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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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程立夏婉拒了徐清送自己回家的提议，她让人就近找了个公交站台把她放下。
徐清有午休时间，所以这个点倒也不急着回去上班，他把自行车停到一边，陪着她一起等公交车过来。
“明天周六我休息，再带你出来转转吧，今天时间仓促，希望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徐清难得有些在意起自己的形象，甚至有点懊恼没听师傅赵先民的话换身衣服再跟人出来见面。
穿着这身乌漆嘛黑的脏衣服站在年轻漂亮的程立夏身边，总让他有种自己比她大了很多的错觉。
像是邋遢大叔要诱拐未成年少女一样，尤其四周那些没脸没皮的小年轻一直偷看她，让徐清心里有些不爽起来。
程立夏侧头看他，两人站在公交站台的一侧，间隔一臂的距离，不远不近，却恰好能把他带着些微烦恼的表情收进眼里。
她不由笑了下，摇摇头冲他道:“没有留下不好的印象，徐，徐大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见徐清毫不犹豫的点头看过来，程立夏后知后觉的咬了下唇才继续开口说话:“没有，我觉得徐大哥你人挺好的，那我们明天什么时候见？”
虽然这样问好像显得她很不矜持，但程立夏着急，下乡迫在眉睫，她想快点把事情确定下来，毕竟她也不知道那个借口能拖延程家人多久，万一被他们发现自己在撒谎，可能以后再想随意出门都难了。
“明天上午可以吗？”徐清私心里想跟她再多相处一些，所以把时间定在了上午九点半，不算早也不算晚。
“城西到城东要坐很长时间的车，要不你把你家的位置告诉我，我明天去找……”
“不，不行！”
徐清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口拒绝，语气非常坚定。
程立夏怕他误会什么，紧接着缓了缓语气稍微解释了下:“我家里不太方便，抱歉，我没关系的。”
“好，我知道了，那我们明天上午就在同庆路的放映厅见面吧。”徐清想了下还是选了个折中的位置，这样程立夏也不用坐太久的车。
程立夏点头，同意了这个见面地点。
之后在等待公交车到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变了些，徐清只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说错话惹恼了人，一心想着该怎么弥补。
此时他又想起昨天他妈唠唠叨叨跟他说的一堆有关程立夏家人的事，只隐约记得她好像是有些难言之隐才自己出来相亲的。
现在就是非常后悔，昨晚上只顾着看书，没怎么留意那些话，不然他就能早点留心到程立夏介意的地方，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苦恼无措。
正当他内心纠结时，程立夏要坐的那班公交车过来了，徐清看着她走到路边等待上车。
心想再不说就没时间了，便鼓足勇气又朝她身边迈进一步:“程，立夏姑娘，我觉得今天的相处很愉快，抱歉，刚才是我说错了话，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后我会更加注意的，你能再给我一些互相了解的时间吗？”
徐清本身并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又因为没有跟女生相处的经验，所以说出口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这番话已经是他能表达出来的极限。
说完后，他紧张的看向程立夏，抱着些莫名的期待，等待她的回答。
程立夏初听时微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看来自己刚才拒绝他去城西接自己的强硬态度还是让他误会了。
“徐大哥，你想多啦，我没有生气，我真的觉得你人很好，今天也很照顾我……”救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人表达好感啊，这句话怎么越听越像是在发好人卡。
程立夏十分汗颜，拼命想着该怎么委婉的表达自己对他也很满意的态度，此时此刻她真的很需要一本教人怎么恋爱的书啊。
好在这时公交车司机催她上车的声音解救了她，程立夏向前两步，站到车门的位置后才又笑着回头冲人挥了下手:“徐大哥，我们明天再见吧！”
说完就快速跑上了车，直到坐到靠窗的位置上时，心还在砰砰乱跳。
徐清目送公交车缓缓开走，后知后觉的抬手冲着车窗位置跟她挥手道别，脸上带着清朗的笑容:“好，再见。”
程立夏这边的车窗开了一些，耳边除了呼呼吹来的风声，还有那道温润的声音，他跟她说路上小心，明天见。
“姑娘，姑娘？你坐到哪？该掏钱买票了？车都开远了，别想你对象啦。”售票员大姨见她望着车窗外走神，抬手碰了下她肩膀调侃道。
程立夏回神，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多解释，跟人报了位置后又递过去三分钱。
公交车开走后，徐清又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才骑着车离开，一路心情格外的好。
其实程立夏的担心很多余，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她刚才那些话足以表达出自己对他的好感。
徐清现在的心情用愉悦两个字简直不足以形容，就像是在大热天里喝到了冰汽水一样满足又畅快，再没有什么能比你心动的人刚好也喜欢你更让人开心了。
下午回到钢厂后，徐清没急着去研究所，而是先到水槽那边用凉水洗了把脸冷静冷静才往实验室走去。
从公交站回来的这一路上，徐清也没闲着，他十分严谨的复盘了从上午见面到刚才分开前的所有经过，最后得出结论，他的表现也太差劲了。
这样下去不行，徐清想着，自己得多做些准备，他要去找有经验的人取取经才行。
——
城西，程立夏下车后，心情早就平复下来。
她在回程家的路口犹豫徘徊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回去，她要再去一趟文老师家里。
以防万一，她要找文老师串串口供，万一程家有人怀疑她的借口，私下找来那不就提前露馅了吗。
程立夏并没有小看程家任何人，她也不想出一点点差错，所以保险起见，她要再找一个人帮她打掩护。
“就是这样了，老师，希望您能帮帮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程立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百般装可怜掉眼泪终于说服了这个善良的老太太。
文老师本就对她有爱护之心，不过略犹豫了一阵，就心软的抱着她安慰:“立夏，好姑娘，快别哭了，是老师帮不上你，你现在能为自己的未来着想，我很高兴，你放心吧，要是你的家人真的来问我，我就说给你找了资料培训，尽量给你多拖延一点时间。”
“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你才十八岁，就这么早早的嫁人……”文老师实在惋惜，其实以程立夏的优秀，若是能找找关系，去当老师也不是不行，可惜她就是个普通的老师，现在自身都难保，实在无能为力。
听见她松口，程立夏才直起身，红着眼睛摇摇头:“老师，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结婚留城，总好过去人生地不熟的……”
后面两个字她没说出来，现在时局动荡不安，她是来求老师帮忙的，不能给她带来灾祸。
现在好多高中陆陆续续开始停课，文老师教了大半辈子书，怎么也没想到临老会遇到这样的事，她叹了声气，既为学生可惜，又深感世事无常。
不小心又勾起了老人家的伤心事，程立夏擦了擦眼眶，笑了下转移话题道:“老师不用为我可惜，我今天去见的这人很好，他本人很优秀，在钢厂当技术员，性格也很好……”
文老师也不愿意去想那些事，闻言顺着她的话问道:“真有这么好？他家里怎么样你知道吗？有机会的话，你把人带过来给我看看。”
文老师比程家人还要关心她，程立夏能感觉得到她的爱护出自真心，没多犹豫就点头答应下来。
如果后面都顺利的话，她一定会带人过来拜访老师。
从文老师家里离开后，程立夏才慢吞吞的走回程家。
然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黑着脸在家等她消息等到不耐烦的李菊英。
邻居们都在院子里看着，李菊英不好大声斥责她，等人进了屋才迫不及待的扯着她追问:“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你这死丫头，今天到底跑哪儿去了？”
程立夏垂着眼站在她对面，把早就想好的说辞拿出来:“今天文老师让我去学校找校长面试了，我在那里等了很久才见到人。”
李菊英神色狐疑，却还是忍不住追问结果:“那情况怎么样？面试通过了吗？”
“没有，校长说还要等两天跟别的应聘人员一起考试，等通过后才能正式入职。”这些也是跟文老师对过口供的说辞，文老师还细心的帮她想到了具体的学校和地址。
那是一个位于偏远乡镇的小学，校长年轻时曾跟文老师是同学，却有其人，即使程家人去打听也不怕。
“这么远？那边条件能好吗？”果然李菊英听她说的这么具体，就没在怀疑什么，只是转头又开始嫌弃起是乡镇上的学校，到时候小儿子去了受不了那边的环境怎么办。
程立夏在心里轻撇嘴，没再开口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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