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是鱼不是人》津闻狐里

18、裂痕

　　栾颢如今虽然早就不在战场了，但现在的工作对于他来说，倒也不怎么安逸。

　　或许是因为连年战乱的压力吧？这城市中的罪恶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变越多，就算再怎么加强治安也不管用。

　　原本栾颢的一天应是带人出去到处巡逻，在城里面四处走走，晃晃荡荡相安无事地一直到晚上，总结报告，下班回家，很是轻松。

　　可现实却是从早到晚地为了小偷强盗、恐怖分子、暴/乱游行，等等等等的大小事件在帝国里到处奔波，以至于最普通的日常巡查都要装备机甲和武器，而且人手经常不够用。

　　有的时候忙到昏天暗地，他总会想:这个城市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人们都这么想不开了呢？

　　可往往还没等他再继续思考一下，就又被下属报上来的情况给牵走了神。

　　本来工作就不怎么安全，暗地里还有一帮人在等着取他的命，再加上栾颢自己又是倒霉体质，debuff层层叠加，流血、受伤，这已经都是家常便饭了。

　　不过栾颢是将军，是上过战场的人，在他眼中只要是还能站起来的，都是小伤，无足轻重。

　　于是几乎每一天他回来的时候，衣衫都是染着血的，或许是别人的，或许是自己的。

　　他从不去医院，每一次帮他包扎处理伤口的，都是金鲤。

　　理由，金鲤尚且不知。

　　一开始金鲤还会觉得惊诧，毕竟流血就意味着一个人生命的流逝，但看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他甚至觉得栾颢这样偶尔给自己放放血还挺好的，就当是生理期了。

　　如是，家里用得最快的东西，就是药。

　　从前用完了都是栾颢自己去买，但他发现最近金鲤总是想方设法地往外跑。

　　无损利益的小事儿，栾颢懒得管，一个廉价奴隶而已，就算逃走了都不一定能活得下去，费尽心思地去拴住他，没必要，所以干脆就叫他一并去跑腿算了。

　　家中的智能管家已经包揽了大部分的家务，金鲤作为奴仆就只是三天两头地帮栾颢处理伤口，定期为他唱歌，调理他的精神力，再偶尔做做饭。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给栾颢做过几次饭了，可栾颢的上限永远就只有一口。

　　“真不给面子……”金鲤偶尔这么抱怨。

　　*

　　这一天栾颢是很少见的天还没黑就回到家了，而且时间尚早，仅仅正午时分。

　　这是因为这一次的目标太棘手，卫队和对方一伙人一直周旋了两天两夜才收网，已经疲惫不堪了，再不休息的话恐怕身体要吃不消了。

　　金鲤照常为他处理伤口，可或许是他神经上的弦崩了太久，现在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就闭着眸子，迷迷糊糊地憩了一会儿。

　　“上将，伤口都处理好了。”

　　一直到耳边传来金鲤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原来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他把手边的一面镜子拉到面前随意照了照，理了理衣衫，好歹打量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可忽然间，他的目光却落在了自己额头上那根鲜红色的犄角上。

　　他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出了什么幻觉，又凑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久——

　　角上的裂痕不见了？？而且看起来似乎比平时还要更加平滑了一些，怎么回事？

　　“角上的裂纹是你补好的？”他回过头问那个正在一边收拾东西的少年。

　　“对啊，上将的角太长时间不保养，角都变得灰突突的了，不是很难看吗？”

　　金鲤这么若无其事地答道，因为在他眼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雄性人鱼平时也会经常打理自己的鳞片，这是为了在求偶的时候，能让自己的尾巴看起来更光亮，更容易吸引异性，是人鱼生下来就会的东西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可他不知道苍羯星上的人们虽然也都长着一副终身不换的头角，但对于修补、打理这一类的事情却并不精通。

　　栾颢的那只角，就是在他一战成名的那场星际大战中被损坏了的，当时角上开出了一道深深裂痕的时候，他还当真担心过自己这唯一的一只角要是也脱落了可怎么办。

　　之后那道裂纹过了这么些年也始终是没长好，今天却叫金鲤睡个午觉的功夫就给补好了？

　　“……”

　　他沉了许久没说话，金鲤看他出了神，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直顿了很久才突然站起身，随手披了件衣服出门。

　　“今天会审到很晚，就不回来了，晚上不用等我。”

　　“哦……”他突然这么说，金鲤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

　　从前栾颢鲜少与金鲤说这种正经话，以往晚上等不到他的时候，金鲤都是直接在客厅里过夜的，为了防止他半夜突然回来，要是看不到自己，肯定又要挑自己的茬儿。

　　今天这是怎么了？少年不明白。

　　这时门外竟忽而传来了一阵门铃声，栾颢家又来客人了？出奇的事儿时时有，最近特别多。

　　一开了门，迎面就撞见一位笑脸盈盈的白胡子老者站在门外。

　　“哎呦呦，栾颢上将，许久不见了啊。”

　　“您是……郝院长？”栾颢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帝国研究院的郝院长吗？

　　他又瞥了眼院长身后，跟着一道的，起码有十几个人，他们带了专业的仪器，此行的目的已是能猜到个大概了。

　　“您这是……有新研究啊？”

　　老院长笑了笑，看起来和蔼可亲:“是啊，真是打扰上将了，不过帝国最近的生态环境可是有些不容乐观啊，我们在城中取了几个地方做定点研究，刚好就在上将家附近。”

　　他这么一说栾颢倒是想起来，似乎前两天皇帝确实跟他提过这事儿来着——

　　“到时候叫科研人员在将军家借宿几天可好？”

　　“好啊，义不容辞。”

　　——

　　当时他没怎么当回事儿，毕竟治理生态这种事，怎么也不像是帝国皇帝那种满脑子只想着攻城略地的人能做出来的，也就当是玩笑话随便听听，听过去也就忘了。

　　没想到今天还真来了，这又是打得什么算盘？还好他家闲置房间有的是，临时住些人没什么问题。

　　“没有的事，不打扰，请进吧。”他这么说着，把一行人让了进来，“我平时不怎么在家，有事的话可以找……智能管家。”

　　或许在他眼中，智能管家还是要比金鲤靠谱一些的罢。

　　“呀！这就是上将家的小仆人吧？”

　　那时又躲在墙后偷听的金鲤才稍微冒了个头，就被组中一个眼尖的女孩儿发现了，看年纪应当才刚刚是实习生，是性格开朗的样子。

　　“真的和大人们说的一样，长得很漂亮呢，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小瑶啊，记得干正事，别一见到小孩子就又抛了工作了。”老院长这么叮嘱道，小瑶便随口答着。

　　栾颢望着那角落里的女孩儿和金鲤沉了沉，才开口:“金鲤，家里有客人，要住几天，别总到处乱跑了，好好在家待着，侍着客人。”

　　那话中的语气同平常相比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可是金鲤没在意。

　　“好的，上将。”

　　他这么答着，脸上笑着，心里却笑不出来。

　　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旅游团”要在家里常驻，那他出门怎么办？唱歌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被他钻到的空子，如今看来，是又得寻其他的出路了。

　　赚钱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