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的前一天》七月三十九

83、活菩萨

　　我的父母都是神经病。

　　这种炎热的天气，我说了别人热死的情况，他们还叫我把衣服扣好，母亲上手直接把我上衣解开的扣子扣好。

　　我说什么都没用。

　　父亲满脸好奇，用疑惑的眼神追问我，“哪里热死人了？哪儿？”

　　母亲一旁讪笑。她之前说的几乎全部是假的，应该是说来吓唬我的。

　　我不想理他。关注的点完全错了吧？

　　“你们是想让我死啊，太阳底下暴晒，还让我扣好衣服。”

　　父母压根不会管我这些。他们固执己见，强硬的帮我扣好衣服，根本就不顾我一脸怒气快要爆发的表情。

　　追忆似水年华，我看了一章就难以再看下去了。

　　真的无聊，真的很难往下看下去。我绝对不喜欢这样的书。但如果是在无聊的课堂上，无论是怎样无聊的书我都能看下去，那么厚的一本哲学简史都能翻完。即使看不太懂，也好歹是看完了的。

　　删掉？不，还是放进仓库里吃灰吧。也许我未来会有一天能读下去这本无聊至极的书。

　　我的现实是恋爱游戏，这本轻小说看完了。这书被网友称为“四大病娇文”之一，其他三本都有下载，但清理内存时又不小心删了，下班后回家又下回来了。

　　科普下四大病娇小说：以异世界迷宫最深处为目标，黑之魔王，被病娇妹妹爱得死去活来，愿你手拥幸福或我的现实恋爱游戏。

　　我被骗缅北那些年，关于这本小说，听说作者还被警察抓了。

　　书我是看不下去，便到网上搜了视频，有图有配音。

　　也算交代了主角一伙去缅甸想赚大钱结果到那却身陷囹圄的境地。他被人囚禁当成免费劳动力使唤。视频里的公司保安一直以来就两个，两条枪，不过倒也能镇住了几十号人。现实中怕不会这么儿戏。

　　我是不懂他们费劲跑那么远，没赚到钱，反而花了好多钱，究竟是为了什么。

　　主角去之前也没有上网搜一下，傻乎乎听信别人的话就离开家里，出国了。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为了钱，进传销组织里，女人到了那里被男人轮流开火车，男人被电棒电得焦糊，虐待之后，死路一条。

　　侠少里面的人为了名声，基本死绝了。主角倒也是傻，如果是我，与别人意见不合大不了分道扬镳。主角是有想到饭菜有毒，说明有点脑子。而且他武功高强，最后居然会沦落到被两人暗杀的下场，何况他是知道这两个人没有死的，自己却没有想到别人会报仇雪恨？为何唯独不明白这点道理呢。

　　因为他是一个好人，有着活菩萨般的心肠。

　　至于他感情方面也是个白痴。我就不明白了，女主都当场陷害他了，想要置他于死地，被这样对待居然还会喜欢上她。就算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这么做了，这也是事实，对吧？

　　不愧是被称为致郁小说。简直是把读者的脑子按在地上摩擦。

　　厂里道路的灌木丛最近很不寻常，延着路边，插满了旗子。平时倒没这阵仗，不知搞什么古怪。

　　父亲说是厂里是要迎接什么，我却没怎么听清。反正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今天只睡了大约5个小时。也不是失眠，就是晚上家里太热了。风扇也不管用，身体降不下温，就凉快一点而已。

　　比起去年，默默忍受燥热算好的了。那时连电扇都没有。

　　我可真是烂好人。下雨天还跟车工作，和我一同的指挥已经躲雨去了。我因穿了雨衣，只有鞋子进水了。

　　脚湿哒哒的感觉可一点也不好受。

　　我决定在路上找个避雨的地方等父亲开车返回。

　　这样一来，不就省事多了。

　　安保部总是一到下雨天就销声匿迹了。我跟车逛了一圈，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不戴安全帽的人绝对是异类中的异类。

　　这种款式的安全帽和影视剧里日国兵戴的差不多。除了颜色不一样，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是一模一样。

　　你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没办法。这是真的很相似。这一点，我坚信自己是绝对是没有搞错的。

　　路上我彻底放飞自我，没戴帽子。这要是被抓到了，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中途遇到了领导，我提了提雨衣的帽檐，心里有点慌。如果我被拦住，免不了要遭罪。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要多想，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我选择视而不见，用极快的速度，和这位领导擦肩而过。

　　因为我穿着雨衣，也不怕他识破我的身份。毕竟指挥背心太显眼了。

　　果然，看了关于缅甸那本书上遭遇警察要冷静、临危不乱，才是正确明智的。

　　我露出胆怯的态度，只会让别人的计谋得逞。

　　对于日国人、黑人的看法，我应该和普通人一样。既不觉得对方高人一等，也不会歧视或抱有好感。只是好奇心会旺盛些而已。当然除这两种人之外也一样。

　　我的父亲脑子有病。

　　自从下午从家出发，一直到现在十九点四十（晚上7：40），雨就没有停过。一场漫长而淅淅沥沥的小雨会下到何时结束，我也无从得知。

　　兴许到九点半雨也还在下着。

　　父亲叫我待在分段下面等他就行。

　　一小时后，他用对讲机喊我的名字，接下来却什么都没说。

　　“干嘛”我用对讲机询问父亲。他没有立即答复。

　　“中间大通道”隔了好一会，他才说了这些话，我无法理解，也没深思。具体他在哪我都不晓得。

　　后来我去了厕所，父亲打来电话。我正好走出厕所，接通后，他粗鲁叫嚣道，“对讲机里你没听到啊！快来！我这边就等你呢！老爸没事会叫你？”

　　我急忙解释自己刚从厕所出来。他是一句也不说自己在哪，需要我来做什么。一打电话就是对我的一顿数落和抱怨。我问清详情动身准备离去。

　　临走时，雨下个不停，我走得急切，脚被电动车的下挂刮掉一层皮。剧痛感让我咬紧牙关，连查看伤势的时间都没有，骑车来到了父亲指定的位置。

　　一到我就揭开大腿内侧的裤腿，看了眼被刮蹭掉了层皮，露出肉红色的一块娇嫩肥肉。

　　父亲等我来了，迫不及待就朝我一顿咒骂，我离得远，没听清他讲什么，也不想听。

　　总之，我一瘸一拐跟着父亲走向迎面的大车。在接下来开车的过程中，在驾驶室里，我的两条大腿被蚊子咬了整整七个包。其实在下午的工作被雨水狗血淋头已经明白了什么，我来这就是受罪。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你用对讲机想明白了再说话”我特意嘱咐了父亲，他理亏，自然哑口无言。

　　糟糕透顶的天气总让人想起家的温暖。

　　之前在寂寞孤独中提到的歌曲，我再次听了一遍，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悟。（这首歌在中国的音乐软件上搜不到的，是日语唱的）

　　比如这几句“别再悲伤，别再哭泣”

　　“我想要改变，我想要翱翔，我想要前行，相信着自己”

　　“我想要领会，我想要脱变，成为理想的自己，仅此而已”

　　“要相信的话，就抓住机会吧”

　　我全部都很喜欢。

　　大概的意思也了解。歌词应该是让人别因悲观而气馁，趁现在，不顾一切追寻梦想中独一无二的自己。

　　几年前，我的小学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她总有股迷之自信，对我期望太高。她之所以说出那番话，我也不是很明白。

　　我听她说那些话时年纪太小，还不懂其中含义。但我明白她希望以后我成就斐然。

　　所以直到现在，我还一直记得她的名字。（顾，华而不实，很美丽）防止忘记，组个词，先藏里面。

　　初中的老师就是让我认清现实，她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面孔。坏老师，这个词用在她身上，简直不要太贴切。

　　名字——忘记了。但仔细一想，居然还记起来了。不行，我得赶紧忘掉，她这种老师也配为人师表，一想到这女人的所作所为，我就咬牙切齿。

　　她干了啥？

　　无非是用言语让周围的同学孤立我，然后她讲了我家的丑闻，使得其他同学敌视我。直至演变成校园欺（和）凌（谐），激化矛盾，直至发展成暴力行为。利用她的特权，给我安排的座位，一点都不安好心。垃圾桶边上、欺负我同学的同桌。还有她的棍棒教育、体罚。我被她罚到坐在门后的地上，连黑板都看不到。她包庇施暴者，让他们肆意妄为。

　　……

　　她的名字我最好忘记。

　　这人怎么不去死。

　　历史横竖都是如此。我别越想越气，一时冲动下就谋划什么，变成刑事案件，到时候死刑执行，我被枪毙了，父母可多伤心啊。

　　晚上，八点四十八分，雨还在下，我又被蚊子咬了三口，一个在脚底，一个在手背，一个在脚踝。一晚被咬了十个包了。

　　我的血应该很香。

　　体检报告上显示我不是贫血。父亲也不是。姐和妈都是。

　　鞋子又进水了。刚跟父亲换了双，他那里还有备用的鞋子。

　　脚又湿淋淋了。也难怪我把脚抬起来晾干，露出脚心，才会被蚊子有机可乘。

　　“努力，不会化为泡影”

　　不，我的努力这是真的会消失的。

　　这才是现实。

　　是绝对的、不可改变的、毫无疑问的。

　　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一切都没有变化。

　　深夜，九点零一分，雨还没停。

　　我每天都九点半才下班，不着急。父亲更晚，时常加班一到两个小时。只为了月底几千的工资。

　　名和利，有那么重要？

　　我用不到钱，自然不懂。或许今年我可以做到不花一分钱。真有什么必需品，如吃饭，我大概也会买泡面吃到死为止。

　　父母都没老去，我也不必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