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染妆》未久念

4、夜探了府知是劫

　　直至酉时，秦霜月才回到朗月宫。
　　“参见公主殿下。”一个秋香色宫衣的女子走了过来。“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已经在内堂久候多时了。”
　　“知道了，小叶，去准备茶水点心，待本宫换过衣衫就过去。”
　　“不必了，”这时，从内堂走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你们走下去吧，不用伺候着了。”他走到了秦霜月的面前，看了眼男装打扮的秦霜月，宠溺的笑了笑。
　　“皇兄，你怎么过来了？”秦霜月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忙拉着他坐到了一旁的红木雕花椅上。
　　“又跑出去见你那位朋友了？”秦灏接过秦霜月递过来的茶水，轻轻的啜了口。“皇兄真的很想见见你所说的这位奇女子。”
　　“皇兄若真想见她，小妹自当安排。只是，”说到这儿，秦霜月不禁想起今日在望湖楼碧落看到他的表情了。
　　“只是如何？”秦灏放下手中的茶杯，小妹自从病好之后就像变了个人，脑子里总是装着一些奇怪的想法，让自己都变得不太了解她了。
　　“皇兄，不瞒你说，她今日遇到了那个让她心碎的人。”思量之下，秦霜月决定把事情告诉秦灏。在这宫墙之内，只有这秦灏是唯一能够说真心话的人。
　　“那个让她避之不及的人？”对于殷碧落的事，秦灏也并非是一无所知的，只是知道的没有秦霜月多。
　　“嗯，看她今天这个样子，我很担心，我怕她会承受不住。”秦霜月看了眼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若碧落能与他在一起，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如，明日皇兄陪你一同去看看她。”秦灏伸出手，将自家小妹脸上沾的污渍擦去。“若你当真如此担心，就让皇兄去开导开导她吧。”
　　让皇兄去？秦霜月愣了愣，若是让皇兄见到碧落，只怕皇兄也会被碧落所吸引。不过，这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碧落真的能与皇兄在一起，依自己对皇兄的了解，碧落必定能够幸福。
　　思及此，她忙点了点头。“那明日辰时，永安门见。”

　　看着离去的秦灏，秦霜月又有点担心，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了？虽然这秦灏是自己的同胞兄长，可是他亦是当今太子，这样会不会害了碧落？
　　她转念一想，自己至今之所以能随意出宫就是因为有兄长帮忙，不然，自己在这深宫内怎会过得如此平静，又怎能如此随意的出宫？或许这样能帮到碧落也说不定，若自己的兄长能与碧落在一起，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她知道，兄长虽是当今太子，却是及奇厌恶这后宫佳丽三千的做法。当今的皇帝，亦是她现在的父皇，他有着后宫妃嫔无数，却未让她们怀上他的孩子。她知道，她的父皇心中只有已经过世了的母后，这也是为什么她父皇只有她与太子两个孩子。
　　“碧落，希望我的决定能帮到你。”

　　殷碧落一回到染妆楼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云绯与飞絮看到了自家小姐这个样子，皆不去劝，只是吩咐不要打扰到小姐。她们知道，现在去打扰小姐，根本就无法帮上忙，反而会害到小姐。
　　“云绯姐，小姐是不是又遇到无痕公子了？”一旁的飞絮拉了拉拿着食盒的云绯。
　　“应当不是。”云绯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若真是无痕公子，小姐不会如此慌张，只怕是无痕公子知晓了小姐的身份，继而通知了那个人。”
　　“那该如何是好？”飞絮不禁一怔。她跟着小姐的日子虽不长，可是，当年小姐为了洛少爷跳崖假死的事，她也是见到的。跳崖之后的那一年是小姐过得最不开心的一年，那时的小姐就是刚才那副模样，不哭，不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呆呆的坐在棋盘前下棋。她以为自家小姐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来到这杭城，遇到了辰华公主，小姐才找回了一点从前的影子，至少小姐会笑了，虽然小姐的笑容总是带着忧愁。
　　“云绯，飞絮，进来吧。”还未等云绯回答，屋内就传来了殷碧落淡淡的声音。
　　才刚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淡淡的荷叶香，屋内漆黑一片，只有珠帘后一点微的烛火可以为她们指路。
　　飞絮看了眼小姐，拿出火折子径直将屋内的灯点亮了。
　　云绯看了看坐在棋盘前的小姐，将手上的紫藤昙花食盒放到了铺着绣有金边牡丹锦缎的桌子上，将食盒内的食物全数摆放好之后，方掀起珠帘走到殷碧落身旁站着。
　　跟了殷碧落这么多年，云绯已是非常了解殷碧落的习惯，与其在一旁给她增添烦恼，倒不如站在一旁守着她，对她来得有用。
　　“我今天见到他了。”过了良久，殷碧落才吐出这句话。
　　“那他亦认出小姐了吗？”云绯闻言并未惊讶，她心知，能让小姐如此失态的，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几个人。
　　“他未曾见到我。”殷碧落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盒，拿起一旁早已冷掉了的安吉白片，轻轻啜了口。“我不知他此次来杭城的目的是何，只希望不要是无痕发现了什么才好。”
　　“小姐，让云绯去探一探虚实可好？”
　　“不，你的功夫不如他，你若去必定会被发现。”
　　“小姐放心，云绯虽武艺不济，但云绯的易容之术却不在无痕公子这下，若当真被发现，亦不会暴露小姐的行踪。”
　　“云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要知道，这些年，我费尽心机方才换来这片刻的安宁，我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就是如此，云绯才要一探虚实，小姐放心。”
　　“小姐，就让云绯姐去吧，若真是来寻小姐的，我们也能做好准备，若不是，那小姐亦可安心。”飞絮走到殷碧落的身边，替她换了一杯新的安吉白片。
　　“万事小心。”殷碧落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让云绯去冒这个险。可是，她亦清楚，若不知道他此次前来杭城的目的，自己怕是又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亥时已过，了府内已是显有人走动，只有这了家当家的院子内仍然是灯火通明。
　　一个黑影悄悄地越过院墙，向那灯火通明的院子走去。
　　“有她的消息吗？”一个一身青色衣衫的男子摸了摸手中的画卷，他的对面坐着了家的现任当家了无痕。
　　“还没有。”了无痕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事到如今，你还要寻她做甚？”了无痕显然是有点生气。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那青衫男子将手中的画卷打开，画纸已微微发黄，想是已有年月。那画卷当中的女子，一身青色衣衫，侧卧在荷塘边，那荷塘应是花季未到，并无任何花朵，只有一片荷叶碧绿，与青衫女子相映成辉。那青衫女子一张白净的鹅蛋脸，一双桃花眼细而狭长，她的手中拿着一片荷叶，小嘴微微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那般的绝色，那般的勾人，不是洛伊人还能有谁？
　　了无痕看着面前这个对着画发呆的男子叹了口气，“洛诩，当然，你既然决定离开，今日，你就不应该再找她。”了无痕起身走到了洛诩的面前。“三年前，伊人宁可跳崖离去，都不愿跟你回去，你就应当知道自己伤她多深了。”
　　“我知道，可我亦无办法。”洛诩依旧看着画中的人，露出一抹落寞的笑容。“当年的事，你是知道的。”
　　“我是知道，当年，我若可以阻止若瑶，伊人也不会死。”
　　“她还没死。”洛诩收起了画卷。“一日没有寻到她的尸体，我就深信她还没死。”
　　了无痕看着面前这个男子，摇了摇头，坐到一旁的红木雕花椅上。他们二人皆不说话，一时间，屋内寂静一片。
　　黑影走到院子内，轻轻一跃，便跳上了屋顶，将瓦片拿开一角，便可看到屋内的情景。
　　“你这次来杭城，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底下来报，说这杭城分铺有些事务要处理，我就过来了。”
　　“只是为了铺子？这些事情，你交于管家便可，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她能消失三年，定是有人助她。”洛诩收起了画卷。“无痕，我知那人并非你。”
　　“她若真要躲一个人，我们是找不到她的。”了无痕叹了口气，伊人的脑子里总是有些奇怪的点子，这些点子虽怪，却是非常有用。若她想要藏起来，自己要找她，定然不易。
　　“她曾经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三年我找遍了大江南北，戈壁沙漠，唯独没有找过杭城。”
　　“你觉得伊会在杭城？”了无痕不禁一怔，自己这三年一虽一直派人去外地寻找伊人，自己却是一直在这杭城内找寻，若伊人真在杭城，自己又怎会丝毫未曾察觉？
　　“莫非……”了无痕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了一个人影，若伊人真在这杭城，那那人就极有可能是她了。
　　“莫非什么？”了无痕刚要开口，就听到屋顶之上一阵细微响声。
　　“谁？”
　　屋顶上的人一听，忙翻身下楼，脚刚落地，了无痕与洛诩就已推门而出。
　　“你是谁？”洛诩看着面前这个黑衣人，这人的身形似乎是在哪里见过，非常的熟悉。“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并未出声，自袖内拿出一粒烟雾弹往地上一扔，顿时烟雾弥漫。
　　等烟雾散去，那黑衣人早已不知去向。
　　“伊人，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昨天为了帮小夏夏的闺秘绣嫁装，小夏夏来不及双更，对不起，今日，小夏夏会加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