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女王》艾纱纱

13、考验

　　“姜，”午高兴的抱着她，贴着她的肚子，突然放开她，变了脸色问道：“你肚子怎么了。”
　　姜把皮毛掀起来，“我有孩子了。”
　　“尹的？”午内心五味杂陈，看着姜的肚子。
　　“不是。”姜摇头。
　　“那是谁的？”
　　“我杀了的那个人的。”
　　“姜...”午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突然很安静，仿佛一切的停止了，包括他们的呼吸。
　　“你怎么...”
　　“你知道我有孩子了，你一会儿轻一点。”
　　他们同时开口，姜把话说完了。
　　......

　　姜把自己收拾好，出了屋子，一眼看到等在路上的尹。姜停了一下，走过去。
　　“是你？”
　　尹看着姜，姜的眼神不容置疑，他没有说别的，“是我。”
　　“为什么，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姜尖叫着扑到尹身上，使劲乱打乱喊，一阵疯狂发泄。
　　“你凭什么......”她的声音变得无力而哽咽，姜觉得很难过，想蹲下去，却发现自己不方便，就埋头用手背抹了眼泪。
　　“姜，”尹扶着姜的肩膀，被她打开。
　　姜抬起头，红红的水灵灵的眸子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姜，”尹避开姜的眼睛，“这样你的首领之位就稳固了。”尹吸了口气，接着说：“如果是羽来这里，午很讨厌他，他们势必会发生冲突，对部落来说不太好。”
　　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却是笑道：“谢谢你为我考虑，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以后别来这里了。”说完与尹擦肩而过。

　　姜不紧不慢的走向高台皮毛铺的坐处，几位长老已经等在台下。不等他人开口，姜说道：“我颁布一道命令，从今往后，只要是在我们部落出生的孩子只要阿爸或阿妈认可就是我们部落的孩子，他们就是我们部落的孩子。”
　　台下几人面面相觑，相互观看，最终都看向李长老，今天李长老来了大殿，他似乎有点享受这种时刻，并没有马上表态，路长老有点急，准备说话被李长老摆手示意制止了，接着，他缓慢地说：“首领，也是为部落，壮大考虑，应该的，一会儿，就派人，告诉大家。”似乎还有点艰难。
　　“那就交给李长老安排。”
　　“首领，都过去这么久了，何长老还没有回来，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陈长老怎么看？”
　　“我觉得再等十天，可能路不好走，或是出发的早迷路到得晚也有可能，我们再等等。”
　　“那就听陈长老的，十天后再派人去。”
　　......

　　“陈伯，你说何伯会不会遇上什么事？”姜走下高台，问留下来的陈长老，何长老还没回来，姜也很担心。
　　“首领，什么事都有可能。”陈伯也很沉重，“但今年我们部落得益于你换回那么多盐，是大幸，是我们部落受神灵庇佑，所以相信何也会没事，我请大巫为他施法祈祷。”
　　姜也没办法，“那就去办吧。”

　　姜去找大长老，他身上还裹着皮毛，姜在他旁边坐下，听得见他努力呼吸的声音，他的手依然拄着拐杖，微微颤抖，脸上的纹痕很深，眼睛凹下去，显得眼眶很大，他闭着眼睛。
　　“李长老？”
　　他嘴唇动了动，“我听得见，也还能说话。”过了会儿，他接着说：“我以为你要羽那小子。”他说一句话要喘一会儿气，“午也不错。”
　　“我知道。”
　　“你们要，齐心协力，午会听你的。”
　　“嗯。”
　　“姜，你要离尹远一点。”
　　“好。”
　　“你同意，我就放心了。”李长老剧烈的咳起来，他紧紧抓住拐杖，支撑着要倒下去的身体。姜扶他，他拒绝了。
　　“把他们叫来。”

　　姜出去吩咐附近的人去把长老和午他们叫来，还有他的孩子们。
　　姜走回去，李长老双手放在拐杖上，喘着气。
　　“现在的样子，我放心了，只要你离他远一点。”
　　姜看着这样一个垂危的可怜老人，而不是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说道：“我会的。”
　　很多人都到场，除了还没回来的何长老。姜站在李长老旁边，很多人围着他，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圈，“我熬过了这个冬天，但，恐怕，等不到，下一个了。今天，我就把要说的话都说了，长老的位置，我交给首领，她选谁做，都由她决定。”
　　姜很惊讶，没想到，李长老竟然给她这么大权力。
　　“大哥，这怎么行，你交给小周也行啊。”路长老大声说道。
　　李长老轻轻摆摆手，“我已经说过了，跟他。”
　　“是，我都听阿爸的安排。”周在旁边说道。
　　......

　　“姜，你怎么吃东西都心不在焉的？”
　　“李长老把长老位置的决定权交给我了。”
　　“大家都知道啊，他之前问过我，我说交给你啊，你今天开心吧？”
　　姜看着午，可能大长老是意图交给他，但现在却把决定权交给了自己，姜笑着说：“你真懂我，我很开心，你想做长老吗？”
　　“你让我做我就做，做不做长老我干的事情还是一样，对吧。”
　　“对，我没想到李长老会让我决定，我想先空着。”
　　“随便你，快吃吧。”他把切好的肉片放进姜碗里。
　　“好。”姜一勺饭一块肉吃起来，午盯着她笑，“笑什么，你不是说快吃。”
　　“高兴，我高兴。”午拿着肉片，看着姜傻笑，姜也傻笑起来。
　　要是以前能有这么个机会落手里，她肯定力排众议让尹做，尹在部落的地位将完全不一样，也没有谁可以赶他走了，但，姜不会这么做了。

　　天气热起来，部落的禾苗还没规整完，为了预防大风大雨，分出一部分人去割茅草，趁着太阳晒干，扎起来放到屋顶，再捡些石头压住茅草。由于旧年开始筑土墙，把禾杆也用了，今年需要的茅草比以往多很多。
　　姜去见了大巫和颜，之后去找梅。“姜，你来了。”梅很高兴，自从姜做了首领就很少来找她们了。
　　“你要生了，我来看看。”
　　梅张开双手转了一圈，“你看，我很好。”接着梅小声问道：“你和午好吗？”
　　“我们也很好。”两人携着手往里走。这里有一排房屋，部落的小孩、即将生产的、刚生产完不久的女人都住在这里，她们可以照顾小孩，要是奶水充足也可以多回这里喂奶，很多女人都会晚饭后来这里看一下自己的孩子。
　　姜看着打量着屋子，她也会来这里生孩子。梅突然搂着自己的肚子，“姜，我要生了。”
　　“你快躺下。”
　　姜扶着梅躺下，把她胯上的布块解开，“你躺着，我去叫人准备。”
　　姜跑出去喊人，在这里负责接生的妇人跑进来，他们告诉梅怎么做。姜突然觉得不放心，让这里最大的一个小孩去找吕，“烧陶罐的地方，找一个叫吕的人，跟他说梅开始生了，让他来这里。”
　　姜觉得还不够，她想去找颜来。这不是姜第一次看到生孩子，她小时候也在这里长大。
　　颜跟着她一起来，梅刚生下孩子，红红的，身上还有黏液和血，把脐带割断，指导梅生孩子的女人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吕在旁边也很紧张。梅的状态不是很好，流了很多血，现在还在流。正好颜带来了很多能止血的药粉和东西，但也要生完孩子，“梅，你要不要吃肥肉，让你有力气”。
　　梅紧咬牙齿，痛苦地摇头，或痛苦的喊叫，全身都是汗，明显的越来越无力。颜说先止血，再生孩子，她让人去煎茅花水，又倒了好些粉末在流血的地方，血还是止不住，姜看出颜很紧张也很着急。
　　“姜，我没办法了。”
　　“你快想办法救救她啊。”
　　接生的人说还是要想办法把孩子生下来才行，各种汤汤水水都给梅喝了，生下一个活着的巴掌大的孩子。梅流血的情况更严重，颜尽力抢救，吕在旁边喊着梅的名字。
　　“我去找大巫。”姜边说边往外跑。姜很注意脚下，她不敢摔倒，因为肚子里有孩子摔倒很容易就死了。
　　“大巫，请你救救梅，神灵更容易听见你的声音，求求祂们，不要带走梅。”
　　“姜，你不能破坏部落的规矩，除非你生孩子的时候我才去，颜已经会很多东西了，这是她的考验。”
　　“这不是考验，这是梅的命，请你也不要这样考验颜，换别的可以吗？”
　　“姜，这对巫来说是最简单的考验，你走吧，我不会去。”
　　姜跪下，但大巫都不为所动。
　　她出了山洞，到祭祀的石台下为梅祈祷，也为颜祈祷。
　　太阳落下山，颜看见站在石台下的姜，颜走过去，跪下，说了一些姜也听不懂的话，站起来。
　　她转头看着姜，眼睛红红的，“姜，梅死了。”
　　颜说得很平静，但她们都能感到彼此的悲痛，“姜，我很害怕，以后每次都这样怎么办？我很害怕。”她哭着靠在姜身上，姜抱着她，这是姜第一次见到颜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