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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11.30~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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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今早搜了藏獒的图片,当看到那熟悉的白色毛发。我发现之前追我那条狗应该就是藏獒。它一见我就想咬死我了。
刷贴吧看到一则视频:“25岁女子夜跑遭恶犬咬伤隐私部位:目前未婚,留下的疤痕对我未来会有影响。”
她抹着眼泪说:“我目前还未婚嘛,这对于我是一场无妄之灾,我要求狗主人赔偿5000元。”
视频里播放了多个画面,开头是穿着蓝外套、白色牛仔裤的女孩夜跑,画面一闪,忽然出现一群狗子向前奔跑追赶着什么,然后是女孩抹眼泪讲述事实,最后是医院的报告。
视频下面的评论有幸灾乐祸者,有调侃者,但就是没有人表示默哀,也没有慈悲心肠的人,对她说出善良的话语来安慰她,替她的不幸感到气愤,对遛狗不牵绳的人言诛笔伐。
挖鼻shi骚年Lv.7:“破案了,孙笑川咬的!”
这个世界真美好Lv.7:“汪汪队立大功”
嘿咻嘿咻. Lv.7:“狗狗不咬人,能被狗咬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爱狗人士说的。”
“狗狗喜欢吃脏东西!”
“舔狗终于舔到了!”
“小仙女啊,没事了。”
“刚刚好拍到了?咬之前在拍,狗追之前也在拍,自导自演?”
这条评论的出现引起我的注意,我仔细将“自导自演”琢磨了一下。当看到有人回复:“拼接的视频,事件应该是真的。”这时我才反应过来,究竟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真实发生的事件,在这种紧急关头,大概是没有时间拿出手机录像的。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按理来说,我是能一眼看破真相的。但后来的医院报告怎么回事?我记得那张图片相当模糊……也许确有其事,也许就是假的吧。
好笑的是,我在记录下来的过程中动了恻隐之心,有意无意删减了一些字,但后来又添上去了。
早上我还看了社戏这篇小说,观后体验——味同嚼蜡。玩了会游戏,也颇感无趣,一把结束就下线了。我又去上b站看了龙族的视频解说,从一到四部,消磨几个小时,然后就轮到吃午饭了,接着上班。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如此。
下午的上班时间是从1:30~9:30,晚饭5:30,吃过就上班。天气好冷啊,我下午骑车戴着双层手套,感觉到手指快要被冻僵了。
现在天气可谓严寒无比了。看来之前的寒冷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我能熬过寒冷的冬天吗?明明穿了双很厚的袜子了,脚还冷得要死。为什么会不管用呢。我的牙齿一喝凉水就痛。偏偏早上一觉醒来渴死了,喝了好几口凉水,深入骨髓的疼让我龇牙咧嘴,睡不着觉。
今天下午不见阳光,犹如早晨一般,寒风刺骨。可就算是这样的天气也还有领导巡查,他们如过街老鼠般招摇过市,当某位嚣张到不可一世的领导,也就是我的上级,他上班时间偶尔路过这里,看到我在驾驶室内看手机不禁怒气上涌,严厉轻蔑地扫了我一眼。
我急忙放下手机,一副镇静且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把目光投向他。领导骑车和旁边的另一位领导有说有笑,离开我的视线内。
谁知当他们分开不久以后,这位领导就杀了个回马枪,毫不客气地问,“你爸人呢!”
我赶忙把手机放在腿上,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出来说!”他一见我像看到什么秽物一般,异常生气。而他傲慢的神情,那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态度,无一不让人讨厌。我被他用命令的语气叫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下车直接敷衍的回复了他的疑问。
“你不知道?”他不可置信地反问我。我表现得无动于衷,下车后,我扫了一眼父亲的电动车,正好停在车前,也就是说,他除了在这,还能去哪呢?
领导骑着车找了一圈,然后他就离开了,我继续在车里看手机。一段时间后,父亲告诉我,“人家再问你我去哪里,你别说不知道了,我去……”
接着,我就一个人待在车内了。父亲去拿加油卡了。但车还发动着,忽然座椅的震动感加强,频率变快,像和打桩机一样,让人很烦。我不由自主地将车熄火。
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时候把火熄了。也许有领导会来责怪我,比如上班时间车要怎么样……所以呢,又尝试把车打着火。可惜失败了。父亲教我的好像不对呀。
下车前我又拧了好几次车钥匙,但还是没能成功。我放弃了,只是把车打着火,这好难。付出了很多时间进行操作,但没什么用,实在是让我气个半死。
于是我把目标转向另一头驾驶室内,也许切换过去了,所以这一头的按钮没用。脖子好热,刚才很着急,加上戴着围脖,像火烧般炽热。结果还是一样,我把之前打开的转向灯关了,刚才急得连灯怎么关都忘了。
正当我万念俱灰之时,我按下了启动按钮,居然打着火了。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成了。所以我到底在干什么?刚才熄火会被责怪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或许根本就没这样的规定。
领导从车前窗口一闪而过。算了,不管这车里的“打桩机”怎么震动了,座椅怎么颠了,我还是坐着看起手机吧,自己可一点也不想再多管闲事。直到父亲归来,我和他讲了车能不能熄火,他说没事。
我开始一股脑的向他大倒苦水,他倚在门口,津津有味的听着。
“你知道我刚才多着急啊,我想把车打着火却怎么也没法打着,气得啊都想把这全给砸了!我之前熄火是因为这车突然颠得不像样子……”
中午父亲说要给我买带棉的劳保鞋,我让他等今年过去了再买,他说,“那就冻死你了!”我听后,让他过五年再买。因为劳保鞋压根派不上用场,没了跟没买一样。
父亲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叫了好几次冷了,晚上是真冷啊。
这才是真正的刺骨的寒冷,手指一伸出衣袖外,风只稍轻轻一吹,我就受不了,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底跟。我就算站在原地,也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看来一场无法避免的苦难在未来等待着我呢。父亲之前还提到领导有打他电话问我电话多少来着,他问:“你知道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父亲告诉我人家打电话一定要接,这我可不敢保证。这件事我好像写过了,有吗?
在跟车的过程中,我时常能见到这样的一幕:场地上,白帽的领导一边走路一边低头看手机,其他的黄帽工人均在埋着头工作。多么现实,我也不例外,处于现实生活中的被上层奴隶的人们。
冬季寒冷,我看到一群工人堵在厕所门口,他们围成一圈,不是一人蹲在角落在看手机,就是彼此正凑在一起聊天。我走进厕所,出来听见有人问:“你工资多少?”另一个声音回答道:“七千吧。”
这些工资似乎也配得上他们这身脏兮兮的工作服,以及被油漆染成褐色的帽子,原本是黄色的吧。无一列外,他们不上厕所还要戴上帽子。大家都抽着烟,享受这片刻的悠闲。我上过厕所,对挡在门口的人说了声:“让一下。”这位拿七千工资的工人走开了,外面的寒风呼啸而过。
昨晚回家,发现我的手鼻以及脚趾被冻得血红一片。说起来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当时在恶劣的环境下挨冻,脑子还活络起来了。
“要是有个瓶子就好了。这样就能去饮水机那灌满热水,用来捂手,一定会非常舒服的。”
我正想入非非,低头看着脚下,地面上正好出现一个红色的空瓶子,大红色的包装纸上印着金灿灿的大字“王老吉”。
将瓶子里加满热水,我使劲去抚摸瓶子,像对待最爱的人一样,一遍又一遍摸着瓶上凹凸不平的褶皱,撕掉它的外装用的塑料纸,寸寸的撕开,将我的手送上去,无与伦比的温暖包裹着,甚至还想把瓶身凑到脸上……它给予我的温暖实在是让我永生难忘。但不到二十分钟到热度,瓶子表面的温度就不那么暖和了,我于是把瓶里的水倒掉,又加满了水。之后便是瓶子从车篮里掉落,不去落哪了。
这真是可惜了。我从地上找到了另一个瓶子,可里外都太脏了,嫌弃它没上一个干净,捡起来就丢了,哪怕现在我的小手依旧感觉很冷。
那个夜晚很长。今晚一定也非常难熬,最近我流鼻涕很勤,估计有点感冒,父亲给我买了双劳保鞋,里面是棉的。他一定要我穿,看大小合不合适。我受够了他的殷勤,便不想照他的意思做。
“我给你买了新的劳保鞋了,你试试大小吧。”
“不用。”我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头也不回地说。他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一只黑皮鞋,跃跃欲试。
“来吧。我专门给你买的鞋。”他掀开被子,把我的脚挪过去,将我的脚塞进鞋里。我没怎么反抗,可能是力量差距过于悬殊,总之就这么不情愿的穿上了他买的那只棉鞋。
“怎么样,大小呢?”
父亲用期待的语气说道。你既然如此,收获的当然只有我的沉默、冷漠、无视等情绪了。所以,在他临走时,我毫不客气地说了关门。
老实说,我对在厂里能待多长时间一点也不抱有希望,因为我讨厌这儿,但这儿能赚到钱。虽然我就算赚了钱也没什么用,可这样消磨时间也不错,倘使能更自在一些就更好了。
冬天,我的脚会冷,穿上棉鞋也只能好受一点,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好受一点,这会让你对现状更加的痴迷。反正我认为这点麻烦应该不算什么,只不过是身体感觉冷些而已,又死不了。准确来说,这点寒冷是冻死不了人的。
父亲于今早告诉我一件丧事,他说:“你大姑爹爹死了。明天晚上吃席呢,你去不去?”
“谁啊?不去。”我头也不抬地说。我讨厌死了人还请人吃席的习俗。可能中国这项习俗会保留很久,至少在我这辈子会出现很多次吃席的机会。但我觉得未来总得有人说不的。
“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这句话的人也太得意忘形了。
小时候我就很讨厌吃席,可能人多的缘故,所以当自己吃席的时候,菜还没上完,我就离桌了。倘使人少些,我大概也会吃完就遛。后来都养成习惯了。
《傲慢与偏见》的这一段“她们两姐妹的优点一定会因为至亲骨肉的行为失检而受到损害。”让我想起了刚才和父亲吃晚餐时的对话。
他问:“你明天回老家吃晚饭不?”我肯定不想去吃席,于是一口拒绝了他。
他又问:“那你今年过年回老家不?”我也说不回,他的脸一下子就铁青了:“你若不回,爷爷就不高兴了!去年他就已经说过了!爷爷还生了气骂得我很没面子……而且亲戚那边也会说我们家闲话!”
“人家爱说就说,关我屁事!”我说完好似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勇气,不惧他们了。之后,我一想起他难看的脸色便笑容满面,越发得意洋洋。我不明白,只不过不回老家过年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他们非要逼俺回去,俺就去死。
我给他们带来的损害一点也不比他们给我带来的伤害多,而现在的年代,看人的优点不必看家人的失检,而是看个人财富多少才对。
中午我一面吃饭,一面在看漫画解说。父亲说:“你看这些有什么用呢?都是小孩子才看的玩意儿。”
我笑着说:“这样的漫画,小孩子可画不出来。而画漫画的人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大,他们的工作就是画漫画赚钱,他们的职业叫漫画家——我看的漫画是外国的,他们的漫画在本土销售额爆满,乃至于我在中国都能看到他们的漫画……”
父亲听了,震惊的连饭都顾不得吃了。他仿佛看到了新的世界,撇下筷子,瞪大眼睛看着我:“那他们得赚多少钱啊?”
我也不清楚,笑而不语。在父亲看来,我则露出了一副你懂我懂大家都懂——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也可以画漫画,将来……嘿嘿。”他低着头,心不在焉地笑着说。
我红着脸,说起话来的态度极其不自然,摆手连说:“我不行的,这得要画功……”
“怎么不行?别人怎么就可以……”父亲反驳道。
我在心底补充道:“没几十年的画功,怎么可能画成那样……更不必说画面分镜、排版、剧情发展、人物刻画、台词、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