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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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最后一日，是盛京特有的百姓庆典日——嬉鱼灯。
夜幕降临，伴随着铿锵的锣鼓和绚丽的烟花，嬉鱼灯的队伍穿过街头巷尾，钻进胡同弄堂。给观赏的人们鲤鱼跃龙门的美好祝愿，和对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年年有余的向往。
家家户户都有嬉鱼灯的习惯，小孩们拿着点亮的鲤鱼灯比较着谁手上的更精细。大人们则是如同舞狮子般，数只队伍相互较劲。
随着这些年参加嬉鱼灯的老百姓越来越多，盛京府特意将大相国寺与他周遭的街巷划分成嬉鱼灯的庆贺地。
这是正月当中最后一个节日，等到嬉鱼灯结束，也就意味着一整个年过完了。
到了夜间，来到大相国寺的人络绎不绝，可想而知又是个不眠之夜。
今晚，最奢华漂亮的鲤鱼灯是官家赏赐给赵贵妃的一盏，名叫‘西施玉’的鲤鱼灯。它的色彩温润如玉，在夜晚舞动时，有种烟雨朦胧之感，又有官家暗中将赵贵妃比为‘西施’的美誉，自然独占鳌头。
胡伴伴亲自陪着赵贵妃登楼赏灯，官家政务在身无法抽身，便让小舅子赵墨陪同在侧，以免人多唐突了心肝宝贝。
赵贵妃与娘家姐妹玩闹半晚上，跟作陪的其他贵妇们一起挪到宴席上。
贵妇们都知道两日前张皇后的寿礼可谓是富贵非凡，有官家赠予的诗词在先，还有不少宝贝被人献上。
听说红极的工匠还做了一份立体的百鸟朝凤，花鸟走兽，可谓是栩栩如生、神灵活现。
不过，听说其中最珍贵的并不是任何人进献的寿礼，而是楚王府送上的一份‘牡丹香皂’。
张皇后用过之后，频频抚摸肌肤，连连称赞。可惜的是，楚王妃推说是楚百屠在西北得的别国珍奇，他拿到手的不过几块，全都都送到宫里了。
“这尊夜光杯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啊。”陈司正家的夫人笑呵呵地说，见到赵贵妃手指芊芊如嫩荑，想起张皇后得的‘牡丹香皂’，哑了声音。
工部尚书的夫人立马接着说：“娘娘是什么人物，一举一动自然要拿最最好的物件相配的。”
“是啊，娘娘在元宵节与官家相伴，就像是九天上的嫦娥下凡来了。”
“可不是嘛，我虽为女眷却也看呆了。”
赵贵妃声如贯珠，牙如白玉，额头方正眉弯细。浅浅一笑酒窝初显，眼波顾盼风流。听到这些贵妇奉承，柔若无骨的指尖握起夜光杯，盈盈一举，先饮下一口。
婢女们拿来葱泼兔、三脆羹等，给她们饮食。
郡王府宋棕疾之母，除了管教儿子外，与宋棕疾一样都是和善的性子，不喜欢迎高踩低的奉承，她身子素来不好，难得好转出来作陪，在一旁也不做声。
赵墨看到机会，正要从荷包里掏出‘香皂’先给娘娘姐姐净手，也是想要在贵妇面前做一番宣传的意思，没成想，赵贵妃先一步叫婢女取来一款香皂。
小叔叔不是说娘娘姐姐没有的吗？
她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肚子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有人惊诧地询问：“原来娘娘也有香皂，我还以为——”
几名作陪的命妇相互看着眼色，赵贵妃是什么样的人物，还是一副笑盈盈地面孔，温和地说：“节前就有人送了我，‘幽兰皂’‘蜂蜜桂花皂’‘西施柔肤皂’...里外里整整好二十块。”
命妇们眼瞧着沾了水的香皂香味四溢，赵贵妃净手后，指尖更加嫩如葱白。难不成，赵贵妃的吹弹可破的肌肤，都是托了香皂的福？
赵贵妃一向是克己大方的，当即叫人把带来的香皂取来，给在场的贵妇们每人发了一块。香皂大小也就跟鸡蛋大小一样，做成的形状各异，各有各的功效。
盛京城有头有脸的女眷们吃完酒席，又欣赏了民间的鲤鱼灯，拿着赵贵妃赏赐的香皂兴致勃勃地离去。
赵墨是赵贵妃的亲弟弟，不需要回避什么。他与娘娘姐姐走在前，用气音问：“大姐啊~你从哪里得来的香皂啊，我还打算送你一块呢。”
赵贵妃往他内胳膊拧了一下，几乎可以算是腹语道：“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姐！难听死了！”她装作看夜景，转身向下面的老百姓们摆摆手，不留痕迹地看了眼身后跟着离场的贵妇们，“是宋王妃给的，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路子。”
她得了香皂乐意打张皇后的脸面，自然会顺着宋王妃的话说。
张皇后还当着是天材地宝呢，舍不得给人见给人摸，她这下送出去二十块做人情，张皇后要是知道牙齿都得被咬碎。
赵墨若有所思，能请得动深居的宋王妃说话的，除了宋棕疾就没别人了。他想不通，为何宋棕疾会帮着颜亭做宣传。
照理说，他是赵贵妃的弟弟，不是比他更能说上话？
不懂。
赵墨满脑子问号，夜晚视野不好，他下台阶时不小心迈大了一阶。赵贵妃伸手时已经晚了，赵墨闭上眼，陡然之间，被人大力接住。
赵贵妃看到宝贝弟弟被人抱住，看样子应该是借来巡防的禁军。
周晖换班来，一抬头见到黑乎乎的东西掉下来，再一看居然是赵墨这个傻东西。接住半天，还在他怀里紧闭着眼睛，皱巴巴的脸怎么看怎么丑。
都是一个爹妈的，怎么跟赵贵妃相差这么大。唯一能比的就是赵贵妃的心眼子和他脑子里的水一样多。
不对，那也是赵墨脑子里的水更多，一躺下顺着耳朵眼哗哗哗往床上流的那种。
赵墨睁开眼吓得魂都要飞了，他迅速起身躲到娘娘姐姐身后，怯懦的样子让周晖烦不胜烦。
赵贵妃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往，只记得当年因为这个叫做周晖的禁军，亲弟弟求了自己很久。
怎么见了人一惊一乍的？
赵贵妃闲事不管，她知道赵墨就是个打马游街的闲人，没什么要紧的事，施施然地谢过周晖，就离开了。
周晖有巡防在身，没跟赵墨掰头，看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赵贵妃之后躲着他似的跑了。
颜亭还在甜品店等候赵墨的消息，有张皇后和赵贵妃两人‘携手’打广告，香皂的市场在盛京定能顺利展开。
店内可以清楚的看到庆丰大街上不少人提着鲤鱼灯玩乐，让他想起小时候也会提着灯走街串巷的。
这些日子只顾着忙，不然他也能给自己弄一盏别致的小鱼灯。
楚百屠从宫内出来，官家已经暗示他，要他作为暗地里查办东南府走私案。其中牵涉到东南府税银骤降与三年前榷场关闭的事，不太蠢的人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
他现在和颜亭做的事，再去办走私案，着实有股贼喊捉贼的意思。
不过念着他赚银子是为了军饷，军饷是为了喂养西边边关的将士，是为了保家卫国、国泰民安，诶，咱们还是不一样的。
东南府走私的可是茶，茶是朝廷明令禁止对外销售的。周边国家没有茶叶的制作方法，有也不似精致考究，味道天差地别。
每年，朝廷固定出售的茶叶都是拿去跟人换马、换铁、换大笔大笔的银子的，非要说，茶可谓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是绝对不可以走私的。
这与楚百屠的走私截然相反，他要查，必须严查。
官家给了他十日期限，让他做好准备等待下旨。这次官家不知是因西郡山一事有所愧疚，竟让楚百屠自己选择几人作为随行调查人员。
楚百屠心中有事，不知不觉地走到丰乐楼前。
看到人潮如织的丰乐楼，想起甜品店内温馨香甜的气味，不由自主地来到甜品店前。
颜亭看着外头耍着鲤鱼灯的孩童发呆，过完年他就十六了，说起来也算是大人了。可以寻找好人家的小娘子下定礼，等到十九岁成年礼后迎娶进门。
他脑子里天马行空，突然一个暖洋洋的东西贴着他的脸。
“鲤鱼灯？”颜亭转头看到楚百屠拎着灯在他耳边蹭了蹭，笑着说：“你来了。”
楚百屠把鲤鱼灯递给他，“喏。”
颜亭疑惑地伸出手接住，就听楚百屠道：“不是一直看别家的灯么。”
颜亭不大好意思的舔了舔下唇说：“那让你破费了。”
也许是灯火太美，也许是两人合作了，一扫前面争锋相对的态度，竟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了好一阵子的话。
颜亭瓷白的脸蛋被灯火映出一道鹅黄色的光晕，眉眼低垂的笑着，楚百屠忍不住想，要是他一直都是这样温和性格，不作弄人...罢了，那也就不是他了。
这盏鲤鱼灯就是街上叫卖的很普通的样式，颜亭喜欢这种带着烟火气息的玩意，玩了一会儿，担心被客人弄坏，正在找地方放置，就看到门口站着人。
宋棕疾和赵墨一起，不知道在门口看了多久。
赵墨看他俩视线不约而同地落了过来，拽拽宋棕疾，说：“还站多久啊，进去吧。哎哟，你眼眶怎么红了？”
宋棕疾抹了一把眼睛，把视线从那边两人的身上挪回来，看颜亭担忧的走来，忙说：“我没事，就是、就是被灯熏到了。”
赵墨没心没肺地又冲颜亭说：“嘿，被人一挡完全都看不到你了，你怎么长这么小？”
颜亭从美好的心情中抽出情绪，微笑地对赵墨说：“嗯，但是我拳头很大，你要看吗？”
赵墨：“......不了吧。”
楚百屠站起来，看了眼天色对颜亭道：“明天先别急出门，我还有事与你商谈。”
颜亭以为是香皂的事，温顺的点点头。
宋棕疾吸吸鼻子，把头扭向别处，揉了揉眼睛。
赵墨又嚎了一嗓子，“你的荷塘锦鲤灯着起来了！疾儿，你不是要送人的吗，烧着了你怎么送啊！”
宋棕疾看了眼颜亭提着的普通鲤鱼灯，小声说：“...算了吧，不送了。”
赵墨：“可是它烧了我屁股啊！这可是屁股啊！！啊啊啊，快来人救火、救火啊！！”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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