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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唉唉唉,你怎么这么不害臊呢?”云落脚上像是生了钉子,站在原地不肯动。

      少年又沉默了。

      云落心中算计了一下,道:“你不如说一下你的来意,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现在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你也得不到多大的好处。”

      “还去不去茅房?”

      牛头不对马嘴。

      但她怕她说不去后,又会被绑回去。她真的不想再睡那个干草床了,真的好扎人。

      “我去,但是你要帮我把眼上的布条解开,不然我摔进茅房里了,熏的还是你。”她怕对方不同意,又往上加码,“你可以把我手绑住,我就算是跑,也跑不远的。”

      少年似乎没有听到她这一长串,又问:“你还去不去茅房?”

      “我去我去我去。”她是真的想去了,可也是真的害羞。

      她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只能任由少年拉着朝前面去。

      前方的路越来越不好走,土地泥泞沾满了她的绣鞋,越来越重。她拖着步子,能感觉到两旁的杂草刮过她的腿。

      “到了。”

      可周围并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甚至还有一股青草的清香,四周的风不停地朝她涌来,她心中咯噔一下:“这不会是在荒郊野外吧?”

      少年语气淡淡:“这里没有茅房。”

      云落深吸一口气:“那不是会被别人看见?”

      “不会。”少年惜字如金。

      云落忽然不想反抗了,对方油盐不进,她说这些也是徒劳。她红着脸,就在一片看不见的地方,一只手被少年抓住,另一只手缓缓解开腰带。

      风扫过杂草发出呼啸声,随后有水声。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却看不见身旁的少年侧过身去,别开脸,白皙的脖颈上起了一层红晕。

      片刻后,她搂着裤子,被少年拉到了一边。

      她正想骂人,忽然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莫非,这人是怕她把裙子弄脏了?

      她心里没多少感激,但消了些气,不打算激怒对方。

      “走吧。”她没好气道。

      少年并未生气,牵着她朝前去。

      走了一会儿,他停了来,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像在嚼什么东西,然后,吐在了她的手腕上???

      “什么东西!”她下意识要甩手,被一把抓住。

      “草药。”少年道。

      她皱了皱眉,是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痛觉消失了一点儿。

      少年没有理会她,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回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屋子。

      她的手和脚又被绑起来了,她又被迫躺在了干草床上。

      干草床还是一样的扎人,她没有说话,静静躺在床上想着应对之策。

      她看过不少话本子,每一条绑架的理由都被排除后,只剩下一个:这是一个人伢子,要把她转手卖给拉皮条的。

      她的锐气被搓退几分,庆幸方才的话没有说的太死,还有商量的余地。

      门开着,有光照进来,她能听见那人坐在门口,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东西,偶尔发出一声响。

      她翻了个身,侧卧着,再次试图沟通:“那个,其实我爹也没有那么清廉,他还是有点儿小钱的。你要是放我回去,我会告诉他,是你救了我,能给你一笔不匪的报酬。”

      声响停了,但没有脚步声,那人在听。

      她心中一喜,继续道:“你看看你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又破又旧,床扎人,饭扎嗓子。但如果你有了这笔钱就能换一个舒适的地方,对了,县衙里还差几个衙役,你要是需要的话,我爹也可以给你安排安排。”

      整个屋子安静很久,云落正要开心时,那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显然是没把这番话放在心里。

      她有点慌了,那拉皮条的到低许诺了这人多少钱,才能让他对这样丰厚的报酬都不理睬?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她这回要折在这儿了。

      可是她还不想死,她娘还留了那么多嫁妆,她要是死了,这些都要给老狐媚子和小狐媚子了。

      她翻了个身,重重地躺回去,眼泪开始往外冒,整个布条都被染得湿湿嗒嗒。

      她伤心着,压根儿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连那个拍花子什么时候到了身边都不知道,直到那只粗糙冰冷的手抚摸上她的脸,她才吓得一抖。

      “你...你干什么...”眼泪陡然被憋回去,她没忍住打了个嗝,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嗝涌来。

      “别哭。”

      少年的语气生硬冰冷,让她更害怕了。

      她觉得这是一种命令和警告,后一句往往接着再哭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她紧紧闭着唇,不敢再发出声,但嗝儿她憋不住,不停往外冒。

      身旁的人好像起身出去了,她一下清醒过来,蠕动朝墙边躲。

      她想,这人肯定是找趁手的工具去了,一会儿就会来揍她了。

      然而,三息以后,少年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床破旧褥子,垫在草床上,把她放在褥子上,虫子啃咬一般的痛感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在床上扭动两下,感觉还不赖,至少是能睡得着了。

      刚享受没多久,少年又端着碗过来,还是那股米香气,但这一次居然没有带谷壳子,吃起来又软又香。

      难道是刚刚的话让他羞耻了?

      还是一个要面子的拍花子嘛。

      “谢谢。”粥几乎是从她的喉咙滑进去的,她实在是太饿了,根本没法像从前那样细嚼慢咽,“有榨菜吗?有点儿淡。”

      说完,她就后悔了,她估计是好日子过多了,竟然还指望一个拍花子给她加菜。

      但少年并没说什么,起身默默离开,又默默走回来,下一勺粥再喂到她口中时,多了一点儿榨菜的咸味儿。

      她都要感动哭了,想说你还不算太坏,突然却品出不对劲儿来。

      一般犯人在被处决的前一天,都会有断头饭吃,免得黄泉路上当个饿死鬼。

      这...这不会是她的断头饭吧...

      近在嘴边的饭忽然不香了:“我吃好了。”

      少年没说什么,就着她的碗,把剩下那点儿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

      她听到了,甚至能听到他在舔饭碗和勺子。她想到刚刚那只勺子进过她的嘴里,忍不住一阵恶寒,躲回了被子里。

      又是一个夜晚,少年脱了她的夹袄,躺在她的身边。

      她都要困死了,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反正约摸跟昨日一般呗,非要把她的手绑到前面,牵着她的手睡。她打了个哈欠,正要翻身时,少年突然靠了过来。

      那股臭味消失了,剩下一点儿冷冽的气息,将她惊醒。

      她没说话,也不敢乱动,僵着个身子,等待下一步。

      都要睡着时,少年的手臂忽然伸过来,轻轻环绕住她,头也轻轻靠在了她肩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肩上,要把那块皮肤烫坏。

      这是要干什么?怕她跑了?可她手脚都被绑了,还能怎么跑?

      她浑身紧绷,睡意全无,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推算了个遍,接着听到了身旁绵长轻微的呼吸声。

      睡着了?

      她都有点懵了,微微抬起身子想看一看,那只手臂立即将她紧紧困住。她吓得急急闭上双眼,但少年没醒,还在睡着,或许是怕她跑了,连睡梦里也惦记这事儿。

      晌午,又是她后醒来,门关着,但带着封条的窗户有光漏进来,天气似乎还不错。

      换了床被子后,她明显感觉舒服多了,连心情也好了许多。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绑在身后,她慢慢坐起身来,靠在墙边,思索着该怎么逃出去。

      这人力气比她大,又很警觉,且既不要钱也不要色,她还能从哪里突破呢?或许她该直接了当地问他?

      她已做好准备,再次试探开口,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谈话声。

      那声音隔得很远,隐隐约约,让人听不真切,但云落已经开始脑补了。

      这人或许是在跟拉皮条的接头,今天就要把她卖出去,怪不得昨日给她吃的那么好,原来是在等这一刻。

      县城里没有妓院,但是她曾在市井中听男人们讲起过,也在禁书里看到过。她知道那是做皮肉生意的,只要一进去那种地方,以后便与猪肉没什么两样了。

      她不想死,但更不想受辱,如果要把她卖去那种地方,她宁愿一头撞死在这儿。

      门开了,有人踏进门里来。

      她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发问:“你到底想要什么?若是要钱,我可以给你,我娘留给我一笔嫁妆,在我房间里,我可以带你去取;或者是要别的,只要你说,我都会想办法尽力满足。”

      少年没说话,慢慢走了过来,好像是在收拾什么东西,把屋里的橱柜翻得哐哐作响。

      云落想,这次完了,这人收拾东西估计就是要把她押送到买家那儿去,本想着可以在去的路上逃跑的,可若是这人押送,她是没有机会跑的。

      她握了握拳,在心里默道:娘,对不起,我没能守好你的家业,现在要去找你了。

      说完这些后,她握紧的拳松开了,默默转身向墙,猛得朝墙撞了上去,发出“咚”得一道巨大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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