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合》柠檬小打

21、第 21 章

　　鹿鸣完全没想到谢沁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只是起了个头，谢沁便立刻变了脸色，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杂糅了惊愕、慌张与愤怒的表情，让他完全说不出接下来本要说的话。

　　他本要帮女郎劝一劝她的母亲，让她或许可以宽宥一些，但她现在的样子显然听不进话。

　　不止是神情上的变化，细看就能发现她的眉毛在颤抖，嘴角在颤抖，整个人都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而在颤抖。她整个人都在向外传达出一种名为“绝望”的气息。

　　“阿寅现在何处？”谢沁声音都变了调而不自知，却没有人敢取笑她此刻的滑稽。

　　“在……在大人那里。”鹿鸣话音未落，谢沁便提裙大步向外走去，隐隐约约有奔跑的架势。

　　鹿鸣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到这一步，但从谢沁的反应来看其中显然有他不知道的隐情在。

　　他被谢沁带动得同样紧张起来，急忙跟了出去。

　　周释今日对守院子的小厮下了死命令，无论谁来，都要通通拦住。原本也是不会有谁来的，守院子的小厮们倒是乐得轻松。

　　然而眼下谢沁从远处远远杀了来，将他们吓得一凛。这几日府上女郎常来，他们自然知道了原来周家是有夫人也有女郎的，只是平日里不常见罢了。

　　看谢沁这架势，他们很轻松地认出来这位应当就是那位不常露面的夫人。

　　他们没想到今日守门还要将夫人守下，顿时都惶恐起来。

　　谢沁径直要向内去却被拦下：“夫人，不能进。”

　　这声不能进简直是在她本就火急火燎的心情上浇了一瓢油，让她心中的火气轰的一声变为汹涌的火苗，能吞没一切：“女郎是不是在里面。”

　　两个小厮相视一眼，也不敢撒谎，应道：“是……”

　　谢沁二话不说便向内闯。

　　两个小厮见她如此执拗，不禁急得冒汗，抬臂阻拦：“夫人，大人有事要忙，不能进。您不若再寻其它时候，待大人忙完了再来？”但在夫人和大人之中选一方站那还是很好选的，当时是要帮着大人做事了。

　　“让我进去！”谢沁难得失了大家闺秀的风度，拽起两人的手臂来，看样子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进了这个门。

　　但她并没有力气，两人的手臂在门前交叉一拦，如被焊了铁锁一样。她明明就在院外，可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法进到院子当中去。

　　房中随意翻着周释藏书看的周寅听到院外不小的动静，当即将书本一合重新放回架上，而后到在房中站了许久的周释跟前叫道：“父亲，父亲。”

　　周释的意识渐渐回笼，待看清周寅正焦急地看着他，他被植入的意念豁然生效，让他想起自己做了什么。

　　周寅一脸坦然，颇关切道：“父亲最近是太劳累了吧，要多注意身体啊。”

　　周释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了，想来是太过兴奋刺激所致。

　　周寅一指门外，很欣喜道：“母亲好像来了。”

　　周释面色顿时变得不自然，下意识接了一句：“是吗？”

　　周寅侧耳听了听，笑着点头：“正是。”她从椅子上起身，看样子要向外去见她母亲。

　　周释也没拦着，今日他甜头已经尝够，放周寅离开也没什么。倒是谢沁找过来这一点他是没想到的，一念及此，他不由轻轻皱了皱眉。不过倒也可以理解，谢沁一手将周寅拉扯大，宝贝她也是理所应当。

　　周寅已经推门向外去，见到谢沁来她又是另一副欣喜而忐忑的神情，欣喜在于见到母亲，忐忑大约是因为她想起来母亲不愿意自己与父亲多来往。

　　谢沁见了周寅后那股火气没因此而消退，反而更加上头。她扯着嗓子叫道：“周寅，出来！”

　　周寅被吓了一跳一样，忙顺从地按她所说出来了。

　　周寅是出去不是进去，小厮们倒也没道理拦着她。

　　在周寅之后，周释也缓缓从房中出来，这一幕叫谢沁觉得刺眼。她祖安手成拳，究竟是不舍得打周寅一下的，只是将她拉到身边上下检查，见她衣服都完完整整穿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印子，她这才暂且放下心来。

　　然而她这样的举动被周释瞧在眼中，记在心上。

　　谢沁检查完周寅后抬眼，正对上周释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心一横，对周寅道：“你先回去，我有话要对你父亲说。”

　　周寅看上去大气也不敢出，轻轻答应了一声便离开。

　　谢沁再看两个小厮，两个小厮依旧不敢做主，求救地回头看向周释。

　　周释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了动嘴：“让夫人进来。”

　　周寅闷头回去，鹿鸣陪在她身边，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颇为心疼。夫人平常就不肯让她与亲生父亲接触，今日之后阿寅再想见父亲只怕是要更加难了。

　　鹿鸣想要安慰她，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口，最后只好道：“女郎，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的嘱托。”

　　周寅沮丧摇头：“不怪你，母亲在不让我与父亲来往这件事上向来很坚决……”

　　鹿鸣不免问：“为什么？”

　　周寅摇头：“我不知道。”

　　她忽然抬起头看向鹿鸣，分享秘密一样同他小声说：“母亲和我说，父亲是不太好的人。”

　　鹿鸣听到她这么说心头不由一颤，这么一想夫人激烈的反应似乎有了合理的理由。

　　然而他又听到周寅很单纯道：“可是我觉得父亲好像不是坏人……他过去虽然没来看过我，可他如今对我很好，我以为他是不喜欢我，但他好像很喜欢我。”

　　鹿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什么叫很喜欢她？

　　周寅却一无所知地继续道：“父亲似乎很喜欢与我亲近。”

　　鹿鸣想到什么，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亲近？”

　　提及此处，周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一本正经地同鹿鸣分享：“父亲会摸我的头，牵我的手，抚我的背，他还想亲吻我表示鼓励，我有些不好意思，没答应他……”

　　鹿鸣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便过去手刃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