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白日妄想

15、再回家乡

　　丧事办得很体面，言四喜从墓园回来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空气中还泛着烧黄纸的味道，忍不住大哭起来，谷雨抱着她一块流泪，那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父亲，她再也没有父亲了她，成了孤儿。
　　张泽看着她们哭，站在院子的石榴树下抽烟，想起来那天晚上跟父亲在树下的对话，他那天问父亲是不是跟赵景明说一声，张父摇头，虽说两个小辈在一起那么些年最终还是分开了，现在四喜父亲去世，按理说是该说一声的，当时自己的父亲是怎么说的来着，有一些不是很清楚了叫他来能干什么呢，又是以什么身份？无非你是惹得四喜更加难过罢了，分了就分了，不再有牵扯才是最好的。
　　张父作为长辈，想不到一定要如何的理由，只是潜意识当中认为感情之事断自然要断得干净利落，那些所谓的爱情成为亲情，成为很好的朋友，大多也不过是因为有人不舍得，在没了爱情之后选择以另外的方式相处相守至于他的外甥女，并不需要这样，要做有勇气的那个人，无论处在何时。
　　葬礼过后，言四喜跟着张家人回到桐市，张父直接将人接进了自己家中，反正家中也有她的房间她的物品，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公寓。
　　可是言四喜在张家呆了两天就走了，跟舅父说要出去散散心，对着家里老头老太太各种保证才被放行，言四喜出了家门一时之间也不知去往何处。
　　她决定以最浪漫的方式出行，直接去了车站，就买发车时间就近的班次出行
　　可事实上，到了车站之后，她仍旧是没有浪漫成功。她买了回老家的车票，她想家了虽然那个家里现在只剩下自己。
　　她只拎着一个包，里面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想了下还是在发车之前找地方取了些现金。
　　车子一路畅行，一下午的时间就到了，拎着包走在青石板路上，夏天的乡村到处是果香味，快要进村的时候碰上言三阙，言三阙接过她手里的包，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往村子的方向走去，两个人站在大门前。言三阙本来想陪她一起进去，结果言四喜对他挥了挥手让他先回去，他想或许她想一个人呆着，说了声转身回了家。
　　言四喜推开大门，石榴树似乎是又老了一些，黄纸的味道还四散着，院子里还堆放着之前的杂物，若不是有那棵石榴树，这个院子看起来毫无生气。
　　先进了屋子，费了大工夫把要睡的房间收拾出来，剩下的，天亮之后再说吧。
　　关了院子里的灯，言四喜的夜里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四散在床上，四喜紧紧抱住自己，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人能把自己抱进怀里，那该多好。
　　原本自己以为是爱情的，是能坚守的爱情，如今早已不是，原本以为父亲会一直陪着自己，看着自己出嫁，在婚礼上将自己的手交给那个人。。。走着走着，似乎生活都被颠覆了，头顶的天成了脚下的地，虚虚浮浮，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踏出一条路。
　　夏夜并不漫长，言四喜一夜无眠，看着床上的月光从这一头慢慢移向另一头，最后一点痕迹不留夜一点点亮起来，那么清晰的星辰，那么美那么美。
　　直到天完全亮起来言四喜才逐渐睡过去，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的时候太阳已经很大了，她迷迷糊糊坐起来，醒了老大一会神才去开院子的门。
　　打开门，门口站着四婶，四婶昨晚听三阙说四喜回来了，想着她院子里也没什么可吃的，过来叫她去家里吃早饭。
　　言四喜蓬头盖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跟四婶说马上过去，四婶摸摸她的头转身先走了。
　　回屋找水洗了脸，拿起旁边的白布绳绑上头发，老家的习俗就是家中若是有长辈去世，子女尤其是女儿，长发就以白布绳作为头绳以示哀悼。
　　从四婶家吃过早饭出来，在村子里晃一圈，很久没有回来了，上次回来还是三年前跟父亲一起，父亲每次回来都会在村子里走上一圈，跟老邻居说上几句，她都会陪着，一圈走下来往往手里会抱着村子里给的各种东西，都是自己家里种的。这次也是一样，还没走完一圈，怀里的东西已经是拿不了，土豆、黄瓜、西红柿、甜瓜、萝卜，还有煮熟的玉米有人瞅着她抱了一堆东西，找了自家提篮放着。
　　等着回到家的时候，言四喜身边已经是两个提篮了，里面满满的当季蔬菜瓜果，够她一个人吃上好几天的。
　　把东西拿进厨房放好，看着摆在案上的东西，若是父亲在的话必然很开心，他最喜老家的各种吃食，都是自家地里出来的，吃起来味道都是不一样的。
　　厨房里的灶台还可以用，自己可以开火了，再去四婶家里抱些柴火。
　　堂屋客厅看起来仍旧是一片狼藉，四散的稻草，零落的家具，言四喜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走进去开始弯腰收拾，将杂乱的东西抱出去堆在院子角落里，从院子的压水井里打了水刷地面收拾出样子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言四喜累得瘫坐在门槛上，竟然就迷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