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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午后的日光倾洒在长街上,给京都添了几分暖融。

      “阿辞,你是不是生气了?”
      “阿辞,我方才真的没有喝酒……就一小口。”
      “阿辞,他们惹你气,你是不是都没有吃好?”

      谢小世子屁颠屁颠的跟在宋辞身后,边看人脸色,边小声抱怨:“他们都说醉乡楼的淮扬菜是京都一绝,我才想着找你来尝尝,谁知道遇上这帮口吐乌糟的烂人。”

      宋辞走在前面,架不住身后少年摇着尾巴念叨,才缓了步子,声音略微有些严肃:“谢岐,方才我若到邻间找你,你将如何?一剑捅了他?”
      谢岐来京都不久,惹事打架倒是比从前在清州还要勤,宋辞本无所谓这些,只是京都不比别处,天子脚下祸事难平,稍不留神就容易招惹上身。

      “我不是……”
      谢岐低声辩驳,却也不敢多言语。

      宋辞与谢岐行至并肩,沉一口气,板着脸继续问:“还有我听闻,你昨日又与人打架了?”

      “我没有……”
      谢小世子有些心虚。

      宋辞拿他没辙,叹了口气:“那你可有伤到哪里?”

      谢小世子的尾巴重新摇了起来。
      “放心吧阿辞,谢小爷出了清州也还是一条好汉,断没有旁人让我受伤的份。”

      宋辞本也只是装装模样,听着谢岐一如往日与她插科打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若是在清州,等回了侯府,谢伯父定是又要打你的板子了。”

      “若是在清州,定然没有人敢这样编排你。”

      少年的身量比宋辞要高出半个头,宋辞闻言微微仰头,猝不及防被一只温热的手轻拍了拍发顶。
      腕带自耳侧划过,玉扣冰凉凉的,惹得她的耳尖有些痒。

      宋辞微微敛了眼睫。

      见身侧人沉默着没有应声,谢岐再次开口,语调轻扬:“放心吧,清州事务繁多,老头儿是个大忙人,还能八百里加急来京都抽我?”

      答案是能的。

      大包小裹一路买了许多小玩意给宋辞带回府,谢岐打算再去城西的玉石铺子转转。
      前些日子宋辞瞧着他的玉扳指好看,拿下来放在手指上转了转,他便想着挑一块玉石也为她做上一枚。

      尽管未必用得上,不过能给她闲来放在手里把玩也好。

      心里想着扳指上的纹样,才从宋府拐上正街,谢岐迎面便撞上了自家侍从。

      “渝川?”

      渝川显然已在相府周侧等候多时,见谢岐送过人回府才敢出来叨扰,话含在嘴里久了,此时急的舌头打结。
      “世子,世子爷,您快些回府罢,清州那边来了信,信中说侯爷他前日便动身往京都来了。”

      --
      推开世子府大门,迎接谢岐的是扑面而来的寂静,
      古槐上的枝叶被风吹得抖了抖,打着旋儿的落下来,更显院内一片肃杀。

      京都城谢府的主人起初是琅广侯谢听淮,新帝登基不多时,谢听淮去了封地清州,在京都的府邸便一直空了下来。

      正院中的古槐遮去许多阳光,不出太阳的时候更显得院落有些阴沉沉的,谢听淮惯来爱惜花草,便任其生长,一直没做处置。直到已过去许多年,谢岐再回京都,古槐也依旧好好生长着。
      只是谢岐嫌它不当不正的长在院里,碍眼还遮光,才来京都的第一天便命人把旁生枝叶理了七七八八。

      盯了院里的老槐树半天,谢岐见虽里面似乎没什么动静,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挪步到正厅门前,试探性的开口:“爹?”

      门内一阵窸窣,谢岐下意识退后两步。

      木门应声而开,门那侧赫然站着月余未见,此时满面阴云的谢听淮。
      一路风尘仆仆才到此落了脚,谢听淮连赶路衣衫都未来得及换下,便被人告知他的败家子又在醉乡楼惹了烂摊子。

      过去惹乱子挨打已经是家常便饭,谢岐认怂的速度显然比谢侯爷抄起竹条的速度要快,还未来得及软下膝窝,后领子便被谢听淮揪住,一把揪进门内。

      “滚进来跪,不嫌丢人。”
      谢听淮手持竹条,怒目而视:“谢时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来京都的这些时日,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谢岐自知理亏,低着头领骂,也不说话。

      谢听淮见他闷声不语,心头更是气恼,竹条不由分说抽落在谢岐的背上腿上。
      “不远千里来京都,不去国子监读书,成日游手好闲斗鸡遛狗便罢了,惹祸出乱子是一桩又一桩。清州装不下你,如今都横行到京都来了?”
      “过去学武时候知道偷懒,如今武艺不精倒是会拿出去显,要不是今天宋家姑娘在场,你是又要把人挂哪儿?房梁上还是柳树上?”

      谢岐听了宋辞的名头,总算咬着牙吭了一声:“是他们于阿辞面前口出污言在先。莫说是在她面前还是在背后,既叫我听了去,都定要把他们牙齿打落,叫他们再也张不开嘴来。”

      竹条轮抽在空气中的声音停了下来。

      谢听淮将竹条掷在地上,看着眼前跪得笔直的谢岐,叹出一口气来:“你可知,我到清州已有十八个年头,君心难测,我便步步谨慎,可就是这么多年参我的折子加起来,也没有你这混账来京都一个月递上去得多。”
      “参我教子无方的折子一道道的往上递,信件雪花一样的从京都往清州飘,你以为捂得好了没什么风声流出来,当你爹我是聋了还是瞎了?”

      料是谢岐油盐不进,谢听淮长袖一拂:“再这么下去,我谢家承袭多年的爵位迟早因为你给免下来。”

      谢岐继续沉默,手上的骨节凸着,拳头攥得死紧。

      谢听淮知道他最吃哪一套,踱了几步落座在太师椅上,继续开口道:“从清州到京都,你说走就走说来就来,我都只当你是幼子无知,但宋家姑娘为什么突然回京都,是因为你宋叔翁和叔婆年岁已高吗?”
      “你连缘由都不问,扔下一封书信便跟着来了,三天两头去相府找人家出来闲逛,要旁人怎么看宋家姑娘?”

      谢岐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血迹顺着衣衫透出来,他的脊背依旧挺着。

      “我管他们怎么看,凡是敢觊觎阿辞的,我……”
      想起这是在谢听淮面前,谢岐话至尾音,把心里原本想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谢听淮苦口婆心:“我知道你与宋家姑娘自小一起长大,多年感情深厚,也一直过意不去当年她因救你落了病。”
      “但你可有问问她,如今是因何回到京都?”

      谢岐愣了一愣。

      --
      相府,玉暖阁。
      窗前的槐树遮了半面光影,夕照斑斑驳驳投下来,映在窗边的小几上。

      京都别的倒不多,就是槐树特别多。

      宋辞才到相府的时候,小院里只种了一些花草,院墙旁的架子上也多是藤蔓。
      打谢岐来了京都,宋辞拜访过世子府,独喜欢上了谢岐院里的那颗老槐树。但古槐非自然凋亡不可轻动,谢岐便命人从京郊移了这棵新槐过来。

      宋辞才服了药,正靠在软榻上,拿指尖反反复复的碾着书页,神色有些倦怠。
      饶是春日,她却依旧盖着绒毯,后腰也倚着谢岐前些日子寻来送她的鹅羽软垫子。

      侍女冬青推了门,恐惊了宋辞,声音放得也轻:“小姐,方才纪公子那边送来了赔罪礼,说是请您收下。”

      听得此言,宋辞微微抬了眼,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穿透树影的光落进那双子漆一样的眸子里。
      她皓腕轻翻,转手将书扣在绒毯上,习惯性的敷衍了一句:“纪公子?”
      冬青点点头,呈上一只锦盒:“是应洲的云锦。”

      她倒是不会忘,冬青口中的纪公子,是白日里在醉乡楼出言嘲讽她,结果被谢岐打了一顿的那位。
      也是拿头砸坏了她茶盏的那个登徒子。

      新旧账谢岐都已帮她算了,倒也落得痛快。

      只是谢岐与她说好的,晚来要找她一同游市集,顺便去订一盏春典用的灯笼,可人一回府便没了动静。
      眼瞧着天色将暗,他也没让渝川传个信过来。

      宋辞正走着神,又听冬青轻声唤道:“小姐?”

      宋辞放下手中书卷,伸着指尖去抚了抚整齐叠在锦盒里的云锦:“我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扔去库房吧。”
      应洲的云锦她打小就穿在身上,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早对这些名上稀罕的东西没了兴趣。

      还不等冬青动作,又一侍女匆匆跑来:“小姐,世子府那边传信,琅广侯来京都了。”
      宋辞直起腰来,本靠扶着小几的身子微微前倾:“什么时候的事?”

      半夏跑的急了,眼下还喘着粗气:“两个时辰前,该是早已经到了。”

      两个时辰前?
      那不正是谢岐送她回府的时候?

      闻言,宋辞心下忽而有些繁乱。

      虽不知琅广侯为何突然来了京都,但既是来了,想必早耳闻过谢岐一月来犯下的光荣事迹。谢听淮待谢岐向来严厉,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斥责谢岐。

      她得去看看。

      才拂了毯子,宋辞急忙要穿鞋履。
      她的唇色因为焦急有些发白,冬青见状,忙上前扶住宋辞的腕,稳住她的身形。

      像是怕惹急了她,半夏声音放得更加轻了:“是夫人拦下了消息,还说,这会儿请您到云岫阁一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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