
高阳不是说她在确认同类信息吗？表情包什么意思？
他拧眉，拉开浴室门冲到工作区域，踢了脚沙发。
高阳抬头，满眼羡慕，“哥，你最近撸铁加了重量吗？这身材也太野了吧。”
萧阈头发身体还湿着，一条浴巾裹在腰间，肩膀、胸膛的水珠顺着紧薄的肌肉纹理往下滑，在右侧肋骨、人鱼线旁侧的刺青稍滞留，没入上腹与浴巾的缝隙。
“别废话。”他不耐地问：“我问你，她回难过什么意思？”
高阳总共谈了两任女朋友，次次被甩，薛之宁是即将上任的第三位，两人一拍即合。
他认真思考，没想出所以然，面不改色，老生常谈：“当不知道她的用意，就模仿她的行为方式。”
萧阈眉梢微挑，一脸怀疑。
“真的，你去问她谈过几任，准没错。”
这问题纯给自己受气，他面无表情地说：“再信你一次。”
“注意保持高冷啊，要把人钓着。”高阳提醒。
“闭嘴。”萧阈手指敲得飞快。
财神爷/脾气差/难搞：【那你谈过几次恋爱？】
玩家分四个等级。
低端，装天真纯情骗小姑娘；中级，不主动，来者不拒，高级，卖惨求安慰博取同情；顶级，天生痞坏型，打明牌。
看来这哥是顶级海王。
黎初漾松口气，弯腰从货架拿了两包湿纸巾，走向收银台，笑着问：“多少钱？”
“12元。”老板说：“妹儿烦心事解决了啊，笑起来真漂亮。”
“谢谢。”
扫码付款，出了便利店，她抽了张纸巾擦拭大衣的脏污，同时按下语音键，语气自然地回答送分题，“那些都是过去式，你很在乎呀？”
半响，收到条语音，时常一秒。
“随便问问。”音色暗暗的哑，异常冷淡。
聊天界面不停弹消息，瞬息萧阈的微信被挤下去。黎初漾挑头像顺眼的回复进行鱼塘日常维护，看着容易混淆的备注，去掉后缀改成【财神爷】，迟疑片刻将其置顶。
这时另一部手机弹出通知。
林魏赫：【酒吧消防解决了？】
手忙不过来，纸巾扔进垃圾桶。周围喧吵不影响她脑子飞速运转，若他对酒吧有兴趣，就不用担心另一边的公私混淆。
黎：【没什么大事，有兴趣啊？】
接着备用手机音筒贴向唇边，“不过呢......我现在单身，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刻意停顿卖关子再透露信息，黎初漾借用他的话，说出主要目的，“所以可以很好与你保持良好沟通。”
两手准备，有备无患。
两部手机同时震动。
财神爷：【刚分手？】
林魏赫：【有点。】
依次回复，语音文字两不误。
是某某吖：[是啊，唉，其实前任对我挺好的。]
黎：【有点？】
财神爷：【哦。】
林魏赫：【没做过娱乐产业，最近闲。】
是某某吖：[哦？]
黎：【那你赶上趟了。】
财神爷：【对你好分手？】
林魏赫：【什么说法。】
【有点事，见面聊，什么时候有空？】复制粘贴。
财神爷：【明天，晚六点。】
林魏赫：【明天，晚七点以后。】
两人都是晚饭时间，还挺默契，
黎初漾未加思索，统统应承。
萧阈晚六点，林魏赫晚七点半。
晚高峰肯定堵车，她点开美团搜寻相距最近的餐厅，找着找着，寻思交两次停车费不划算，还不如给比巴伯和秀姨多赚点钱，干脆一起约在火燎腚。
是某某吖：[你刚从国外回来，我知道凉川大学纵海校区后面小吃街有个叫火燎腚的小店，口味非常正宗地道，去吗？]
黎：【火燎腚？】
财神爷：【可以。】
林魏赫：【行。】
确定完时间，黎初漾发消息到讨论组，安排直播、拍摄时间，快速浏览商广筛选最优质的交给助理。
最可靠的永远是自己，第三手准备，万无一失。
回到酒吧，慕雁几人正在打扫施工垃圾，她扫了眼摆放工具的区域，头发挽成低马尾，弯腰徒手捡垃圾。
“黎姐，别别别，”慕雁连声阻止，“我们几人就够了，待会儿把你手弄脏了。”
建筑垃圾能有多脏，黎初漾满不在乎，动作麻利，“没事，快点弄完，大家早点午休。”
大概两三点，酒吧门口堆积的黑色垃圾袋被碰倒一个，戴蓝头盔的外卖小哥弯腰说：“抱歉抱歉，没注意。”
“没事。”黎初漾掂了掂簸箕，过去把垃圾袋扶正。
小哥拉直单条看收货人名字，清清嗓子，提高分贝问：“请问哪位是黎黎小仙女？”
初黎账号有十五位从开播陪伴至今的死忠粉，有男有女，年纪最轻二十来岁，最大父母辈份。刷的钱不算多，但不用运营维护粘性，他们自成派系建立名为“黎黎小仙女”的讨论群。工作日如上下班般准时打卡，周末法定节假日休息，每逢直播，充当管理员控场。
对他们心存感激，黎初漾给予与众不同的待遇，十五人都有工作号的好友位。
她无奈，脸颊因这腻歪称呼燥得发烫，“是我。”
小哥盯着黎初漾瞧，惊喜感慨：“你是初黎吧？本人比在镜头里漂亮多了，我关注你好久还是铁粉呢！”
“谢谢。”黎初漾微笑。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送到这个单子。”小哥费力抬起双手，“小心点哈，都是热饮，别烫到了。”
说完又收回手，极为热心地说：“挺重的，我帮你拿过去吧。”
推脱几次盛情难却，黎初漾只能再三道谢，小哥把保温袋小心置放于干净桌面后，害羞地挠挠头问能不能拍张合照。她撕掉外卖单，顺手拿马克笔涂黑资料信息，说：“只要你不嫌弃我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
合完影黎初漾拆开保温袋，各种口味的奶茶，她拍了张照，对远处招手，“先休息会儿，来喝奶茶。”
“我靠，黎姐，你粉丝也太好了吧。”
“中饭加下午茶，这么多份，真豪啊。”
慕雁挑出海盐芝士，半撕吸管包装，插好后递给黎初漾，说：“刚好有一杯乌龙茶底不加糖的。”
“谢谢。”黎初漾颔首，瞥见单条备注加椰果。
她把照片发到讨论组问谁点的，结果十五个人表示没有并说要早知道他们肯定会把握机会。
今天确实没有发朋友圈，那是谁点的？林魏赫吗？
黎初漾摩挲纸壳底座，指尖被温热，倚坐在旁边木椅，眉眼融进昏暗，看不清任何表情。
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宝贝，我这脱毛还没搞完，今天辛苦你了呜呜......”
她心不在焉，“少来，这没什么事，你快点弄，别我来的时候又看见你躺在床上被蒸到像个白斩鸡似的。”
薛之宁低头瞥自己，别说比喻还挺形象精辟，没忍住笑了，“奶茶好喝吗？旁边新开的店，我还特意备注了加椰果呢。”
“海盐芝士乌龙茶底？”
“是啊，你不是最喜欢这种咸香的口感吗？”
“哦，下次请别备注黎黎小仙女这种恶心的称呼，谢谢。”
两人没聊几句，以美容师说请翻面结束通话。薛之宁把手机搁到旁边小茶几，下巴枕在交叠的双臂趴好。
“不对啊，我的备注好像只有小仙女......”
冬季的天比别时更早暗下来，白日渐阙，烟火气点亮小吃街，摊贩推车吆喝叫卖，铺子门口摆出折叠桌椅，人多了，还要加几套塑胶凳。
五点四十，巷道禁止机动车通行，黎初漾只能把车停进凉川大纵海校区内部。
停车场在学校大操场后面，顺种满珙桐树的上坡路行驶三分钟左右，再拐弯下坡。她怕后面跟车撞尾，一直注意后视镜，操场阶梯进入余光的霎时间，头脑像炸开一团毛刺，扎得四处绵绵钝痛。
黎初漾踩脚油门，快速将车停好，包没拿，迈着大步直穿操场，脚下软绵草垫吸走力气，步伐滞重。
天光还剩一点，云似姑娘酩酊大醉的脸颊，如斯艳烈。
阶梯第八格坐了一个人，双手反撑，仰头望天。
仅仅朦胧身影，她便停在操场中间，走不动，眼睛也眨不动，鼻头泛酸。
萧阈曾坐在这里等待上学的黎初漾。
多年分别，他还记得她的自行车，记得路上一句用玩笑语气说出的真心话。
——我以后若和你一起考上凉川大，是不是还能在这儿碰见你。
情绪就这样被钩扯松往下塌陷，萧阈觉得心肺焦渴，忽然想抽一支烟。
火机擦了两下，火焰从幽蓝烧成薄红，他拢住跳动的焰，倏地手一顿，下意识抬头朝操场中央看。
烟气丝丝绕绕中碰撞的视线，把呼吸都封住。
看着她走来的身影，他眼里的浓郁色彩甚于霞光，不自觉低声喃喃：“后半句到一语成谶，还真是无路可逃。”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FmIV.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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