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十年gl》浮丘生

11、白蛇传五

　　何秀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小师妹会对这个平平无奇的李越另眼相看，这其中似乎藏着什么隐秘，必定与师妹拜入青云派前的经历有关。

　　想到此处，她对这个师妹更加怜惜。

　　虽然看不出李越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看在师妹的面子上，她还是对其另眼相看了那么几眼。

　　“李越姑娘，多谢你给师妹煮的鱼汤。”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陆师妹以其柔弱之身，挑起了众人安危的重担。现在金光寺内活着的人，全都依靠陆师妹大发神威打败蛇妖。我做的不过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何秀暗自咬牙，这个李越满口谄媚之言，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为什么小师妹偏偏就吃她的这一套？

　　真是奇了个怪。

　　“行吧。你去忙吧。”

　　李越知道，这是让她哪来的回哪去的意思。正合自己的意，她正想再去镇妖塔附近看看。

　　“等等，这丹药，师妹让我给你。”

　　何秀声音冷淡至极，但她却不得不说出口。因为小师妹吩咐的事情，哪怕看起来毫无意义，也必定有其中的道理。

　　“多谢何秀姑娘，也多谢青浦姑娘的关心。”

　　李越满心欢喜收下，青云派的疗伤丹药疗效显著，在江湖中可是千金难求，一缸鱼汤，换一瓶丹药。

　　简直太值了。

　　何秀摇头，自己先转身走开了。

　　不然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出言讥讽，不过这个李越好歹还让小师妹吃了点东西：

　　虽然结果是吃撑了，现在一时半会还动弹不得。

　　镇妖塔边的建筑尚算完好，还有几座完整的殿堂。可能这是蛇妖出世的地点，有如台风的风眼，四方已经被台风撕得一干二净，可风眼的位置还是一片完好，无事发生。

　　李越找到昨晚许仕林祭拜过的香炉鼎，发现倒地的炉鼎边有一块木板露出来，有点熟悉。

　　她忍着腰腹痛楚，使劲将香炉鼎归回原位，拿起木板一看：

　　正是昨晚那个老僧怀里掉出来的许仙牌位。

　　她原地摆好牌位，将倒出的香灰拢作一团。想了想，点燃了香插在灰上，随即双手合十祈祷起来，

　　“许爷爷在上，请你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们，庇佑金光寺众人最后都能平安无事吧……”

　　“哼，他早就过了奈何桥，重新进入轮回转世为人了。还怎么来庇佑你们？”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李越赶紧转身，一个如花似玉穿着白衣的女子站在一侧，冷冷地看着她。

　　“难道姑娘也知道白蛇传和许仙的故事？”

　　“我当然知道。”

　　“他们的爱情故事惊天动地，可歌可泣……可惜在这个时空居然没有一个好结局。”

　　“可歌可泣？”

　　白衣女子的面容美艳无比，此时却冷笑不止，看着李越，一字一句地问，

　　“你倒是说来听听，怎么个可歌可泣之法。”

　　忽然间，李越已经浑身动弹不得。她对这女子的来历已经猜到了五六分：

　　她神出鬼没，法力高深，而且之前从未在寺内见过，必定是妖。

　　只是不知道是小青，还是白素贞本人……

　　现在人如刀俎，我如鱼肉。李越只能如实把自己前世知道的那个白蛇传的故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那女子听了，神情变化多次，最终流露出既惊喜又痛苦的眼神，

　　“这就是你听到的白蛇传吗？原来人妖相恋也可以有这样的好结局。”

　　李越沉默了半饷，最终还是劝慰：

　　“事情已经发生，过去难以改变。姑娘不如放眼未来，好好活下去。”

　　白素贞深深望了她一眼，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如今的惨状，全拜这金光寺的秃驴所致，就算在你说的故事里，我白素贞也被法海这老贼镇压在了雷峰塔下。

　　“从此骨肉分离数十载，一家人不能团聚。如今不杀光这群虚伪的秃驴，我心中的仇恨永远也无法平息。”

　　李越连忙开口，

　　“那我们……”

　　“你们虽然不是那群秃驴，也跟过去的事没有关系。但却存心帮着他们谋害我，为虎作伥，同样可恶至极！”

　　李越眼神黯淡下来，这等大妖，要杀光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不过念在你刚才讲的故事还不错，我可以饶你一命。”

　　“不行娘，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正是那晚凭空消失的老僧许仕林，他疯疯癫癫，走了几步，不停喘着粗气，最后直接瘫坐在地，咳嗽起来，嘴里不停地咳出血来，衣服领口都是斑斑血迹。

　　“孩子……好，娘答应你，把他们杀光，一个不留。”

　　白素贞眼见许仕林病入膏肓，心碎不已，不顾他浑身肮脏不堪，一把将他拥在怀中，像抱着一个婴孩一般，连连安慰。

　　天底下，哪个父母见到自己的孩子在忍受痛楚，可以无动于衷呢？

　　在外人眼中，却是一副诡异场面：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抱着一个苍老病重的老头，像孩子一般安慰着。

　　“白夫人，我的腰包里有青云派的疗伤丹药。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妨拿去，给他吃一颗。”

　　说出这话，李越心里已经开始后悔，如果那药不起作用，自己岂不是要人头落地。

　　白素贞也不回答，手在虚空一划，李越的腰包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里。

　　她从瓷瓶内倒出丹药在掌中，最后一步却犹豫了，

　　“娘，千万别信她的话。她和那伙人是一伙的。孩儿我宁可死了，也不吃这药。”

　　白素贞叹了口气，

　　“仕林，为娘的看见自己的孩子这般模样，怎么能忍心看着他难受？如果你不信，娘就先让她试一试。”

　　话音刚落，李越感觉身边的空气就不再束缚着身体，周围陡然间一空，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倒在地。

　　“李越姑娘，你应该明白。以我的法力，你逃不出去。不如乖乖把这药吃了，试一试这到底是良药还是毒药。”

　　李越之前本来舍不得吃，想留着这疗伤丹药到最后关头，只剩最后一口气时，再拿出来续命。

　　现在白素贞让她试药，而且自己本来就身上有伤，试试也无妨。

　　于是李越从她手里取走一粒丹药，含在嘴里，不一会丹药就化了，李越只觉得嘴里芳香四溢，浑身上下突然舒服了不少。

　　吃完一颗，还想一颗。但现在，李越只能眼巴巴的站在一边看着。

　　半刻钟过去，许仕林见她活蹦乱跳，并没有中毒身亡。于是那疑心病才减轻了，答应吃药。

　　结果药吃完没多久，他就闭上眼睛，脑袋没有支撑地倒向一边，怎么呼喊都不应了。

　　这可把李越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白夫人，这药真的没问题，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不用慌，仕林他不过是在消化药力，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所以睡着了。”

　　白素贞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包含着一些令李越熟悉的东西，大抵是觉得她一惊一乍，大惊小怪了。

　　李越松了一大口气，如今想要开口求白素贞放她回去，话术想好了几套，却没那个勇气开口。

　　白素贞为许仕林盖好衣服后，站起身，突然叹气，

　　“李越姑娘，你所说的那个故事里，有位很有个性的女子叫小青，她一直忠心耿耿地待在白蛇身边，为那里面的白素贞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她是什么妖怪化身的？”

　　“是啊，是有条青蛇叫小青，和白素贞是很好的姐妹……咦？难道这里没有小青吗？”

　　白素贞摇头，她的身姿千娇百媚，令世人折腰。可此刻她神情悲苦，面向虚空，流露出十分的向往之情，

　　“如果我也能有一位叫做小青的好姐妹，或许这一生不会这么度过……仕林也能像故事里说的那样，受小青的保护，在姑父姑母的关爱中顺利长大成人，

　　“哪怕不踏上仕途，他也能娶妻生子，度过幸福的一生。如果这样的话，就算他不知道他的生母被关在镇妖塔下，又有什么关系？”

　　李越原本以为在这个世界的白素贞五十年前遭受了如此多的磨难，必定浑身戾气，凶残无比。可她的话语之间，却全在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并且愿意为了许仕林的一生幸福，牺牲自己，哪怕生生世世被关在镇妖塔下也不后悔。

　　难怪白蛇传的故事可以时代流传，白素贞的原形本是一条可怖的冷血蛇类，可她却天生有一颗善良的心，或许悬壶济世，救济世人才是她的本性。

　　相比很多人，她更像是一个人。

　　李越突然明白，如果白素贞真的要杀人，以她的法力，现在金光寺内早就没有活人了。

　　而白素贞用无边的法力制造了一个封闭的孤岛，这恰巧就是她的内心写照，她现在依旧在犹豫，在徘徊，所以才没有对众人痛下杀手。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过去的事也无法挽回。白夫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李越闭上了眼，最终还是将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