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乐正雨枫

5、第 5 章

　　第二天早上，张崇邦猜想前下属对“自己和邱刚敖搞在一起”这件事大概有了一点接受度，才去找吕慧思询问来龙去脉——虽然这并不是事情的真相，但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了，他只能认命。
　　为避免再节外生枝，他出门时带上了邱刚敖，两人一同来到吕慧思的住处。
　　“Turbo，你昨□□铃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吕慧思知道张崇邦肯定会来找她，经过一天的心理建设，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她没再追问两人的事，只用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邦主，我听说司徒杰、霍兆堂、区万贵等人也留在了阴间。这些人都是恶煞，一直在阴间做坏事，但目前积累的罪孽还不足以让他们变成厉鬼，所以巡逻队暂时没有逮捕他们。”

　　张崇邦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刻问道：“他们在阴间做了什么？”
　　“霍兆堂和司徒杰勾结洗钱——准确来说，是洗功德。他们派人在澳门开设赌场，吸引其他人下注功德，参与赌博。这种一本万利的捷径骗了很多新人上钩，让人赌到倾家荡产。司徒杰利用生前积累的人脉，一边寻找赌场客源，一边拿赌场分红诱惑巡逻队，找了一些内应帮忙打掩护。霍兆堂则在香港开了很多功德银行，把这些非法获取的功德洗干净。”
　　“猛鬼那个疯子，在阴间大量出售一种名叫忘忧粉的东西，初步怀疑是一种新型毒pin。因为阴间的人都已经死了，无论吸食什么都不会影响身体，还能获得愉悦感，所以他生意兴隆。王焜、可乐和鹤佬文等人也跟着他一起卖货，赚得盆满钵满。”

　　“那个忘忧粉，真的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
　　邱刚敖来到阴间这么多年，也听说过所谓的忘忧粉，他可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好事。
　　“其实是有的，它会侵蚀神智，只是速度比较慢。如果不大量吸食，很难察觉端倪。”吕慧思说，“有些人自制力差，上瘾之后大量吸食，前几个月就有一个发疯变成厉鬼的，被巡逻队抓去坐牢了。区万贵最近比较低调，估计也是担心被查到。”
　　张崇邦微微颔首，决定接下来慢慢调查这件事。“知道了，谢谢你通知我。对了，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当初接引我的鬼差，不清楚姓名，他的编号是K1360。”
　　吕慧思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来到阴间的情形，如实陈述：“他得知我是警察，问我认不认识司徒杰，我说认识，他就跟我聊了很多事。”
　　“他说，司徒杰一来到阴间就赶着去投胎，好像很害怕会有仇家找他算账。那天刚好是K1360负责接引司徒杰，他就带人去了轮回处。轮回处的执事说，司徒杰的罪孽很多，虽然也有一些功德，但于事无补——根据阴间的规定，恶煞投胎是不能成为人类的。”
　　“原来恶煞投胎不能做人？”邱刚敖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我下一世会变成什么。”

　　张崇邦看了邱刚敖一眼，似是有点惋惜，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他拍了拍邱刚敖的肩膀，继续问吕慧思：“然后呢？司徒杰没有成功投胎吧。”
　　“司徒杰问，有没有比较长命的动物可以选择？执事说，乌龟咯，肯定长命。”
　　“啧啧。”邱刚敖笑得幸灾乐祸，“这个执事挺有意思。”
　　“司徒杰又问，能不能换一种，要生命力顽强点的。执事说，蟑螂咯，打不死的小强。”
　　这下张崇邦也忍俊不禁。“他是故意的吧，这也太损了。”
　　“司徒杰生怕自己会变成乌龟或者蟑螂，干脆就留在阴间了，一直没去投胎。”吕慧思说完，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她对这个伪善的前上司并无好感，自从得知他做过的诸多坏事后，就产生了一种被欺骗的愤慨。

　　“区万贵我记得，司徒杰又是谁？按照你们的说法，他的罪孽很多，也有一些功德，还认识警察……该不会是个黑警吧。”
　　邱刚敖仔细回想着刚才听到的几个人名，陷入沉思。“霍兆堂，王焜，可乐……这些名字我好像都听过，但想不起来他们是谁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
　　吕慧思狐疑地端详着邱刚敖，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破绽。“其实他们都是你的仇人。”
　　“是吗？”
　　邱刚敖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眼底划过一丝阴戾的冷意。
　　“那他们不投胎做蟑螂还真是可惜。”

　　“说起来，我之前在附近遇到了几只鬼。他们自称元朗五霸，打算组织起来对抗巡逻队，正在到处寻找恶煞。”
　　张崇邦并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听邱刚敖说起，才发现阴间的问题比他想象中更多。“他们邀请你了？”
　　“我让他们滚，他们又打不过我，就跑了。”邱刚敖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可不喜欢跟陌生的鬼合作。”
　　吕慧思抿了抿唇，警察的本能告诉她，这一系列事件绝不寻常。“他们后续一定还有其他动作，不能放任这些鬼在阴间胡作非为。”
　　邱刚敖嗤之以鼻。“你们都已经死了，又不是阴间的正规警察，多管闲事还不讨好。”
　　张崇邦和吕慧思对视一眼，尽管不太想接受事实，但他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Turbo，你先把这些事告诉谦仔他们，提醒大家随时留意对方的动向。”
　　张崇邦叮嘱了吕慧思一句，而后带着邱刚敖离开。
　　他想起之前说过要帮阿敖买衣服，回家时顺路去了服装店一趟，给人买了一套崭新的西装，还买了不少日常的便装和睡衣。
　　他很熟悉邱刚敖的尺码，不需要对方亲自到场试衣。至于自己需要穿的衣服，他只是随便挑了几件，远不如像给阿敖买衣服那样精挑细选。

　　因为服装店不欢迎恶煞，邱刚敖干脆站在远处等张崇邦，心里并没有多少被人排斥的失落感，反而乐得轻松。
　　他想，自己大概早就习惯了陌生人的恐惧和抵触——毕竟他生前真的是个贼，而且杀过人。
　　“是不是等了很久？Sorry，我刚才没注意时间。”
　　张崇邦提着好几个购物袋从服装店里出来，见邱刚敖百无聊赖地留在原地等候，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邱刚敖看了看他手上的购物袋，有几分诧异。“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看到好几件衣服都觉得很适合你，不知不觉就买多了。”张崇邦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正我功德多，平时也没什么消费的途径，买点衣服给你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