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女王》艾纱纱

9、王城

　　尹第一天去就受了伤，一支箭擦破了他的胳膊。姜坐在他旁边，冰凉的手指在他伤口周围划过，“不要去了。”
　　“你想我去，不是吗？”他偏头看着姜的动作，看着那条口子，“不是我在，午不会这么认真。”两人离的很近。
　　“今年的胜利太容易，他们忘记了过去的疼。”姜说出自己的担忧，“明年也许很艰苦。”
　　“如果他们都来我们这里，你必须联合旁边两个部落，我们正面迎敌，他们左右包抄，只有这样才有希望。明年的冬天会更冷。”尹转头看着前面的火苗。
　　“王那边呢？”
　　“他一直在往东南扩张，最好让他无暇顾及这里，你这次去王城就可以好好利用。”
　　“为什么不让他帮我们？”
　　“如果他来了你就再也没有壮大的机会了，他只会削弱和吞并你。”
　　“嗯。”姜想抱着他的手臂，但看到伤口，没有靠过去。
　　“如果你们联合取得胜利，将来他也不敢小觑，北边的王城更不敢。”
　　“嗯。”随着尹的话，姜的蓝图变得清晰，但也有很多问题，“我怕他们来了想从我这里捞好处。”
　　“所以要让他们看到你的实力都不敢来犯。”
　　“前提是我首先解决了盐的问题。”尹没有说话，姜接着说：“我打算雪化了就派何伯去丘尽可能多的交换盐，今年羽可能就会到我们部落来。”
　　“你确定了？”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一直以来她都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但问题越来越多，还相互牵连，她很疲惫。
　　“不止丘有盐，其他部落也有盐，去王城的时候你也可以换点回来。”
　　“嗯。”姜没想到这次拜见如此任务繁重，之前她觉得只要她能凭自己部落的实力过好这个冬天就可以放心的去王城看看，没想到增加了这么多事情。“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尹没有回答，仿佛在思考，过了会儿他说：“我还是留在部落。”
　　“那好吧。”
　　“你这几天都去了李那里？”
　　“嗯。去他那里看看。”姜补充了一句，“没事的。”

　　雪开始融化，绿色冒了出来，部落的里的食物也添了各种绿芽。人们活动起来，老人小孩回到部落，男人开始筑土墙烧陶磨玉。
　　姜看着几堆厚厚的皮毛，部落冬藏的粮食，“何伯，这次要换尽可能多的盐回来。”
　　“我知道。”他的回答很沉重，满脸坚毅。
　　“何伯，这个你拿着，如果不行用这个试试，当然，我们也不多，三五个还可以。”姜把一个炼出来的小刀交给何。
　　“首领！”
　　“盐很重要，尤其是今年。”
　　何很激动，“首领，我一定完成任务。”
　　天上下起蒙蒙细雨，像一根根蚕丝交织，把何一行人的身影遮挡。

　　“首领，这是昨天那条龙的龙皮。”路恭敬的献上两人长的龙皮。
　　“人醒了没有？”
　　“还在睡。”
　　“嗯。”昨天部落出现一条龙，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捕杀，龙的尾巴很厉害，他们一死几伤，其中一人昏迷。
　　“龙越来越稀少了，我把它献给王。”
　　“喏。”路把它放在姜准备带走的一堆东西中。

　　天气越来越暖和，人们开始摘桑叶养蚕，耕田翻地。
　　阳光明媚的一天，大巫宣布春祭，大家身上厚厚的皮毛都脱下来。部落的人都赶到祭祀的地方，大巫在祭台上舞动，颜在给台下的年轻男女脸上抹血。大巫跪拜天地，姜也跟着跪拜天地，大巫祈祷完，撒下无数花瓣，年轻男女纷纷去抢。
　　这是一个男女欢愉的节日，可以在任何地方纵情享乐，树林里或是水池边。今天的伙食也是冬天难得的丰盛，牛肉羊肉鹿肉都有。

　　颜坐在高台上看着众人散去，姜也在她旁边再坐下。
　　“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颜摇摇头。
　　“你就要出发了，注意安全。”
　　“嗯。”
　　“这样晒太阳真舒服啊。”颜伸懒腰。
　　阳光照在她们背上，暖融融的，姜也觉得身上的冷意被驱散了。
　　她在心里道：“一切都过去了，这是新的一年。”她开心的摇晃着脚。她特别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脚，那次踢到石头她本来不在意，没想到那个脚指甲竟然和肉分离了，新的合在一起的指甲也才长到以前的一小半，虽然不疼，但和另一个脚指甲一比就知道受了伤。

　　姜回到自己住处，遇见尹。
　　“我和颜晒太阳回来。”
　　“嗯。”
　　姜有点不喜欢自己，面对尹时候的自己，没有一点自己想要的干脆果断，拖拖拉拉，黏黏糊糊。“晚上看星星？”
　　“好。”

　　春祭的时候部落里晚上还会燃起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唱啊跳啊，尹不喜欢但也没睡，就看星星，姜玩过了就去找他，一起看星星。
　　“姜，你不去玩吗？”午应该也是来找姜的。
　　“我不去了。”
　　“那我也不去了。”午看到尹也在就自己进去坐下。
　　“那你们都在这里，我去找李伯，你记得要派人去山上的事。”姜转身出去。

　　“我来了。”李长老都习惯了姜的不请自来。
　　“今天是年轻人的节日。”
　　“已经不属于我了。”
　　姜倒了碗热水，坐下，“我明早出发，没有我来，李伯应该能清静许多。”
　　“确实是。”
　　这些天他们说过太多话，把想说的都说了，难得安静和气的坐在一起。姜把水喝完，“我走了。”
　　“一切小心。”
　　“好。”

　　姜去见大巫，还是没有把额头上的白色去掉，她自己都放弃了。她没有去篝火那边，而是爬上屋顶。天还没有黑尽，月亮淡淡的，篝火很热闹，姜找到一颗星星，很多星星还没有出来。
　　姜胡思乱想，担心自己走后李长老把尹赶出去，或者部落里有谁会欺负他......
　　夜色笼罩，尹找到姜。
　　“尹，要不你还是跟我去吧。”
　　“放心，我不会有事，也没什么事。”
　　“嗯。”
　　他们没有说话，也许各有心事。
　　过了会儿，姜打破沉默，“尹，你的身世有什么特别的吗？”
　　“以前的都忘记了。”
　　“好吧。”
　　夜晚的风还带着冬的余温，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抱紧手臂轻声说：“我们坐一会儿就下去。”

　　姜起程了。
　　吕得意的牵来姜成为首领时坐过一圈的大象，姜爬上去，与众人挥手，两队人的队伍缓缓离开部落。队伍中还有青，姜的肚子鼓起来，她担心自己没什么经验，就找来青跟着，有什么情况可以找她。
　　同行的人都是熟路的，也是熟手，搭帐子烤肉安排的很好，牲畜也没出问题。
　　“姜，你吃烤肉都不认真，你在想尹？”
　　“没有。”
　　“姜，这件事你拖太久了，你是首领，你不能太自私。”
　　这是吕第一次这样严肃的讲事情，“我知道，快了。”
　　“其实事情可以交给男人们决定，他们打几架就解决了。”
　　姜没有说话，专心吃肉。
　　“你总是向着尹，午也不好过。”
　　“我也不好过。”姜小声说，她看到吕还要烤肉，“不要烤了，都够吃了。”
　　“我看你吃得不少，再烤两块。”
　　姜感觉自己还吃得下，“也可以。”
　　......
　　姜他们一路往南，速度并不快。有吕在，路上并不无聊。
　　从绿色在大地上铺开到草长莺飞，他们到了王城。
　　城里人来人往，很多人和部落一样用皮毛围着屁股，但有人多人穿蚕丝做的衣服，和姜一样。姜对青说的“石头城”没有概念，但看到那么多高大的房子，以及高高的石头台阶，她有了点想象。

　　姜递上部落的玉符，说明来意，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来人请她进去，其他人在外面等。
　　姜接过玉符，跟着走进去。房屋比他们的更高大，还燃着火把。姜走到高台下，“禾部落首领姜拜见王。”姜举起部落的玉符跪拜。
　　“起来。”他打量着姜。“你们部落首领男女不一样？”
　　“是。”
　　“嗯。”他的手指摸着下巴，“我提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姜没想到他突然就说这件事，“王，我们部落的忠诚是无可指摘的，我对王也是忠心耿耿，每个冬天我们部落死去不少人只为王筑起北边安全的防线。”停一下，她换了种声音，接着说：“而且，我觉得王并不缺女人。”
　　“呵呵。”他看着台下的姜，她还年轻，但也明白他们部落存在的意义。“冬天会越来越冷，你们需要帮助，你知道的，北边可不止你们一个部落。”
　　不等姜说话，他接着说：“这次会盟，相信他们也会带来不少女人，你可要早做决定。”
　　“是。”他不同于姜遇到过的男人，他很威严却还算年轻，有气势，能给人压迫感，他很有信心。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想听到满意的答案。”
　　“王，我现在就有答案了。”
　　“哦，说来听听。”他缓缓的走下高台，朝着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