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初晓》老皮球

28、缘，妙不可言

　　【你分到了哪个班！】
　　清晨的朝阳刚升起来，霞光渐渐晕染城市，一缕阳光打进房间，洒在床上熟睡着的林北极身上。
　　只听这声消息铃声，随后铃声不断的轰炸，屏幕不断一闪一闪的，震得林北极耳膜都要麻了，这才勉强把林北极从梦中拉出来。

　　林北极的眼睛似被胶水漆住了似的，沉重的睡意让她无法把眼睛撑开，奈何消息铃声不停地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像催命似的，轰得她脑神经发疼。
　　她只能顺着声，手在床上拍打摸索着，直到一把抓住屏幕，一道强光刺入眼里，这才模模糊糊撑开了视线。

　　只见屏幕上，林晓初五十多条消息，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你被分到了哪个班！】

　　对了！今天分班结果就出来了！
　　林北极顿时从床上弹起来，困意瞬间消散，只觉得心跳格外猛烈，似有一只小鹿在胸口横冲直撞，她紧紧盯着屏幕，颤颤巍巍输入着自己的学号查询。

　　【6班】
　　屏幕上亮起两个大字。

　　林北极第一时间把截图发给了林晓初，随后迫切问：
　　【你呢？你在哪个班？】

　　【7班。】

　　【隔壁？】

　　【不在，在上下楼了！】后面跟了一个“崩溃”表情包，接着发了一张楼层分布图。

　　只见6班隔壁的其它三个班竟都是物化政组合的，正好。
　　林北极心里一震，眸底写满了惊喜，脑中一次又一次闪过南梓昕的身影。

　　我们居然还能在一条走廊！
　　林北极心想。

　　【确定吗？确定我旁边三个班全是物化政？！】林北极满眼写着不可置信，赶紧发消息向林晓初再确认一次。

　　【对啊，干嘛？】

　　【那帅姐姐岂不是和我又在一条走廊了？！】
　　林北极满眼藏不住的笑意，像一个抢到演唱会门票的粉丝一样，在床上蹦跳起来。

　　一条消息提示音又将她叫停：
　　【你就知道你的帅姐姐！我们两个不在一个走廊了！】
　　林晓初的话让林北极顿时静了下来，她再次翻找着刚刚的楼层分布图，才发现7班竟在6班楼上，而且一个在走廊最左端，一个却在最右端，似乎是很遥远的一段距离。

　　那以后在班里岂不是没人陪我玩了……
　　林北极心想。

　　不过没一会儿，却还是被还能有机会见到南梓昕的喜悦冲刷干净了去。

　　突然，几条消息从屏幕上弹出来——是简灿、钟恩和李消怡（钟恩的舍友）的消息。

　　她们都来问林北极愿不愿意做同桌。

　　虽然平日不常和李消怡交流，但印象里，李消怡成绩很好，偶尔会教她做题，对人也很随和，说话也很有梗。
　　虽然林北极更喜欢钟恩和简灿，毕竟和她们常一块玩，更熟悉些，不过如果和李消怡做同桌，或许能在学习上帮助到自己，于是便答应了李消怡：
　　【OK啊！】

　　继而又告诉钟恩和简灿：【诶呀，我刚刚已经答应了李消怡了】

　　【好吧，没关系！】钟恩回复道。

　　林北极回了个表情包后，便转屏找李消怡交流培养感情去了：
　　【那我们到时候坐哪？位置你来挑吧。】

　　【都可以，你来定。】李消怡回复。

　　林北极点开座位编辑，选了一个靠中间的位置，位置靠近以前班的其他同学：李椋、何雯、简灿，钟恩……

　　随后又切屏到简灿的对话框：【阿灿，你觉得我们还能成为舍友吗？我们宿舍居然有四个人和我们一个班！】

　　【不知道啊，不过我希望是这样。】

　　【我也希望和你们都在一个宿舍！】
　　虽是这样说，不过林北极并不想和何雯在一个宿舍，她总是用那种大家长的语气和林北极说话，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林北极心里并不像表面那样喜欢她。
　　至于李椋，她们从高一上册就是同学了，林北极还是很喜欢她的，甚至想延续这段缘分，或许高中三年换班，她们都能在一个班，那多有意思。

　　不过想着想着，林北极心思又飘向隔壁的理科班去，整条走廊就她一个文科班，竟被她分到了，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缘分呢？
　　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到时候真的又在走廊上和南梓昕遇到，该怎么面对她？毕竟那层“窗户纸”也算是捅破了。

　　返校那天，阳光从走廊一侧的窗户洒进来，天边散着光晕，照得学校走廊格外刺眼，此刻走廊闹哄哄的，忙碌的脚步声、箱子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推着书的推车滚轮声、同学们的笑语声……这天正是搬教室的时间。

　　虽是呼着凉爽的秋风，林北极却还是被身上的书以及一趟又一趟两栋楼反复爬的运动量压得满脸挂汗，大口喘着粗气，满脸涨红像一个热鼓鼓的大红灯笼。

　　好不容易，终于把东西搬进了新教室，林北极看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顿时感到浑身发软，此刻的她只想找个角落缩起来。
　　在她不经意朝后倒退几个小步的时候，正巧撞上身后李椋身上。
　　她回身一瞧，此刻身前的李椋眼底透着几分邪气，嘴角勾着一副不怀好意的笑，低着脑袋直勾勾看着她。

　　“干嘛？”林北极看她这副欠揍的表情，顿时有了熟人的踏实感，方才的不适感一扫而空，像回到了之前那个班一样自然。

　　“你说，你的那个帅姐姐会不会也在这栋楼，这条走廊？”李椋依旧带着那副透着邪气的笑，像知道些什么似的。

　　林北极听了她的话，不自觉瞪圆了眼，心里“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帅姐姐？”

　　“得了吧，”李椋边说着边勾上林北极的肩，领着她往班门外引，又接着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对人家有点什么感情，我怎么会不知道你？”

　　李椋从高一的时候就知道林北极喜欢女生，以前林北极老在她面前对女生犯花痴，不过对于性取向这方面，以前的林北极自己却没意识到。

　　听到李椋这番调侃，林北极瞬间从她的臂里挣扎出来，猛地把李椋一把推开，蓦然红了耳根，羞赧低埋下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看到林北极的反应，李椋反而更来劲儿了，又一把将林北极勾回臂下，一只臂自然地搭在她肩上，搂着她的后颈把她往隔壁班的方向引，满眼透着坏笑，好像准备了什么东西给林北极在等她下一秒的反应。

　　随着步伐一点一点地前移，隔壁班的大门后也一点一点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从手臂至肩，再从肩臂至侧脸，直到全然现出那件藏蓝色风衣和那副白色口罩，抬眸间正好和林北极视线相撞。
　　她们的眸子里都映出了对方眼底的惊异，仿佛都在为这段不可思议的缘分大吃一惊。
　　即使步子已经迈得越来越远，南梓昕的侧身已然被遮盖了一半，她们的视线仍紧紧相连，久久不断，似吸了磁似的，直到墙面全然将南梓昕的身影遮住，林北极这才收回目光，低下脑袋跟着李椋继续朝前走去。

　　李椋那副邪笑更是不加遮掩地展露出来，满脸写满了“吃瓜”的激动感，紧紧盯着臂下的林北极，毫不收敛似带着一抹嘲讽又似带着一抹读懂一切的神情。

　　“你好。”身前一个人机一样毫无起伏波动的声音传入林北极耳里，瞬间止住了她们前行的脚步。

　　林北极抬眸一看，只见那女生扎着马尾，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浓眉如锋，鼻梁端正，一双大眼睛无神却清澈，薄唇微微张着，巧克力肤色，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人机感——是林北极高一上册的舍友林司于。

　　“哈哈哈哈哈——”一见她，林北极身上便像触发了某个发笑按钮，不由自主捧腹大笑起来。

　　虽然林司于平日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浮夸的动作，可就是她这人机气质，以及她机器人似的语言，满嘴爆梗的幽默，总流露出一种一本正经的搞笑感，这样安静又幽默的人，浑身上下完全长在林北极笑点上，林北极看到她便忍不住想笑。

　　“你好！”
　　她们平常都是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话打招呼，不过每次林司于都是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而林北极却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活人感，满脸带着笑，眸底盛满光亮，向她扑来。

　　“你怎么在这里？”林司于语气像siri似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又冷又呆。

　　“因为我的班级在这附近！”林北极像以前那样模仿着林司于的语气和她对话，却仍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哦？好的，我真高兴我们能近距离相见。”林司于的语气像机器人念文字似的。

　　“我也很高兴，”林北极憋着一口气笑，却仍模仿着那副一本正经的语气，又问道，“你的班级在哪里？”

　　“我的班级在这里。”说着，林司于僵硬地侧过身，指向身后3班这个班级。

　　“哦～”林北极恢复了活人感，边克制着笑意，边说道，“我们竟然一个居住在走廊头，一个居住在走廊尾。”

　　“是的。”
　　林司于又呆又冰冷的语气实在让林北极憋不住笑，她伸手搭在林司于肩上，笑意一瞬间涌了上来，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你干嘛？”林司于依旧面无表情，眼底却露着一抹懵意，一副又平静又不理解的模样。

　　“我笑你！”林北极笑得快说不出话来，十分艰难才把这三个字从笑声中留出来。

　　“你为什么笑我？”

　　听到她的话，林北极更是笑得猛烈了，浑身用尽了力，笑得双腿都在发软，完全没力气答上她的话来。

　　身边的李椋似乎也在被这画面戳中笑点，满脸挂着笑，却收起了刚才的邪意，此刻礼貌而拘谨，却还是藏不起笑。

　　“我离开了。”林司于眼里闪过一抹惶恐，眸子里映射出大片大片人影，而脸上却仍没有挂上一丝表情，不过她这社恐的性子，此刻林北极搭着她大笑的样子已经为她吸引来了不少目光，她这种不喜欢引人注目的性子此刻便只想逃离了。

　　林北极对陌生人的注视却是无所谓的，所以她并没有察觉到林司于的紧张，而是继续歪七扭八地笑着，直到林司于转身回班后，林北极还是笑得浑身没劲，又跌到李椋身上，靠着她支撑着继续大笑。

　　“林司于怎么有点跟别人不一样的搞笑感？“李椋一边手上撑着笑累的林北极，满脸仍残留着刚才的笑，问道。

　　“可能因为她是金牛座吧！哈哈哈哈哈哈——”林北极又继续笑起来，突然脑中又想到了什么，笑得更疯狂了，“对了，哈哈哈哈哈——林晓初也是金牛座，难怪她们两个气质那么像！哈哈哈哈哈哈——改天……改天我一定要让她们俩认识！”

　　“她们两个看起来不像是会想认识的样子，两个社恐人。”李椋一边紧紧扶着要笑趴到地上的林北极，一边回应道。

　　“不管！等一下我就去找林晓初，把她拉过来让她们‘俩姐妹’相认一下。”林北极止住了笑，又恢复了力气，插着耀满脸自信。
　　因为林晓初和林司于都对林北极很好，两人都是不会拒绝人的类型，在林北极眼里，她俩就像两个玩具娃娃一样，任人摆布却无力反抗，好玩极了。

　　“在她俩姐妹相认之前……”李椋握着林北极的肩，带她朝身后一转，定住在正前方方向，“你先跟你的‘姐妹’相认一下吧！”

　　林北极定睛一看，眼前南梓昕站在走廊阳台边上，身边站着她的同学，此刻南梓昕毫不遮掩地看着林北极，满眼还未收回的笑意，笑得她满脸涨红，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或许是在林北极刚刚和林司于打闹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她们，在身后悄悄被她们打闹的画面逗乐了，南梓昕的笑容即使口罩的遮盖下依旧尤为明显，久久收不回，肉眼可见的在对林北极的方向笑着。
　　直到和林北极对上视，林北极愣愣地看着她，这才背过身藏起她的表情。

　　“她注意我了！她在对我笑！”林北极攥着李椋的衣袖，激动地晃来晃去，声音像个烧开的烧水壶，又尖锐又怂，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激动地蹦起来。

　　李椋靠近她的耳边，一本正经悄声损她道：“说不定不是在对你笑，是在笑你。”

　　林北极猛地扇了李椋手臂一掌，眼睛却仍没有离开南梓昕的方向：“才不是！我不管，就是对我笑。”

　　“好好好，得得得。”

　　似乎是林北极此刻的灼灼目光过于明显，南梓昕察觉到了，或许是一开始就知道林北极在看着她，只见她迅速转过身，悄悄瞥了一眼林北极又猛地收回去，接着带着满脸的笑，拉着身边的朋友回班去了。

　　又躲？
　　不过这次林北极却一点都没失落，她知道，南梓昕不会讨厌她，南梓昕会回应她的，下次，下次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