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武德闾来了万元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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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闾一号院儿的男孩子们青春期还没到，何梅就消失了。与她一同消失的还有何大舅妈的“河东狮吼”，当然何家的男性何大舅、何峰也不见了。其实也没有那么神秘，他们不过是搬家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屋是住不开四口人的，尤其是已经进入了青春期的何梅更需要一个私密的环境。他们搬得并不远，就是不远处新盖起的大福大厦，大福大厦前面一排守着路面儿的是写字楼，后面的住宅楼就是何家的新居。十几年后，梁思齐的前几份工作里就有一份儿是在大福大厦里面，这个事儿我以后再讲。现在我得抓紧讲梁思齐姥爷程友的事情，在结肠癌的折磨下他真的快不行了，我得抓紧讲。
在我们猫的世界里虽然有生离死别，例如老白猫的死就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离别。但老白猫一生也没受到病痛的折磨，就是纯属于年龄到了自然死亡，更何况它的年纪超出了99.999的猫，这些猫当然不包括我，我的寿命有多长目前还是个未知数。交待这些主要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猫类都很少有生病的，也许是因为食物充足，没有烦心事的缘故，就是所谓的心大，但我听人类说我们猫的心脏也就20克。
好了，言归正传说姥爷程友。“再过两年我就不蹬三轮了，养老！我把三轮车给梁作铁，让他挣点儿外快。”这是程友这几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然而这个“再过两年”是过了两年又两年
，始终放不下蹬三轮运货的工作。为了给自己省力还学着别人买了摩托发动机装在三轮车轴上。
一切的事情就从这个发动机开始了，程友上当了，这台发动机是翻新的用了没几天就坏掉了。程友骑了一辈子的三轮车，几个零件，几个齿轮，车轴有多长他都了然于心，大大小小的毛病都能自己修。他有一年说过要教梁思齐修车，学会了可以修自行车，这也算是有个技能傍身，但梁思齐从没答过这茬儿。
但现在，程友面对的哪里是一个坏了的三轮啊？那是一个坏了的发动机，发动机怎么修？程友恐怕连拆都不会拆，只有去找那个曾经卖他机器的那个人，可找到之后那个人却不认账了说程友的发动机不是在他那里买的。这一下可把程友给急坏了，急火攻心！
从那时起，程友便觉得肠胃里总是堵的慌，这一切被归咎于正月十五吃的那几个元宵。程友说那几个元宵没有煮熟，吃完了难受，用句内海方言说就是，“吃完了裂心。”“裂心”这个事儿在我们猫身上是经常发生的，武德闾10号院儿有一家儿卖鱼的，我清晰记得那家卖鱼的有个闺女叫王彤。至于为什么我把这名字记得那么清楚，那大概得益于以下两点：第一，王彤和梁思齐的妹妹陶颖一般大。她是陶颖两三岁时的玩伴儿，后来陶颖长大点后，可能是嫌弃起王彤身上的腥味或者是觉得一家是开大商店的和一个买鱼的玩儿实在不太体面，那时陶颖父亲陶吉利开的吉利商店确实生意比较好，陶吉利也因此成了第一批“万元户”。然而我这个狸花猫对于人类的“体面”显然不感兴趣，我能记住王彤是因为她每天都会把她爹宰鱼剩下的鱼肠分与我吃。
就是从那时候起我时常吃的“裂心”，说白了吧，就是消化不良。你又要问了，猫也会消化不良？废话，是有肠胃的动物都会消化不良。我治疗消化不良的方法就是在武德闾胡同大大小小的尖顶房屋上上蹿下跳，精力挥霍完了，消化不良也就好了，那种“裂心”的感觉也就会不在了。
程友怕是学了我，也用挥霍精力和体力的方法治疗“消化不良”。但他并不如愿，当然不如愿了，那是消化不良么？连我这个猫都看出来了，程友又圆又黑的脸不到一个月时间变得嘬腮且惨白，那能是简单的消化不良么？
程友性格上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的“执拗”，三个闺女轮番劝说去医院看看他都不去，铁定自己是犯了消化不良。最后还是三女婿陶吉利比较活分，同大女婿梁作铁一起偷偷购买新的发动机愣是把岳父程友的机动三轮儿给修好了。这三轮车一好，程友马上又变得生龙活虎的骑了一圈，怎奈身体消瘦自己终于觉出来体力已大不如前。
“老丈人，您这消化不良太久了身体得恢复。咱街道里有免费的体检，您不如去检检。等身体恢复好了才能继续干，继续挣钱。”陶吉利站在停下来的三轮车前说。
“对！对！养精蓄锐，磨刀不误砍柴工。”程友听进了这些话连连点头。
几个闺女们也连连夸赞这个妹夫有办法。这个陶吉利对付老丈人确实也挺有办法的，就说当初他刚跟梁思齐老姨程兰搞对象时我就看出来了。陶吉利没上过几年学，也没上过班，半大小子的年纪就和一堆胡同串子们到东北角儿支个摊子卖袜子。袜子卖上几年便越挣越多，前几年去了趟广东，回来之后便和得了真经一般开始做起大生意来，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吉利商店。
那时候，陶吉利与刚刚毕业不久的程兰相恋。对于这件事反对最剧烈的就是程兰的父亲程友，原因只有一个，自己的前两个女婿都在国营单位工作，旱涝保收的不用担心没饭吃。可陶吉利偏偏是个个体户，自负盈亏的吃饱穿暖这件事全靠自己，别看现在他是个万元户，但程友始终认为他那是“投机倒把”没准哪天就赔个底儿掉。况且自己的三闺女在那个时候刚刚被学校分配到制药厂工作，虽然干的是捞药渣的粗活儿，但工作稳定。
我趴在房檐上替这个当不成程友女婿的陶吉利着急，一只猫操心人类的事儿有个卵用，人家陶吉利自己有办法…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武德闾来了万元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