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大杀四方》长明夜

7、白树城七

　　经过北良越这一打断，怀霜本来通往演武场的路改为了去往后山。
　　那里更僻静，也更有利于她发挥。

　　就这样，怀霜寻了块开阔的场地，一个人从早练剑到晚。
　　炎日隐退，月挂梢头，漆黑的夜点缀着零星寒光，蝉鸣鸟叫之间，仙剑挥舞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怀霜数不清自己挥剑了多少次，也许是几千次，也许是上万次。
　　直到肚子发出饥肠辘辘的叫声，才后知后觉停下来擦汗。

　　她还是没有成功。
　　所谓引灵，其实就是以剑灵的形式，为灵力创造容器，将剑的攻击化作实体。可以说剑灵之于仙剑，便如玉府之于修真者。
　　怀霜的问题就出在，她根本无法凝聚灵力。
　　玉府内灵力汹涌，却无法通过剑招借势挥出，给予再多灵力也只是从剑尖飘散，就像空守宝库而没有门路，只能搬出一点不值钱的东西。

　　到底哪里不对？怀霜持剑沉思。
　　难道玉府中的灵力还不够纯粹？
　　一边思索，一边重新举剑，把玉府的运转压榨到极致。
　　可不管怎么努力，灵力依旧顺着剑身散开，看不出丝毫改善。

　　正当她皱眉困惑之时，身后蓦地响起一道陌生而清越的嗓音。
　　“错了，引灵不是这样的。”

　　怀霜瞬间回头，寻找声音来源。
　　借着皎洁的月光，她微微仰首，看到高大的榕树上多了抹绯红的身影，皮肤冷白，眸黑似墨，正含着笑意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怀霜眨了下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仔细看能发现他五官深邃漂亮，绝非霖州本地人。眉心一点朱砂，更是艳极妖极，数不尽风流之意。

　　“大小姐不记得在下了吗？”
　　男人纵身一跃，施施然落地，飞扬的衣角轻盈飘渺，完全看不出境界修为。

　　怀霜恍然忆及此人身份。
　　现任北府客卿，孟嘉荣。

　　“孟先生有偷窥的嗜好？”怀霜礼貌询问。
　　似是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白，孟嘉荣短暂一怔，而后笑道：
　　“碰巧路过罢了。孟某无意冒犯，只是见怀小姐不得章法，忍不住出言提醒。是在下失礼了。”

　　怀霜哦了声，持怀疑态度。
　　“孟先生对剑术也有所研究？”

　　没错，孟嘉荣本人并非剑师，乃是个地地道道的术士，且水平相当差劲，不知怎么混上了客卿的位置。
　　记忆里，他是两年前突然出现的，因此跟原主基本没有往来。

　　孟嘉荣背着双手，微笑道：“若怀小姐信得过，在下可以一试。”

　　还真想指点她。
　　怀霜沉默了，片刻后道：“我听说，你炼器只有七品，符箓比这还低，只有八品。”
　　言下之意，本职工作都干不好，我凭什么相信你懂剑术？

　　被后辈如此不留情面地戳破，孟嘉荣也没有半分恼意，神态自若道：“怀小姐不信是应该，在下只说一句。”
　　“——不破不立，从心所欲。”

　　就这些？
　　怀霜将信将疑。
　　但抱着“他能当上客卿一定有过人之处吧”的想法，还是决定遵从建议调整下挥剑的方法。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让灵力顺着挥斩的方向释放，而是任凭其自然逸出，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仙剑本身。
　　奇迹发生了。
　　那股游走的灵力一刹那散开，却又在眨眼间重新凝聚，与仙剑融为一体，焕发出莹润的光芒。

　　以灵入剑，这是胜利的前兆。
　　怀霜眼前一亮，继续尝试不同的角度和力道。
　　那光芒凝聚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浓郁。
　　她挑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旁观了过程的孟嘉荣却比她还要惊讶。
　　他所说并非什么传世秘诀，仅仅是当初修炼时的一点感悟。在说之前，他甚至没指望怀霜能真正理解这八个字的含义。
　　可结果是，她不但理解了，还一次性完美运用，进步神速。
　　这等惊人的悟性，饶是他游遍天下，也实属罕见。

　　他看着怀霜的动作，不动声色笑道：“如何，没骗你吧？”
　　“没骗没骗。”怀霜说着，又连挥几下，体验十分奇妙。
　　“不错啊孟客卿，你还真有两把刷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怀霜痛快地认错了。

　　孟嘉荣失笑：“是你聪慧过人，才能领悟得如此透彻。说来倒是在下有眼无珠，低估了怀小姐的天赋。”
　　这方面怀霜一向不谦虚，自得道：“我悟性是不错。”
　　孟嘉荣微微一笑，发出感慨：“这一代的北府还真是人才辈出，短短几年，就出了北天野和北良越两位灵剑师。相信不久，怀小姐也能位列其中。”

　　这倒是提醒怀霜。
　　引灵若成功，就是确认灵力属性的时候。
　　根据剑灵的种类，大致分为以下几种：五行系，风系，雷系，光系，暗系，空间系。
　　前三者最常见，后三者的稀有程度依次递增。
　　没记错的话，北天野是风属性，北良越则是水属性。

　　刚巧孟嘉荣也想到这里，随口说：“不知怀小姐会觉醒哪一种天赋。”
　　怀霜不假思索：“空间系。”
　　孟嘉荣诧异：“你能感觉到？”
　　“不能啊。”怀霜回得理直气壮，“不都说那是最稀有的吗？我当然要最好的。”

　　孟嘉荣愣了下，随即忍俊不禁：“空间系的确是公认的最强天赋，不过在我看来，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他若有所思地说：“我倒觉得，你或许会适合暗系。”

　　怀霜想了想：“暗系也行。”
　　她倒不怎么挑剔，正如孟嘉荣所说，属于她的就一定是最好的。刚才之所以那么回答，不过是想到男主谢玉卿，空间系第一强者。
　　抛开这个，她真正的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
　　“——对了孟客卿，我很好奇，按你的经验，我还需要多久才能晋升灵剑师？”

　　孟嘉荣稍加回忆：“按我的经验，至少一个月。”参考则是他印象里学会引灵最快的人。
　　怀霜笑了：“那看来我不在你的经验之内。”
　　孟嘉荣有些意外：“你很自信。”
　　怀霜说：“你可以和我打个赌。”
　　孟嘉荣挑眉，怀霜继续道：“就赌我七天之内，能不能学会引灵。”

　　孟嘉荣来了兴趣，追问：“赌什么？”
　　怀霜指着他腰间的酒葫芦：“我输了，赔你一壶好酒；你输了，答应我一个要求。”
　　孟嘉荣丝毫没感到赌约不公平，点头笑道：“有意思，我跟你赌。要求你定，酒我来挑。”
　　“一言为定。”

　　赌约就此成立，孟嘉荣离开的时候明显心情很好，也许是觉得她输定了。
　　怀霜亦然——她坚信输的只会是对方。

　　为了兑现自己夸口立下的目标，她挥剑的速度加快不少，一缕缕灵力倾泻而出，直至玉府枯竭，双臂酸痛。
　　晚风拂过，树林簌簌作响，她拄着剑大口喘息，显然已经被掏空。

　　还差一点。
　　怀霜看看剑，又看看天色，不打算死犟到底，她还要调整状态应对忘忧的比赛。

　　今晚是生死角斗的第一场，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确保能进入决赛，杀掉银环。

　　*

　　戌时三刻，竞技场内人声鼎沸。
　　主持人振奋人心的嗓音准时响起。
　　“今夜的第一场比赛，将由我们万众瞩目的打卤面拉开帷幕！就在不久前，她曾为忘忧创下三天连胜十七场的不败纪录，也许今天她能为我们献上新的奇迹！”
　　“就让我们一起擦亮眼睛，看看今晚的桂冠究竟花落谁家！”

　　怀霜已经习惯主持人的风格，云淡风轻到擂台上站好。
　　今天她有五场比赛，虽然可以佩戴武器，但仍无法动用灵力。
　　因此她只带了一把普通短剑，本命仙剑则搁置在家。

　　哨声吹响，比赛正式开始。

　　为了保存体力，怀霜选择速战速决。
　　对手是一个耍大刀的女人，爆发力强但敏捷度有所欠缺。
　　怀霜在十招之内击飞了她的兵器，又在五招之内将其彻底制住，一剑封喉。

　　除了袖口沾染些许血迹，她的身上可以说干干净净，剑刃一抹就利落地转身下台。
　　周围观众因她而欢呼不歇。

　　剩下四场依旧如是。
　　怀霜连杀完四个人，屏蔽了系统的提示音，回去踏实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没有她的场次，第三天照样是五场比赛。
　　只不过这次她满血出发，表现松弛得多，甚至有心情逗弄下对方。

　　场下的观众很快发现不对。
　　今晚的打卤面像是和所有对手都势均力敌，甚至好多次被抓住破绽，险些落败。
　　害得那些为她下注的观战者频繁抽气擦汗。

　　每当这时，她就会从激烈的打斗中抽空望向看台，露出莫名的笑意。
　　仿佛在告诉他们，别害怕，这只是个玩笑。

　　观战的场景就此变得异常滑稽。
　　人们总是痛斥她的恶劣，骂骂咧咧地表示绝不会再为她下注。
　　可真到了下一场比试，这些人又会自动偃旗息鼓，心照不宣地默默加钱。

　　怀霜对此佯做不知，她关心的只有综合评估的分数，这将会决定她能否按计划及时晋升灵剑师。
　　三天过去，她杀了整十个人，才堪堪达到62/100【D】，着实收效不济。
　　只能指望银环比之前那些人都抗打，让她的实力多增强一些。

　　第四日晚，她和银环的决赛最终来临。

　　这次的模式和之前不大一样。
　　举办方摒弃擂台，扩大场地，变成一个类似斗兽场的地方。决斗者身处两米深的圆形凹陷，四周围了一圈观众，呈阶梯型分布，足有数千人之多。
　　其中许多都是远道而来，专为一睹银环的风采。

　　“暗影之王！”
　　“暗影之王！”

　　站在通道出口的怀霜能听见沸腾的喧嚣。
　　伴随主持人的报幕，铁制的栅栏吱呀打开，耀眼的灯光自高处打在身上。
　　怀霜伸了个懒腰，提剑步入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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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眼里的打卤面：冷酷，果决，不可捉摸。
实际的打卤面：这个一分，这个两分，这个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