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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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她眨眨眼，企图看看太阳在哪边。
既明蹙眉：“做什么？”
她指了指院子，又指指自己，满脸疑惑，面前的院子被扫得干干净净，地上的雪甚至没覆盖上完整的一层，院子里还有五六个丫鬟垂首站在雪中等候，房门打开，透出布置精致的主屋。
这院子是给她住的？
既明黑脸，眼前的人实在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座普通的院子就叫她合不拢嘴。
他率先越过她走进院子，道：“这几日你便住在这里，身子若还有什么不适现在就找大夫过来瞧，明日宫中会来人探望，你知道该表现成什么样子吗？”
阿宁诚实地摇摇头。
看得既明又一次黑脸。
“你自己猜吧，若是表现得不满意，就等着王爷收拾你吧。”他不屑与她解释太多。
阿宁耸耸肩，转身就要走，既明忙伸手拦她，“你做什么？”
他手甚至没碰到阿宁，阿宁就扶着脑袋柔弱地倒向一旁，吓得既明隔着衣袖将她拉住，阿宁站起身一脸无知无畏的样子，他嘴角抽了抽。
“就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就行了。”
他快速收回手，终究告诉了阿宁要如何做。
阿宁明白地点点头，随后做出请的动作。
既明冷哼一声，待他离开后，院中站着的五六个侍女便齐齐行礼：“见过长宁公主。”
阿宁挥挥手，示意她们散去各做各的事情，其中二人拉着阿宁进屋试衣裳，好不容易吃上饭，凳子还没坐热，外间便又来了人。
是进宫前负责教她礼仪的嬷嬷。
“王爷听说上次公主的礼仪学得不好，叫老身继续教导公主的礼仪。”嬷嬷脸色不太好看。
阿宁却没吭声。
她在嬷嬷面前礼仪是不错的，在宫里时也是按着嬷嬷教的来行礼的，处处规矩，若说有什么地方能看出她礼仪学得不好，那便只有在裴执面前了。
阿宁难以辩解，只好点点头，比划着：“麻烦嬷嬷了。”
从吃饭开始，嬷嬷就着这一顿饭开始教导阿宁用膳礼仪。
剩下的半日几乎都在学习礼仪，偶尔有丫鬟进来请示阿宁事务，也被嬷嬷带着一并教导。
到了天色将暗时，嬷嬷才满意地点点头：“公主悟性很好，今日就到这里。”
阿宁长舒一口气。
“还请公主随老身去面见王爷，请王爷过目。”
阿宁端茶喝的动作顿住，嬷嬷继续道：“老身自宫里出来这么些年，教了不少大家姑娘，日后也还要靠这营生，还请公主不要为难老身。”
阿宁闻言扶住额头，眉头紧蹙，满脸不舒服的模样。
“公主？”
阿宁不应声，缓缓难受地趴在桌上，旁边的侍女犹豫着道：“嬷嬷，叶侍卫吩咐了，公主近日身子不适，若有任何异样立马请大夫来看。”
阿宁本以为如此嬷嬷便会让步。
却听她道：“那便将大夫请到王爷面前去，咱们一块儿去王爷面前瞧瞧。”
阿宁闭上眼睛，要她去给裴执行礼，她只怕能当场把茶汤泼他脸上。
“还不快去请大夫？”她吩咐旁边的侍女，又上前扶阿宁，“公主，此处离王爷书房不远，身子迟迟不好说不定是遇上了庸医，咱们到王爷面前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这大夫的问题。”
这一劫是逃不过了。
外间的大雪不知何时小了许多，嬷嬷帮阿宁撑着伞愣是一路将阿宁扶到了书房。
被同意请进书房的那一瞬间，阿宁心都死了。
屋里既明正在同裴执汇报着什么事情，正站在裴执书案旁双手抱刀看着两人。
阿宁垂眼看着地上，几乎要将这地板望穿去。
“王爷，老身今日重新教过长宁公主礼仪，特请王爷过目。”嬷嬷上前行礼说罢后转身看着阿宁，三双眼睛都看着她。
阿宁没动。
嬷嬷不由催促：“公主？”
阿宁轻叹一口气，作势要上前做出什么动作，裴执却先开了口：“嬷嬷费心了，检查就不必了，既明，送嬷嬷出府。”
既明领命上前引着嬷嬷往外走。
阿宁又被留在屋子里与裴执相顾无言。
烛火映照下，阿宁瞧见裴执嘴角似乎噙着一抹笑意，待阿宁细瞧时，这笑意又没了，是她看花了眼。
“长宁不会向本王行礼。”他蓦地来了一句，“你也不必。”
阿宁诧异地挑眉，长宁？他这么唤她？
她点点头，他又道：“过来。”
阿宁上前几步走到书案前，由上而下与他对视着，他却只是看着她，迟迟没有发话。
阿宁歪了歪头。
他垂眼看看手中拿着的那封信：“你既是长宁的替身，想必偶尔也要替她出面做些事情，她可曾同你说起过她身边的其他人？”
阿宁心底起了提防。
他拿着这信问这话，想必是有前线的消息。
阿宁略一思索便果断点点头。
裴执将纸笔递给她，视线关注着她面上表情，“长宁都同你提起过谁？”
阿宁蹙了蹙眉，她谨慎地写下：“很多人。”
裴执与阿宁对视一眼，猜测着这话的真实性，阿宁眼神真诚地眨眨眼。
“她是如何说长乐公主的？”他终究换了个说法。
阿宁回忆后写下：“来往不多，但是很重要。”阿宁停笔望向裴执，等着他说下一个人的名字，却见裴执冷了脸。
“就这些？”
阿宁眨眨眼，点头，又写：“没见过，没接触，要见面前才会跟我说。”
按照他收集到的消息，长宁确实常年不回宫，长乐公主除了回宫便常年待在封地不离开，确实很少见面。
“沈明修呢？”
阿宁利落地写下：“这个人很多，写不完。”
裴执看着她，她疑惑他为何不说话眼神无辜地看来时他直接气笑了，抬手跨过书案捏住她脸颊，刚从外面进来还没暖和起来的脸颊凉凉的。
“你耍本王？”
他好像真的气到了，但这次掐她脸的动作只是刚刚好捏住，力气不大。
阿宁判断过形势，放心地摇头，又写：“那我写给你看。”
“不必了。”
他冷笑一声，“本王本意是想看看能否与他们谈和，让大家都过个好年，既然连你这个西姜人都不在乎，想来其他西姜人也不会在乎。”
阿宁神色一滞。
他当真有停战的想法？
不是骗皇室的？
“出去吧。”裴执开始赶人，他不再看她，只垂眼看向自己手中那封信。
阿宁咬咬牙，在纸上写道：“叫知春来。”
裴执看了眼，没反应。
“她能看懂我的意思，我写得慢，但我可以比给你看。”她写罢又强调性得再写一遍“叫知春来”。
她现在没办法接触到裴执手中的机密信息，也没有办法逃出去，若裴执当真有停战的想法，那这是现下她唯一能帮到西夏的途径，许久没有人在她耳边谈过前线的事情，裴执既然有停战的想法，那想来东夏的进攻并不像之前那么顺利，前线现在应该处于胶着状态。
既然东夏主动要停战，那西夏这一口缓气的机会她一定要争取到。
阿宁有些着急，拿着纸张出去“假传圣旨”，直接命令门口裴执的侍卫去叫人。
屋里没反对的声音，侍卫只当裴执默认了这件事，很快便将知春叫了过来。
阿宁与知春已是许久未见，知春进来裴执半句话都没说，阿宁在她来之前便用右手一笔一划地将字尽量写得干净工整，人一进来便给她看。
知春看眼裴执的态度，随即点点头。
“沈明修与长宁青梅竹马，他武功高强，打仗颇有其父沈大将军的风范，沉稳可靠，在军中颇有威望，私下里为人内向腼腆，不善言辞，着急时说话会结巴，但人正义心善，心系百姓……”
知春正一字一字替阿宁说着话，却听裴执笑了一声。
两人都停了下来，双双看向裴执。
他右手拿着书信随意地摇晃着，笑容还挂在脸上没有消失，就是笑里藏刀看着有些渗人。
他问：“这都是长宁向你说的？”
阿宁犹豫着点点头。
裴执黑沉沉的眼眸微眯，眼神带着阴恻恻的寒意，勾着的嘴角压平，反复询问：“这是她的原话？”
阿宁也反复思忖这些话，始终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提醒裴执可以与沈明修书信来往，善良可靠的沈明修会愿意为了百姓同意停战。
她果断重重点头。
裴执拿着书信的手缓缓收紧，信纸被揉成一团。
知春看眼阿宁，她似乎看出了中间有些不对劲，主动询问：“王爷，还要继续吗？”
裴执面无表情，视线看着阿宁：“继续。”
真的如阿宁写下的那几个字一样，长宁关于沈明修的描述很多，分为多段事，事件之间有些有联系有些没联系，听起来就是长宁要阿宁代为见沈明修时才向她描述的这些。
但这些事旨在强调一件事：沈明修是个心系百姓的好男人。
阿宁谨慎地挑着不会暴露沈明修打法的事情说，估摸着差不多时才停止。
两双眼睛再度看向裴执。
知春见他没反应，道：“王爷，阿宁说的就这些了。”
裴执盯着阿宁的眼神不知何时变的，明明是平静地审视，视线却让人感觉分外凌厉。
他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从前怎不见你如此关心西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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