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白日妄想

31、见面

　　张泽走了，赵景明把门关上，走回客厅坐在沙发前，一室的狼藉，像暴风过境，突然想起来，拿了车钥匙就往外冲。他急慌慌等着电梯上来，进了电梯按下地下一层，在电梯下降的过程他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终于到了，打开后备箱，搬出之前夏尔扔在垃圾桶旁的收纳箱，里面的东西都还安稳躺在哪，自从那天自己把它捡回来就一直在后备箱放着。
　　把东西抱出来，心里仿佛有了安慰，等电梯上楼，他甚至连房间的门都没有关。进了屋，把盒子放在沙发上，拿出扫把开始打扫整理一室狼藉，小心翼翼将碎的花瓶捡起来放进垃圾桶，不由得叹气，这花瓶也是她买回来的，那天两个人开车去书城，回来的路上经过花市，她说要去逛逛，停了车跟着她人进去。他很少跟言四喜一起逛街买东西，只是偶尔去书城走走，商场、步行街、夜市他都没有陪过她。
　　他记得那天她买了一束向日葵，一束雏菊，好像还有一束紫色睡莲，在花架旁精挑细选了两只花瓶带回来。
　　现在想想，言四喜喜欢买花买书，偶尔也会跟朋友去逛街看电影，只是这些事，他似乎，都没怎么陪她做过。学生时期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就只是在校园里走走，吃食堂，偶尔一起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那些单薄的日子，现在闭眼想起来，那么简单温暖他是多么懊悔，没有陪她做更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爱她，是怎么爱的呢这些，终于在他提出分手后，终于在那么久之后，有所了悟。
　　他曾向张泽做过保证，好好爱她，好好待她。
　　把垃圾都清理出去，终于恢复了一点原本的样子，把沙发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默默把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明天要去见她，要去道歉，他只是迷了路，没有不爱她，他要把她带回来。
　　他犯了错，他要请求她的原谅，请求她再见自己。
　　正想着电话响了，顺着铃声从沙发底下把手机扒出来，屏幕上的名字让他晃神，电话接通了，除却一声名字，赵景明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言四喜在这端心里叹息，“我哥他太冲动了，你还好吗？”
　　赵景明心里面发涩，突然就没办法呼吸，“我没事你你还好吗？伯父他···”
　　言四喜打断他的话，“你明天有时间么，我们见一面吧。”
　　赵景明应答，言四喜不再等他，“时间地点我明天再给你信息，就这样。”
　　赵景明看着手里挂断的电话心绪难名。
　　一夜难眠。
　　第二天，他一早就起来了，从卧室到卫生间，再到厨房，手机一直就在旁边，时不时拿起来看两眼，生怕错过什么信息。直到午饭时分才收到言四喜的短信：下午三点，原木咖啡。
　　咖啡馆离学校有两条街，他迫不及待出了门，虽然还有三个小时，可是他无法继续等下去，他决定去做点什么。
　　他先是去花市挑了两只一模一样的花瓶，然后买了两束花，一束向日葵，一束白色的雏菊，他记得这是言四喜最喜欢的花，她的房间总是会有这两种花。
　　出了花市去了蛋糕店，买了些糕点，拎着袋子出来上了车，看看时间差不多往学校的方向赶。
　　停了车，看自己买的东西，一时不知道要如何。他们在一起近十年，他从来没有送过花给她，她总是一个人，或是跟朋友去花市，挑自己喜欢的花，放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那些情人节、圣诞节他们，没有特意庆祝过，甚至于生日，都没有以一种他们两个特有仪式的方式去过。
　　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现在一时···想了想只拿了向日葵下车，其余的，一会出来的时候再拿给她吧。
　　言四喜两点从家里出门，特意穿了一件宽松的针织连衣裙，再套上风衣，这样，肚子就不会被看出来了。
　　分手三个月，除却在老师家一见，便再无联系，昨日那一面，终是失态了。现在，坐在咖啡馆里，要与曾经的爱人，孩子的父亲见面，她觉得很是矛盾，想见，又不想见。
　　那是她孩子的父亲啊···
　　正想着，挂在门口的驼铃响，有人推门进来，言四喜抬头，看到那人手里抱着束向日葵走进来，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言四喜一时愣住了，她还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手捧鲜花的样子。这人，本身就长得好看，这两年越发得俊朗，一八五的身高，怀里黄色的向日葵，衬得愈发柔和他们竟然有三个月没见了。
　　她竟一下子掉下泪来，言四喜落下泪来，这三个月的时间，她从分手后就压抑自己，在心里劝说自己，她几乎就要以为她已经忘了这个人…怎么办呢，她其实都没有再哭过的。
　　九月的阳光仍旧耀眼，赵景明进到室内还没有完全适应，就撞上了言四喜的目光，那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幽幽看着自己，眼中的泪他觉得心里发紧，终于，终于那个人又看到了自己。
　　言四喜在他走到自己面前之时擦掉了眼泪。
　　赵景明走过来坐下，这才仔细将人看了个清楚，原来的长卷发成了披肩发，柔柔顺顺搭在肩上，好似胖了，也黑了些，看起来更加温柔。
　　不知不觉出声，“胖了？”
　　“啊？”反应过来，怀孕后没有孕反，东西吃得也比以往多很多，已经胖了几斤了，“嗯，最近都没有工作，是胖了些。”
　　赵景明笑，“那也挺好。”递过手里的向日葵。
　　言四喜没有接，只是看着他，嘴角有伤，应该是昨晚张泽的‘杰作’，“你脸上的伤···”
　　赵景明把花放在桌边，伸手摸了摸唇角，苦笑，“没什么事。”
　　言四喜双手抱着身前的杯子，“我替我哥跟你道歉，他昨晚，受了点刺激。”
　　赵景明看着她，眼前的人一脸抱歉跟自己道歉，他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在一起的前两年，她生气的时候就会喊叫我哥来揍你一顿，现在，张泽因为他们分开真的跟自己打了一架，她却坐在眼前跟自己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