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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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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说了谎,她并没有带侍人,而是一个人出发。他们出去后她见了何伯,让他带着部落的玉符去见王,说发现月人踪迹,她要守在部落,春祭过后才能去拜见。他们讨论时候知道这次胜利的关键是摸清月人的布局,比如粮食动物放在哪里,人员住在哪里,以免冲杀的时候错了地方,这些远处都不好观察,最好能进到里面去。姜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提前去看看。她知道不会有人同意,她的朋友们不会,部落的长老们不会,大巫也不会。
月人也有很多部落,经常迁徙,冬天的时候往南迁,河结了冰,轻松就过了河,安定下来的部落常常被抢,不仅抢食物还抢女人,尤其是姜的部落,虽然人人强悍,但整体实力是最弱的,简直就是每年定点的被抢劫对象。
姜的部落在这里的时间比周围其他部落时间要短,听之前的首领说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属于王的部落,就是现在最大的部落,但后来大部落南迁,有些人不愿意走,就分开了,再后来辗转来到了这里。因为北边有很强的月人部落,为了生存每年冬天还要请其他部落的人来帮忙守护。所幸姜的部落比较会种粮食,可以提供足够的粮食给那些人,不然就只能投靠或加入其他部落了。这边的首领大多是男性,虽然听说南边有好些部落是女人做首领也仅仅是听说,姜做首领有长老支持也有长老反对。
姜这么决定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听得懂一些月人的话。虽然每年受欺负,但也抓住了一些月人做奴,她阿爸就有一个月人侍从,现在也算她的。
姜带了干粮,熟豆子和一块肉干,边走边嚼。树林里几个女人摘柿子,姜和她们一起摘。“你脸上画的是什么?她们也不认识。”
几个女人提着篮子围过来,七嘴八舌,“是啊,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没见过。”
姜只顾着让颜帮她掩盖首领的标志,也不知道颜画的是什么。“哈,就是,就是,就是我们的神鸟。”
“是有点像。”
“应该是这个红的。”
“应该跟黑的连起来看。”
“不对,绿的...”
她们议论了好一会儿,得出结论,“你自己悄悄画的吧。”
姜认错式点头,“只有你们看到,我洗了就好了。”
“你那个红的和绿的画的好看,黑的不好看。”
“我以后也悄悄画一个红的。”
......
突然听到大型动物跑来的声音,“快跑,野牛群来了。”
一群女人疯狂往回跑,姜也跟着跑,只是她们的速度太慢了,几个女人被抓,姜弯来绕去也被一只手提起来按在她不认识的动物背上。姜不认识这种动物,作为首领,她有自己的坐骑,是一头大象,她去见王就要坐那头大象。成为首领前她还有一头白牛坐骑,尹的是一头黑牛,但她没见过能骑人还能跑这么快的,颠得她内脏都要出来。
听着这群人的喊声,他们就是午说两天后来的月人,他们也突袭了。姜看着破烂的篮子,散落的果子、挖的块根,拔的野菜,早一点点她们就可以回到部落了,有人挣脱了摔下来又被抓住了,姜听着哭嚎声、怒吼声,鞭打的声音过了河。
也许她太安静,一只手重重的按在她背上,本来就颠的痛,她忍不住飙泪叫了一声:“啊!”“咝——”吸了口凉气,看她有反应那只手才放开。
姜在心里骂一顿,要是老娘赢了也要把你们按在这背上颠,接着安慰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该软的时候就软。
这一群只有十几人,不知道这次月人来了多少。姜想打入内部查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但她是被抓的。
不知道颠了多久,她被颠的没了脾气,痛得没了知觉。到了一个地方,被扔下来,好几人还在干呕,吐的稀里哗啦,姜在路上就把才吃的都吐出来了。看来这群人也是刚来,有的人煮东西,有的人搭帐子。
“怎么办?死定了。”
“是不是我们之前拜大树的时候不够虔诚?这回它没有告诉我们。”
有人止不住哭,“我阿妈两年前就是被他们抓走了。”
“你看我背上什么样,我挨了两鞭子。”
......
一会儿,一个瘦小的女人被带过来,来回指了指,那女人点头。姜从她脸上变淡的印记上看出这是自己部落的人。
“我来教你们搭帐子,往后你们就住在这里,搭好后跟我一起去提水。”
几人一起干活,毕竟是自己睡的地方。
“这怎么睡,晚上又有狼。”
“这么冷我们还睡地上。”
......
旁边各种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是我们部落的人。”
“都到这里了哪还有部落。”
“跟你一样被抓来的人都怎样?”
“大多都死了,我知道的就我活着。”她很平淡得说,她听得很沉重。
“你怎么活着的?”
“我能生孩子,我生了四个孩子,都活着。”
“你想回去吗?”
女人摇摇头。
“不想?”
“有这种想法的女人都活不去。”她接着说:“今年跟他们迁来的女人比以往少。”
姜看着她的眼神立刻就懂了,毕竟她也到了能生孩子的年纪,一起抓来的都是年轻的女孩子,也是能生孩子的。
搭好帐子,她们跟着女人去取水,“我们往上面走走,越上面的水越干净。”这里确实跟尹说的一样,有一条水从小山旁流出来,姜想走过去看看。所谓取水就是砸冰,抬冰块,大家都知到怎么弄。
“你知道他们骑的东西叫什么吗?”
“他们叫马,跑得很快。”
“如果能回去,你会回去吗?”
她垂着头,低声说:“当然想,我被抓这么多年了。”她向姜生出双手,卷起两个手指,“每年第一次下雪,我就记一根手指。”
“快点,拖拖拉拉。”怒吼声中一条鞭子击破空气啪的打在地上。
几个女人吓了一跳,立刻禁声,赶紧把浮冰捡起来放到牛皮上,两两一起抬回营地。她的手和脚已经冻僵了,一阵风吹过,牙齿咯咯咯的响,而且很饿。
把冰按要求放好,回到自己帐子,前面摆了一盆骨头。“冷了,还没冻上。”
“我们赶紧吃吧,我饿的不行了。”
“只有这点肉根本不够吃。”
“我们把骨头砸开,把骨髓也吃了。”
姜也和她们一起分骨头啃。
放冰的时候穿过营地,她把各处帐子都仔细看了一下,北边的最高大,围着三个小一点的帐子,接着还有好几个小的,中间燃着大火,烧水煮肉都用它,她们的帐子在最外面,几块牛皮拼起来的能挡风,并不防寒。
把骨头上的肉啃完,几个女人把骨头都砸开吸里面的骨髓。姜没有要,她的豆子和肉干还有一点,她想饿的受不住的时候吃一点。
吃完,一群女人去远处解决生理问题回来天也黑了。
“太冷了。”
“我们去烤火吧,不睡了,这里睡会冷死的。”
“我们丢了骨头,肯定有狼要来,我很害怕。”
......
帐子被扯开,伸进来一条粗壮的手,还有一个脑袋,姜条件反射,一个弹腿踢在脑袋上,那人叫了一声。接着听见好几个脚步声,帐子从上面被扯开,无数的手伸进来,女人们来不及抱在一起就被很多手扯开,女人在厮打的哭叫声中被拖走,进了不同的帐子。
姜看着这一切,她有预料到,因为那女人提醒过她,而她一个都没拉住。愤怒在血液里流动,她站在撕成几块的帐子前,看着站在前面,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人,这个人就是抓住自己的那个人。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警惕的盯着他,她在心里祈祷他和其他男人一样不要她,或者说畏惧她,因为她在砸冰的时候看了颜给她画的东西,脸都涂黑了,额头眼睛鼻子都画了东西,一般来说身上画的越多与神灵越亲近,大巫脸上就画了各种东西,看不出本来面目,人人都敬畏。
两人好像是无声的较量,都站着没动。寒风掀起几块牛皮,传来女人的哭叫声。天越来越黑,火堆成为光亮的来源,他们还在对峙。姜止不住眨眼睛,她让自己眨眼的速度尽快,因为眨眼间可能就有一只扼住自己性命的手伸过来。
这只手还是伸了过来,姜伸出自己的双手握住这只手,准确的塞进自己嘴里,使劲的咬下去,这一切很慢,每个动作都那么清晰,也很快,在下一瞬她就被另一拳打倒在地。
那男人甩着自己的双手,皱了皱眉,狠狠的看着姜,没有查看自己的伤势。姜一阵眩晕想吐,还没缓过来就被抓住脚拖走。
姜感受到了毫无反抗之力的憋屈滋味,随着女人的惨叫声,恐惧也随血液流到全身。她被拖进最高大的帐子。她挣扎不过,腿被绑了起来。又捏着她的双手来绑她的手,姜勾住缠绕的绳子,掰着他的几个手指,看着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