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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敌人 ...

  •   章闻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突然下意识看了谢昀澜一眼,他想起了过去,他在谢昀澜身边的日子。

      谢昀澜从不把他当“玩意”,也从来没有逼他做过害人的事,如果他当年没有背叛他,如今他是不是也不会死?

      可是他这一眼却让众人心思各异。

      程潇心想太子党的演员怎么演戏都一个套路,先是看一眼要冤枉的人,然后在来一个“忠心为主”,“死不承认”,然后再“屈打成招”,“供出主使”。这也就能骗骗这个傻不拉叽的皇上吧。

      谢昀澜却从他眼睛里看到悔意,心里冷笑一声,现在后悔是不是有点晚了?

      皇上当然是觉得他这一眼就是在指认谢昀澜,谢昀澜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看到他眼里的怀疑,瞬间心就凉了一半。

      他不像谢昀承,与皇上之间有着杀母之仇,几乎不共戴天。他却是一直把皇上当做自己的父亲来看待的,虽然这个父亲很不负责,但是他终究是他的父亲。

      可如今看到皇上眼中的猜忌,他只感觉自己以前的孺慕简直都是笑话,他这个父皇眼中从来没有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根本就不稀罕他的父爱。然后委屈可怜的抬起头,看向皇上,“父皇您是怀疑我吗?”

      皇上看他满是泪光的眼睛又有点犹豫。

      谢昀澜趁此时皇上神色稍缓的时候立刻说道,“父皇,我是从昨天下午才知道四哥要去和我一起上学的,可是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我一直没有机会出宫。所以除了在教室,我没有任何机会见到章闻并告诉他如何让马受惊。可是今天包括之前,我在教室里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而唯一可以单独与他联络的中午,我却一直跟王瀚在一起。”

      王瀚听到谢昀澜叫到自己,连忙出声,“皇上,六皇子确实一个中午都与我在一起,我还蹭了他午饭里的鲑鱼。”

      谢昀澜本来有点伤感的心瞬间被他这一句话整的有点无语,皇上真的不想听你蹭了什么饭!

      章闻这时候才明白是自己刚刚的一眼给大家造成了误会,也听出来谢昀澜话里反复的与他划分界限,可他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皇上看了一眼他,问“到底是谁指使的你?”

      章闻那一刹那想了很多,他突然涌上来一股剧烈的后悔的情绪,他想起来谢昀澜曾经送给他一根冰糖葫芦。

      那是他身边的小太监偷偷从宫外带回来给他的,谢昀澜从小在宫里长大,没有见过这外面市场里随处可见的糖葫芦,看到之后新奇的不行。

      小太监一共就带回来三根,他给了丽妃一根,自己吃了一根,剩下一跟,硬是舍不得吃,还怕糖化了,放在外面冻了一宿。

      第二天他却把这个糖葫芦送给了他,可他当时心里怎么想的呢?

      他觉得他连一个冰糖葫芦竟然还能当成好东西,这玩意他早就吃腻了,而且糖葫芦在外面冻了一晚上已经硬了,根本咬不动。他表面特别高兴,其实转身就把糖葫芦赏给了下人。

      那糖葫芦,就好像他对谢昀承那满不在意的友谊,随手就可抛弃。可如今,他想到自己要死了,脑中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他还没有尝过那个糖葫芦的味道呢。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溢出眼眶,落在地上。

      “……是太子。”

      屋子在皇上问完话就针落可闻,他声音很轻,但是屋子里的人还是听见了,都朝他看去。

      他突然抬起头,眼睛通红的看向皇上,他大声喊道,“是太子!”

      “是太子让我把药下在四皇子的马料里,让四皇子被疯马甩下马,事后在说是四皇子学艺不精,自己惊了马!最后他却自己被疯马撞到。”

      皇上震惊的站起身,刚想制止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也是太子在中午叫我出去的,他给我的一包药,说是他母妃的贴身太监弄进宫的,马吃了能发疯。”

      屋子里其余的大臣之子都低着头掩盖自己震惊的面色,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写着太子真是恶有恶报。

      皇上听完心里凉了半截,他知道明早,不!今天!太子陷害四皇子,反害惨了自己这件事就能传遍京城。

      他看向里屋的方向,对里面这个昏迷不醒的儿子更加失望,甚至厌恶。自己明君之名,今后就要又多一个污点,儿子自相残杀,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愤怒的让人把章闻打入大牢,彻查其父。

      然后看向一直跪在大殿中间的谢昀承,心里终于闪过一丝愧疚。在刚刚知道太子的马被谢昀承的马撞翻,然后重伤昏迷的时候,他瞬间迁怒了除了身上有点脏,但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的谢昀承。

      谢昀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苍白茫然的跪在地上。如今一看,这件事情里面最无辜的人就是他了。

      先是被自己的弟弟设计要害死自己,结果失败后自己的父亲又迁怒自己。

      皇上走到他前面,亲手把他扶起来,刚要说两句话安慰他,就看见他接连站了几下都没站起来。皇上脸色瞬间变得惊慌。

      他已经有一个儿子腿折了,不能再有一个儿子站不起来了!

      他一下抱起谢昀承,把他放到主位上,叫到“太医!快来给老四看看!”

      跪在地上的太医连忙起身走到谢昀承身边,按了几下他的脚踝。

      皇上看到后着急的问,“到底怎么样?这会影响以后走路吗?”

      太医擦了擦一脸的冷汗说,“回皇上,没事,只是扭到了脚腕,微臣给正回来就好。”

      皇上听到没事,松了口气,又皱着眉头说,“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治啊!”

      太医连连点头说,“哎,四皇子,可能有点疼,您忍耐一下。”说完手下的动作不停,一按一掰,程潇就听见一声。

      “喀嚓!”

      然后她就看见谢昀承的脸色瞬间又苍白了几分,可是他却连一声痛哼都没有出。

      皇上看见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惨白的脸色,牙齿死咬着下唇,心好像瞬间被什么击中了。

      这不仅是一种父爱,还是一种对幼小脆弱的生物,发出的一种本能的爱护。

      更何况这个脆弱的生物却又坚强倔强,让他生出一种,不亏是我儿子的自豪。

      皇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这一事之后,他对太子的父爱,逐渐的转移到了谢昀承身上。不过也不应该说是太子了。

      皇上一想到明天的早朝,定然会有一大堆人跟他说,太子不堪重用,劝他废太子就头疼。再想到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坐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更何况自古身体有残疾者不得为君,就算他醒过来,这个太子注定与皇位无缘了,更何况还有可能醒不过来呢。

      于是他直接下令,“太子不敬兄长,心思不纯,身患残疾,不堪为君,遂废太子,望其今后诚心悔过。”

      然后又关心了谢昀承几句。谢昀承惨白的脸说,“父皇,我不疼,是儿臣不好,让您担心了。”

      他这懂事的话瞬间让皇上更加心疼了,不仅亲自将他送到麒麟宫,还又赏了一大堆东西,说是给他压惊。

      终于把皇上送走后,程潇急吼吼的问,“你的脚真的没事吧?”

      谢昀承说,“放心,我自有分寸。”

      程潇听到他这话皱了皱眉,问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谢昀承自己也带着点茫然的说,“确实不是我故意的,我直接让暗一把草换了的。”

      然后他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我原本是计划装作马突然疯了,然后撞向太子。但是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控制好马,也不确定我是否能平安落地,所以最后不准备实行这个计划了,结果没想到最后马还是疯了。”

      不过他没说,这脚确实是他故意崴的。毕竟皇上看见太子伤成那样,而他却毫发无损,实在不容易脱罪。所以他落地的时候故意先落的脚,果然最后崴了。

      程潇有点惊讶的问,“所以不是你演的?”

      谢昀承无奈的看了一眼她,“我马术没那么好,不过马疯的时候我确实还能控制它,所以我就将计就计,直接往太子那个方向引,最后再用上今天姜将军教的转弯,才成功让马撞上太子的。”

      程潇想起今天骑术课上的惊险,突然一股后怕涌来,“到底是谁想要至你于死地?还有当年你水壶里的毒药,是同一个人吗?”

      谢昀承也低头回忆今天的细节,他注意到陆子明今天骑马的位置一直离他不远。可是他还记得陆子明当时递过来的手,和他眼里的坚定。

      谢昀承觉得那不像是假的,而且如果事情和他有关,他更应该离的远远的,和太子一样,防止疯马伤到自己才对,而不是一直在他身边。

      所以到底是谁一直想害他呢?淑贵妃?还是其他人?现在敌在暗,我在明,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无论是不是淑贵妃,这个当年在皇上身边添油加醋,让他和母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又落井下石,百般欺凌他母妃的女人,他都不会放过。

      谢昀承冷笑一下,叫来一个暗卫,让他想办法把太子被废并且和他有关一事,务必传到淑贵妃耳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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