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白日妄想

36、来家里

　　吃过午饭，姑嫂两个下楼散步，张泽将人叫书房。
　　先是拿出一支烟，放到嘴边的时候又拿下，“我爸让戒烟，说是对孕妇不好。”
　　赵景明应是。
　　把烟拿在手里来回摩挲，一时半会也不开口。
　　“我想，照顾她。”赵景明抵不过他的沉默，先开了口。
　　把烟仔细放回烟盒，又将烟盒跟打火机扔到垃圾桶，戒就戒吧，自己也该要孩子了。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看到家里的态度了，他们不喜欢你。”
　　他看到了，他完全能够理解。
　　“大人们其实不太管我们小辈的事情，虽然疼爱，但并不越界，他们觉得我们必须要自己处理各种事情。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表达自己的态度。”顿了一下，“你这次，的确过分。”
　　“把你叫进来也不是要听你对我说什么，你想说想做的人，都不是我。你自己去跟四喜说，她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张泽私心里还是希望自己妹妹身边有个人能照顾好她，虽说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那么好，可终究是自己妹妹喜欢爱了那么久的人，大概以后也不会出现这么一个让她感情深刻的人了。这个人早早表明了悔意，他倒是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况且，妹妹现在是特殊情况，越到怀孕后期就越需要一个人贴身照顾。家里人都疼她，可是有些事情，家人是做不到的。
　　“我明白。”赵景明低声回应。
　　两人不再说话。
　　至于楼下正在散步的姑嫂两人，谷雨观察言四喜的情绪，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言四喜好笑地看着自家嫂子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啊！”
　　“有什么？”言四喜兴致勃勃。
　　“母亲的光辉！”谷雨恶搞她。
　　像是被打击到，言四喜恹恹开口，“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来。”
　　“他现在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之前就想过他总会知道的，就顺其自然吧。”摸摸肚子，“而且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好。”心里惦记的只有孩子里的肚子，不会患得患失。
　　“那他？”
　　“我明白，孩子也有他的份。他以后，若是想来看，我并不介意。”言外之意并没有复合的念头。
　　谷雨在心里叹息，她其实很矛盾，既想有人在身边照顾言四喜，既希望又不想那个人就是赵景明。。。
　　“小雨，你说是男宝还是女宝？”言四喜一副并不想谈论那个人的表情。
　　“你希望是男是女？”
　　“我倒希望是个男孩子。”这样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承受的东西就不会那么多。
　　两个人又回到读书的时候，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象聊天，顺着花园的小路继续走。
　　赵景明在书房坐了一小会就出来了，说下去接人，张泽想了想跟着一起出了门。他们找到两个女人的时候，她们正站在花坛边上聊天。
　　张泽招呼谷雨两个人去散步，赵景明则是慢慢走到言四喜身边，“冷吗？”
　　“不冷，今天天气挺好的，阳光也好。”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况且现在还不是寒冬。
　　“要上去了吗？”他不知道女人在怀孕期间要如何，只是觉得或许是不能劳累。
　　“我要再呆一会。”
　　“那我陪你。”赵景明立刻说道。
　　言四喜不置可否，继续顺着原来的路线走下去。
　　赵景明紧张地护在一旁，“待会累了就说，我们回去。”
　　言四喜看着他紧皱眉头，如临大敌的样子，笑了，“你不用紧张，我没有什么不舒服。我每天饭后有时间都会出来散步。”
　　张景明则是抿着唇不说话。
　　马上就进入十二月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冬天来得晚，花园里的一些树甚至都还是绿色的，就连法桐上的叶子也还能看到一抹绿。
　　“TA有没有，折磨你？”他知道怀孕很辛苦，带有一系列的妊娠反应。
　　“没有，TA很乖。”言四喜心想，或许宝宝也体谅自己，明白那几个月的难过与不平静，体谅自己的妈妈，乖乖地呆在妈妈肚子里，倒现在她只是比之前胖了，没有孕吐，也没有其他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肚子日渐大起来，她也一天比一天更爱TA。
　　赵景明点头。即便有心留下，也不知从何开口。是不是分开后的再聚都带着无法言说的不自然，即使想更进一步，也难以跨越。
　　那种疼痛蔓延在心里，钝钝的，血慢慢地流，每时每刻都是要失去一切的苦楚。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他当时不作，就不会是这个样子，身边的这个人会在他们两个人的家里，安心孕育自己的孩子，半夜把自己踢醒说饿了要吃东西，那些为一个人做些什么的幸福，他甚至都忘记了。
　　言四喜走在赵景明身边，这个人倒是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他眼里的小心翼翼还有懊悔她都看到了，只是觉得无能为力，并无其他，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安抚他什么了。
　　起风了，言四喜裹裹衣服，“我回去了。”
　　“我送你上去。”两个人开始往回走。

　　赵景明躺在床上开始回想今天白天的事，回想言四喜对他的态度，张家人对他的冷淡他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觉得难堪，言四喜没有变现对他的排斥，他没有在她眼里看到波澜，她表现得很平静，甚至是过于平静，只在谈起肚子里的孩子时才会流露出一些情绪。
　　他想，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拿出手机给言四喜发信息：你早点休息，晚安。
　　言四喜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消息，并不回复。
　　这下，两人的关系终究是再也断不了了。之前隐隐跟张泽提起出国或是回乡下的念头，都被张泽挡了过去，言说身边不能没人照顾，而且，根本就用不着躲那个人，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
　　现在她不觉得怎样，只是心生无奈。
　　再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就对那个人没了情绪，那些说出口的话，还不能够在这个阶段里短时间实现。
　　短么，孩子都五个月了。
　　她是不相信孩子能够解决潜伏在两个人之间的紧张和无法理解的矛盾的。
　　对于那个人现在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为的什么，她摸不透。轻叹，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好在到孩子出生还有一段时间，这中间的时间，总该能看得到看得透想着就睡了过去。
　　张景明想不出什么方法能解决眼下的状况，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翻出两只大的行李箱，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昨天从商场搬回来的东西，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把东西打包好，头上竟是出了汗，看着躺在地上的行李箱，内心替自己坚定想法，想要追回老婆孩子，只能这样了。
　　给张泽发了一条明天搬去你家的信息转身去洗漱准备睡觉。明天，一定是个好天。
　　张泽躺在床上揽着谷雨，小两口正在聊天，摸出震动的手机看了眼信息，眼里的光逐渐加深。
　　谷雨注意到他的沉默，放在被子里的手去碰他，张泽把手机拿给她看。
　　谷雨叹气，“他这样。。。这个事还是要跟家里人说一声，尤其是四喜。”
　　搂紧怀里的人，“明天早上再说，睡吧。”伸手关了灯准备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