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2、不怕 ...
-
在此之前，我下午刚来上班，父亲想帮我把衣服整理好，被我拒绝了。
他拉着我的衣服和衣领，蜡黄的脸上满是胡须，将脸凑到我的面前，我推着他的身体用力挣脱，觉得没必要。
“我坐在车里谁看啊！”我是这么对他说的。
“看得人多了！那些领导就盯着你呢！”
结果父亲的话我没听，不稍片刻，我因衣冠不整就被领导扣钱了。他们想必在我工作时透过玻璃看到我衣领没拉好。
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工作摸鱼是错的，以为这样做不好，还有一点心怀愧疚。
现在看来多么可笑。父亲告诉我，其他领导向我们领导打小报告才让我被扣钱的。
他愁眉苦脸道：“我叫你把衣服弄好，你不听我的，现在好了，钱没了，你这个孩子就是倔，干嘛和钱过不去。”
父亲也是，他认为错的是我。
今天我开了三小时半的车，晚上我一摸脚尖，发现袜子都被汗浸湿了，其他位置都是干的。
我一直坐在车上工作，脚一直放在油门上，持续几个小时，自然会这样。
那个旧型车的皮垫不透气，我坐在上面工作，一小时后，屁股着着温热发烫，我上厕所，发现内裤里都热乎乎的。
企鹅聊天群。
网友发了好几张动漫图片，下面还配上了文字：“连线世界终究只是用来收发信息、相互交流的空间切不可与现实世界相混淆。两者的界限并没有划分得那么明确。再过不久我就能进入其中了。全范围、全动态地现身于连线世界，不用担心，我还是我自己。”
“我才不需要什么父母，人终究是孤独的个体，没和任何人相连。”
“你有这样的想法吗？”
我看着群友无端给我来上这么一句，再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瞧着每个字，她发送的字体很小，所以还要放大了看。
“谁知道呢，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我压根都无法理解那段话，或者没经大脑想一遍，总之就敷衍地说道。
“什么动漫？”
“lain，玲音。”她回答道。她接着又发了图片，全是一个女孩的脸。
“可爱的脸。”她很喜欢那些图片，甚至还拿来和我分享。
“我真好奇你的长相，可惜永远都见不到。”我居心叵测地说道。
她发了照片，上面标注着“茉莉青提薄荷味糖”，说道：“这个糖果的外包装，是不是和安全套神似。”
“我又没见过。”嗯，我没瞎说，我长这么大，连安全套都没见过，但可以想象得到，像空心的香肠一样吧？
“一般便利店收银旁边的货架上就是，价格不菲，安全的□□还是有代价的。”她评价道。
“你对我说这些干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我估摸着她也应该会说“你想多了”就补充了一句，免得聊天氛围变得尴尬。
“你想多了。”她顿了一下，才说道。
我估计她在打这段字时就已经看到我发的“我想多了”，她被我精准得猜到想法后，还是强调了一遍，真不知道她当时作何感想。
我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以后我们也是两个世界的人，总之没有交集，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曾经我也了解到有人会因为网恋而跨越阶级结了婚，但毕竟是少数，一个在中国打螺丝的工人和来外国留学的女大学生的故事，我看完之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证明事实的图片一一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相信。
她搬家，他在地铁站替她拎东西拍的照片。图片中有几箱的行李。
女大学生炒菜的照片，照片只拍了背影，她留着一头金发，腰围有水桶那么粗，大概是拍摄距离太近了。
最后是两人的结婚证。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工人正是因为想学英语，下载了一个软件才在网上结识女大学生的。
对于我刚才的话，她说道，“互联网不正是提供给不同世界的人一种联系方式。”
“实际上我应该和你都不会产生任何交集来着。”我说这句话时，想到了她自称是一位女高中生。
“这时候我会迷信缘分，如果不是刷到你发在晋江贴吧的帖子。”她继续说道：
“我大概也不会看到你的书，有和你聊天的机会。”
“我就知道。”
我似乎还是初中的年纪，想通过网络让群里的人更多一些，于是发贴介绍了这个群。
“不关缘分的事情，我要想隐藏自己，自然去删帖喽，我挺讨厌老有人说啥缘分之类的话题。”
这群我以前也想过解散，但还是舍不得。
“明明都是我们主动选择的，非要说是缘分。”我看到橘子发了张表情，跟她说，“当然，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然后才加你的。
“hhh”
“别想太多，喜欢不是爱情。”我补刀道。
“说来也巧，我在现实中几乎没怎么和年级相仿的女性聊过天，但在网上却能聊上一会，还真不可思议。”我正感叹网络和现实间的差距怎么如此之大，有人接话：
“网络见不到真人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职业和外貌。自然有话就聊。”
“除非发照片才能见到真人吧。”我开动脑筋想了会，似乎想到不好的事情，不满道：
“可惜，我遇到的女人怎么一个个都好害羞，一个死也不发语音，一个死也不发照片。”
“一个发了语音，一个发了照片，两个人正好相反，一唱一和的，真叫人心急如焚，我还只能等下去了。”
橘子的空间有她的照片，但她就是不发语音。至于那位高中生网友，我听过语音，但想看她的照片，不可能的……绝对没戏。
橘子对我说道：“你也发。”
“我还只能等下去了，等到她们大脑发育成熟。”
“行啊，我可以发。”我回复了橘子。
“但她不会发吧？”我把矛头对准了其他人。
她果然不出我的预料，说道：“不发。”
“你也不要发。”但她这句话我是没想到的，是嫌和长相丑陋的人聊天会恶心？
“语音？”我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期待。
“我是哑巴。”橘子的回复还真绝了。
我有点不耐烦：“你真是死也不发语音，两个活宝，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海枯石烂，水滴石穿。”
“你们才能……无言以对，光凭嘴皮很难劝……”我思索了一番，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对卧龙凤雏。
可她继续补刀道：“鸡啄完面粉，蜡烛熔断铁锁。”
“别整西游剧情，也许，我该换个策略。”
橘子好奇地问我：“为什么非要语音？”
“因为我只能听到语音。”
“或者除了语音还有什么很宝贵？语音和自拍照，有人看得重，有人不放心上。”
接下来就是这位高中生和我打攻坚战了。
她回答道：“节操。”
“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看一眼满足好奇心，毕竟我在现实中生活。”我一脸正色道。
“我们在网络世界认识，和现实划分一些界限嘛。”她的回复听起来怎么这么欠呢。
“其实美和丑、声音难听悦耳也无所谓，只是想满足好奇心，没必要吧。”我对她言语中的划清界限一词，体会到了高位者散发出的优越感。
“声音你已经听过了，生日快乐那次。”她补充道。
“但自拍没有看啊。”我还不死心。
“已经足够了，知足者富。”她给了我一棒槌。
“可恶的女人，你大概是对自己的外貌没自信吧？要不然早到处炫耀了吧？”我气急败坏，不甘示弱地说道。
“倒也不是，网络上要注重隐私的。”她一脸正经，好似一位知识渊博的老者，经验丰富地说道。
“也不是知足吧，就是看一眼而已，但我也不会泄露出去的啊，实在不行闪照不一样吗？你果然是打着隐私的幌子。”我冷静的思考一番，继续死缠烂打。
“不行的。”她拒绝得很干脆，完全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要是这么容易就说动了，我就开心死了吧。”她的回复在我的计算之中。
“这不是好心的问题，是原则。”她还发了张表情图，是女孩邪笑的表情，看上去就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你好jian”我的耐心被耗光了。
“人jian合一”她不甘示弱道。
“其实这事还不如水到渠成，只要我跟你十年不怎么说过话，那么你就会慢慢成长，变得更加成熟，也许还跟人结婚了，或许还生了孩子，你就不会对隐私什么的那么在意了。”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会。”她信心十足嘛。
“那要不试试？”我说完后，她突然就沉默了。
橘子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说道：“你这名字，@想嫁给爱读书、长相过得去能养活自己的男人”“哈哈哈”
“@七夕熬夜过生日，告白被吐槽做白日梦他取得，那晚上聊天的。”
“那也是他自己说出口的，你可以改。”
橘子不可置信道：“要求这么低的吗？”
她却说：“爱读书，要求很高了。”
我插了一嘴：“是啊，我就不爱读书。”
她给出了解释：“就是才华的问题，一无是处但是有才华。”
我分析道：“至少得大学生吧，他看上的至少得这样的人。”
她再次详细地说明：“爱读书，自然而然会有思想，有思想就是很高的要求了。”
我忽然说：“我再过十几分钟就睡了。”
看到她出的释义，我脱口而出：“我就没思想。”
她此时此刻说道：“我也是吧。”
我接着说：“是个笨蛋。”在看到她发的消息，我倒乐了，说道：
“没错，你也是。”
她满脸黑线，无奈地解释，“我也是过十几分钟就睡觉……”
她作为读者，问道：“你觉得自己的日记足够坦诚吗？”
“不知道。但我写得很快，想到什么就写，完全不管其他问题。”我一语双关道。
“写得很不错了，文笔也提高很多。”她没看出来，像是在鼓励我才说出了这两句话。
我可不信，跟她说，“也不会堆词藻，更不像你一样，写得那么好，你想多了，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没有。”她还是言简意赅的回复。
我狡黠一笑，说道：“那给个奖励吧，比如看一眼你的侧脸。”
“没有。”她就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让人没法靠近。
橘子问道：“她不是妹妹吗？”
“这也不难吧。”我有点垂头丧气。
我把气馁之情化作利剑出鞘：“不是，他男的，相信我，我敢赌上一切，他就是个抠脚大汉，顺带一提，他不发语音，也不发照片。”
她发了一段语音，“那你的一切就赌输了！”听得出来，她的语气傲慢无双，很是激动的样子。
这条消息才刚发出来，她就撤回消息了。
橘子没反应过来，问道：“撤回了什么？”
“没有什么，他在激将法。”她话里话外都不在意道。
“语音。”但下一刻她就给出回复。
“好家伙。”橘子显然对她很有兴趣。
“反应过来后撤回喽。”她轻松地回道。
我乱语胡言、扰乱视听道：“别信他，他骗你的，不是语音，是文字，我看到了。”
“你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很强……”她无语道。
我对她很感兴趣，跟她主动要了自拍照，她发了几张，我都不满意，她说：“这种网图要多少有多少。”
我故意说：“你就不能找丑些的？”
“我没有存丑人照片的爱好。”她很现实地说道。
“原来你也是喜欢长相俊美的人啊。”我感叹道。
“当然喽，起码看得过去，“长相过得去”嘛。”她给出了择偶标准，不过大多数人都会选更好一点的，而不是“长相过得去”。
中秋节当晚，时维九月。
她在群里说：“我讨厌回老家。”
“我就不回，父母拿我也没法子。”因为我宁死不屈，父母再三强调，我也不当回事，至于什么阖家团圆饭，我也不想去吃。
“中秋节，我还是回去了。”她说道。
“你好惨。”我因为能够待在家里而很高兴。
“如果在高速公路上刚好睡着，闭眼一睁眼就看到目的地，我会觉得很幸运，就好像玩游戏skip掉冗长无聊的剧情线。”
我以前也经历过她所要面临的，但那时我还不敢反抗父母的话，也没有自己的主见。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做到曾经那些不敢做到的事情了。
“我可不想工作结束还要坐车，我今晚的饭应该就是月饼了，父母都回，我一个人在家。”我喜欢一个人在家的感觉。
“到地方能吃点好的，稍能微弥补一下坐车的煎熬，下面条吃嘛，你有做饭能力吗？”她不怀好意的询问道。
我闻到了她话里的味道，说道，“不了，我懒，我不想动。”
“买外卖？”
“不了，没钱。”
她才16岁，自然经历的少，不能体会到我工作有多辛苦。这些钱我可舍不得花一分一毫。
她问道：“你进厂到现在，厂里一共发了多少钱？，你手头有多少钱？”
“这些钱用来养老的，我不会花的。”
她言语诱惑道：“享受当下。”
我坚若磐石道：“不啊，我很辛苦的。”
“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两种人生观吧，你是会把大草莓先吃掉，还是先吃小草莓，把大草莓留到最后？”她在此跟我说出她的看法。
“如果我花掉，那么十年后我就没理由不继续工作了。”我不想十年后因为没钱，还是被父母逼着去工作，有了足够的钱自然不会工作，父母那时也不会成为我路上的阻拦了，大不了我带着这些钱，远走高飞，体验风餐露宿的生活。
“一种是永远吃最好的，一种是明天美好。”她也明白了什么，评价道。
“我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我说的这句话是真的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