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的前一天》七月三十九

124、心魅

　　我看着父亲步步紧逼，他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可不像是能听进别人的话，站在一边的老头说，“好了，用得着和孩子这样说嘛。”

　　谁知父亲不解气的踹翻我的电动车，我的包和水杯都随着车身重重摔在地上。

　　我退后一步，眼睁睁看着倒下的电动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些事情和他所说的这些话语都发生在一瞬间，让人猝不及防。

　　在父亲说话时，我把戴好的帽子脱下，拿在手里。

　　等父亲说完，我的手一松，帽子就被我丢到地上。

　　随后，我转身离去，泪水从眼里冒了出来，无声无息。

　　老头在后面喊了我一声“哎”。

　　我没理会，把口袋里的对讲机随手放在旁边的门架上，一步一步走着，没有目的地，就这么自顾自的埋头走着。

　　忽然，眼泪喷涌而出，胸膛剧烈起伏，我捂住嘴，悲伤难以遏制，吐了一手的口水。

　　整个人驮着背，不断咳嗽，口水也越喷越多。“我还是去死吧，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脑海里的念头相继浮现，“该怎么死，可以吞地上的螺丝，或者石头，植物等等”“那样也太痛苦了吧？”“一头撞在铁门架上也行。”“我有勇气那么做吗？”“父亲的车里有刀，但离我太远了，我又懒，根本不想跑那么远，要不然割腕自杀不错哎。”

　　过了会，我走累了，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这里很偏僻。没人看得到我哭样子。我背过身，对着一排等人高的植物。地上很脏，昨天刚下过雨，地上有水洼，我也不在意。我的鞋子在踩水洼时，鞋里面已经全湿了。

　　坐在地上，我看到木棍就想到把木棍插进眼中，用了一捅，然后再拔出来，往另一只眼里一捅，这样我就什么都看不到，成瞎子了，也不会害怕撞死自己了。然后，我摸黑摸到门架，对着脑袋狠狠撞上去我就头破血流而死了。

　　想到这，我又流了些泪，之前还以为眼泪流干了。

　　我看到石头就想到用石头砸自己的手腕，一定会砸出血来，自己的手腕也会血肉模糊，就算以后不死也残废了。

　　我又想到把眼镜摔碎割破手腕，或者用指甲划破皮肤，掐破血管，流血流干而死。

　　但自己根本就不想死，用指甲掐了一半嫌痛就不想掐了，停下手，不知如何是好。我想，因为被骂了就死，我也太脆弱了吧？

　　至今为止我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没有放弃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

　　我这样下去就是不想工作吧？一直坐在这里多好，也没人打扰，一个人与寂寞孤独为伴，听着歌，多轻松，多惬意。我想之后的事就是被父母发现，然后训斥一番又重新工作，在日记里写上今天也无事发生，可是，这回我想躲起来，把自己饿死也好，渴死也好，总之就是不想出来了。

　　我也想远离父母，可没有他们，我该如何生活下去？要是我工作没了，父母会怎么想？到时候又会让我出去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应该会比现在的工作辛苦多了。

　　我死后赚到的钱也全归父母的了。之前我就预料到了这种事情。今天会发展成这样也在很早之前就有想过了。

　　刚才听到父亲的车声了，他应该离我很近。我等他的车开走就换了个更隐蔽的地方，这里树丛茂密，像两排路灯分布在道路两侧，我抓住小树的枝干，爬了很长的坡才到这里。

　　在我前面就是悬崖，下面有一条河，真是个自杀的好地方。我看到十几米高的厂房边的楼梯一直通向楼顶，也想过那里是个自杀的好地方。

　　这里蚊子好多，我打死了好多只，身上也被咬了很多包，天黑以后会更多吧。今晚大概只能在这度过了，反正受不了就去死，翻过悬崖边防护的矮墙就能死了。何况我又不会水。

　　这本书也到了完结的时候，我手机卡没有流量，但可以用父亲买的手机卡，也就是卡2，流量是和他的手机卡连在一起的，发完章节就关掉流量吧，我也不想上网了。

　　我哭的时候还想到有人说我写得书不错来着，可惜再也没机会写下去了。

　　因为鞋子湿了，我就脱掉了，袜子也湿了，我放进口袋里了。我盘腿坐在松树的旁边，坐在松软的泥土上，这里杂草丛生，有很多白色的蜗牛壳，满地的松针到处都是。

　　悬崖对面是下班的工人，他们正在路上骑着电动车。

　　昨天晚上，母亲说领导让我开车让我不要熬夜去睡觉。我没睡，以为她说谎。

　　过了一会，父亲也说明天早上领导让我开16米，叫我早点睡。可明早九点后，我醒来发现他们是联合在一起骗我的。

　　昨天我九点多睡，还是十点多睡的？忘了，这也不重要。

　　父亲说了我后，我远离了他，找了个地方坐着，母亲一会打来电话，我就把她和父亲一起拉进黑名单。

　　我发现地上长着些蘑菇，生吃了或许会死。不过腹泻我绝对是想避免的。

　　再过十五分钟天就完全黑了。几个小时，我的手机也会没电。到时候就会品尝到无尽黑暗包裹着我的感觉。不止一次了，我都说了，自己一定会死在父母前面。果真是这样。

　　那些癌症晚期患者应该比我更惨。今天真的很无聊，每天都一样，我都是在跟车，无聊的都想睡觉了。有时在跟车时会趴下来歇一会，父亲的车离得远了就要跟上。重复如此，晚上也是。

　　我现在无聊死了。随手拔掉一些植物，或者掰断地上的一些树枝，天也黑了，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两千。路灯亮了，我就静静躺在地上，不必往嘴里、鼻孔里塞满泥土，就这样看着树枝高悬在空中，脑袋一动不动，直到三日后我被渴死吧。

　　我可以奔跑来消耗体力，身体里的水份，加速我的生命的倒计时。但这样好麻烦。不太妙，晚上蚊子变多了，到处都是，又被咬了好几个包。不少虫子直接爬到我的身上。

　　遗憾的是，我还有很多书没看完，下载了很多书来着，有一千六百多本。身上好痒，需要不停地抓来抓去，活着真的好累，每天需要按时工作，今日晚饭也没吃，我应该算傻的了，比起那些一出生就有缺陷的人更蠢，他们都活下去了，哪怕遇到比我刚才经历的更惨的也坚持下来了。

　　那些路边的乞丐、手脚不齐全的人、天生就患了绝症，无药可医的人、盲哑聋人、一无所有的人……他们都要我坚强得多，我觉得自己死了更好，活着本来就很累，这是我的决定，倒不是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只是不想工作了，也不想和家人一起生活了，就想着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一个人无法生存，所以就只有死了。

　　说到底，死亡也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宿。我迟早也是要死的，这个世界一定是没人在乎我的死活，父母只想让我给他们养老，我死后，这个任务就由我姐代替了，她目前在老家，听母亲说，她英语已经达到本科学历了。她的英语水平考上过英语四级。她以后要考研，考过之后找工作。

　　她很丑，也很胖，嘴巴也很臭，不知以后会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我很难想象得到。

　　这本小说想必父母也看不到。两个人都从来不看小说之类的。他们都喜欢刷视频。

　　我捡到根很粗的树枝，用来掘土，这很有趣，玩着消磨时间。我盘腿坐了几小时了，身子骨都僵硬了。腿一伸，骨头就响，耳朵下又被蚊子咬了个包。

　　回顾我这一生还真是精彩万分。四岁的时候，学会走路，差点被人拐走。

　　上小学时遇到长相极美的女孩，想讨好她，去给她买东西，但钱不够被老板说了一顿，我哭了还被她看到了。

　　一二三年级因为和女生追逐打闹，还被老师打过。

　　四年级转学，有了暗恋对象，但不敢亵渎，只可远观。后来在老师有心安排下成了同桌，也是近可看，不可亵渎。总之就没怎么说过话，她可很懊恼老师的安排，她一脸嫌弃，把头埋进手臂里，趴在桌上，不理我。后来她就和别的同学谈起恋爱了，我成了电灯泡。

　　初中被校园暴力，长达三年。

　　上职校，晚自习无事就写日记，然后因一直写日记这事被人针对，奋起反抗遭暴打，退学上班。

　　上班，摸鱼。父亲不满我摸鱼现状就骂我，我打算寻个隐蔽之地等死。

　　今天哭的时候还流鼻涕，用手一挤，随手擦在衣袖上，现在感觉好多了。

　　对讲机也不知道有没有丢，我放在门架上，但父亲在晚上移动了门架，恐怕也已经被车子碾碎了吧，要不然就被老头拿走了？或者跟着门架不知到哪去了，要不我去看一下吧。反正现在也无聊死了。

　　我走了大概有5分钟，在一个门架上找到了。我差点错过，是意外看到的。在我之前坐的地方停了辆母亲的电瓶车。

　　我的电瓶车不见了。

　　食堂虽然关门了，但楼梯口的灯还亮着，我正好可以在这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