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初晓》老皮球

11、找朋友

　　“不要关门啊——”
　　晨光渐渐挂上了天，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宿舍楼之间回响，料峭的晨风穿过林北极薄薄的白衬衫，却阻挡不了林北极冲刺的步伐。

　　此时宿舍楼底的几乎空了，只有几个和林北极一样着急冲刺的身影在一前一后追着那缓缓关闭的宿舍门。

　　眼前的宿舍门留给剩下的同学的时间不多了，慢慢的快闭得只剩容下一个身的缝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北极一个飞扑，像一只飞鱼从水里弹射出去，此爆发连五官都没少使劲，只见她脸上的肌肉扭在一起，像一张被揉搓过的纸，生怕鼻尖都多占一点面积害她跃不过这缝隙。

　　“Victory！”一只剪刀手从地面立起，林北极虽是面部着地，却为自己成功穿过缝隙没被拦在宿舍里登记感到庆幸。

　　她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前脚往前迈，剩身后铁笼般的宿舍门缝里，一堆手臂像丧尸破门般凌乱地在风中挣扎着。

　　“北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停了她的脚步。
　　林北极回身一望，只见铁栏上，杨佟无奈抱着两条铁柱，满眼透着无奈，两只眼睛紧紧锁着林北极。

　　林北极总是忍不住损朋友，看到这画面，林北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看到杨佟这副样子，整个人死了一半似的，更是戳中林北极的笑点，她笑得两腿发软，仿佛抽干了浑身的力，全使在了大笑上，笑着笑着，她甚至两腿支不住跪了下来。

　　“……”杨佟眼神里写满了无语，默默走到宿管阿姨的门卫室，完成她的迟到登记。

　　没一会儿林北极笑累了，一手撑腿起身，依旧眼里带着损友的笑，向眼前刚被宿管阿姨放出来的杨佟走去。

　　“你怎么也一个人走？”林北极一手勾住杨佟的肩，眼里带了些邪。

　　“我一直自己走啊。”（在林北极眼里）杨佟和林晓初一样，说起话来都有些老沉，她淡定地目视前路，好像对自己一个人走路并不在意。

　　听了她的话，林北极眼里闪出一些期待，像一抹碎阳洒入眼里，她刻意把脑袋挪到杨佟面前，闪闪发光的眼睛直直对着杨佟的视线，乔装出一副无害的纯真笑容，语气里带着势在必得的激动：“那你想做我的搭子吗？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学校，我每天去你们宿舍等你！”

　　杨佟平静地点点头，答应下来：“好啊。”

　　她果然没有拒绝。

　　为了加固这个搭子的“稳定性”，林北极一蹦一跳，加入了一些分析，继续说起来：“你看噢，我们好像都是宿舍最慢出门的人，这个时间老能在这儿遇到你！我们出门时间也差不多……那我们以后都一起走啦！”

　　杨佟又点点头，嘴角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接着她竟跟着林北极的步伐一蹦一跳了几步。
　　看起来她和林晓初也不太一样，只是平常比较安静罢了。

　　怕她们在路上尴尬，林北极拿出了浑身的热情，因为她认为开心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她不停地说着一些很抽象的话，想带动杨佟和她一样开心，试图让杨佟觉得和自己做搭子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这样她就不会离开林北极了。

　　“知道吗，刚刚你们关在里面的样子好像丧尸进城一样！”林北极做着夸张的动作模仿着她刚才的模样，用着高扬而神经的语气笑她，话罢，她扑在杨佟肩上大笑起来。

　　你别说，开心好像真的能感染，杨佟被林北极浮夸的演技逗乐了，只见她捂着肚子笑得岔气，就连额头青筋都在暴起，眼角被这笑劲挤出了一滴泪，笑得前仰后合。

　　“你刚刚……你刚刚不也是？”杨佟边笑边指着林北极，“我刚刚在后面追着你跑的，结果你居然‘飞’出去了……”
　　她笑得呼吸不上来，断断续续地回顾着林北极刚才飞身跃门的画面，话还没说完，又接着捂着肚子笑起来。

　　“……”

　　她们磕磕绊绊，勾肩搭背地笑了一路，其实内容也没啥有趣的，或许是她们正好灵魂契合，都能懂彼此的笑点，这条在买早餐的路上，她们笑得双腿发软，还撑不到食堂门口就已经笑尽了浑身的力气。

　　她们在长队后，两人各端了一碗卷粉，找了个空桌面对面坐了下来。

　　这是开学这么久来，第一次有人陪林北极在食堂吃早餐。

　　坐下后，她们都缓过了笑劲，激动的情绪终于静了下来。

　　“为什么你敢一个人走呀？”林北极忍不住发问。

　　杨佟皱了皱眉，眼里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敢？”

　　“因为我不敢。”林北极垂头对着手指，嘟着下唇，像个戏精一样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一个人走，两个人走，都是走啊，”杨佟握着筷子夹着碗中的卷粉，吹散粉上腾起来的热气，眸底很是平静，又接着说，“不过如果有人和我一起走，我也会开心，没有的话……我也不会不开心。”

　　看平时杨佟这样独来独往的，林北极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她圆溜溜的眼睛对着杨佟，又露出了那副期待的眼神：“那……你有没有很好的朋友？”

　　“嗯……”杨佟的眼神直了会儿，思索片刻，摇摇脑袋答，“好像没有，我不怎么会社交，应该是有朋友，只是我们现在也不怎么聊天了，我更多是在网上交朋友吧……”

　　“那现实中呢？”林北极激动地追问起来。

　　杨佟又摇摇头：“好像……没有。”接着又平静地吃起卷粉来。

　　“那我们算朋友吗？”林北极闪闪发亮的眼睛不停地向她试探。

　　杨佟又夹起碗中的粉，眼睛一抬看向眼前的林北极，点点脑袋说：“我觉得，算。”

　　“那我们是朋友了，很好的朋友！”林北极歪着脑袋，眼里冒着亮闪闪的光，笑得像一只大狗狗一样。

　　杨佟看着眼前的林北极，眨巴着眼，歪着脑袋：“我们不是早就是朋友了吗？”

　　“可是还没确定关系呀，”林北极的筷子抵着下巴，笑得很纯净，眼里的喜悦几乎要溢了出来，“在我看来，朋友和恋人一样，都是要确认关系的！”

　　杨佟被她的这句话逗得笑了笑，眼底勾起温柔，嘴角的笑仍未散去，好像她也在为有林北极这个朋友而感到开心：“你说得也有道理。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之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

　　“以后”两个字像泉水般缓缓流入林北极心底，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很踏实，她垂下眸，塞了一大口卷粉进嘴，却堵不住开心的心情从眼睛冒出来。

　　她们换了别的话题，继续边吃边聊着天，不过林北极脑子里却只记得这些话了。

　　以后，她也有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