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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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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礼房办完手续后,姜源就一直窝在租的小院里学习。
郑绘与何子渊还常常去赴一些文会诗会,有时宋子修几人也会跟着去,但姜源却是一次也未去过。
郑绘他们叫他去,他也都是推却。
姜源不太喜欢那些场合,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做两道经义题呢。
“源弟,茂弟那么沉默寡言的性子还同我们赴了一场诗会呢,你可比他难请动。”
姜源朝何子渊一笑,“二哥去了一回可就再也不去了,他是想去品诗的,谁知却喝茶闲聊了整日,回来就说自己浪费了一日时间呢。”
何子渊摇头,“你啊你,都是同届考生,多处一些关系总是好事,你啊,也别总是闭门读书。”
姜源思索片刻,抬头看他,“那等考完府试吧。”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还是府试,他不想分心做其他事。至于何子渊说的参加文会诗会,他觉得也不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确实不能闭门读书,有闲暇时间也可以挑选一些靠谱的文会去见见世面,开阔开阔眼界。
四月九日,姜源带着考篮再次踏入府试的考场。
虽然郡城比清河县要繁华很多,但考棚的环境却是差不多,一样的破。而这次姜源所分号房的位置也还算不错,在靠近门的位置,离茅房很远,就是有衙役和号军过来过去,环境有些嘈杂。
姜源把考卷从油布考卷袋里拿出来,先看了一遍题目。
府试共有三场考试,第一场考试帖,墨义和经义。第二场考杂文和诗赋。第三场考策论。
不过考虑到还只是童子试,一般策论的题目都不会太难。
像是杂文和策论,姜源其实学的时间并不长,庞夫子让他先好好学经义,打好基础,而后再学杂文和策论。是以一直到去年下半年,他才开始接触写文章。
杂文和策论与经义的区别所在就是“论”,不能只理解主旨,阐明义理,最重要的却是要论出自己的观点。
而杂文的特点是“杂而有文”,短小,直接。策论则是要结合观点时事全面的书写一篇文章。
是以比起杂文,策论自然要难上许多。
姜源囫囵翻了一遍卷子,在看到没有缺页和错漏后,脸上渐渐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第一场考试的试题不算难,试帖和墨义虽然作答起来没有县试时轻松,但对于姜源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至于经义,题量比县试时要大,共有两道题,但却也没有脱离修身题的范围,类似的题目姜源也都是练过的。
是以中午过后没多久,姜源就眷抄完毕搁下了笔。
再仔仔细细的检查两遍,等锣声一响,姜源就摇铃交卷出了考场。
在看着同窗们的表情后,姜源就知大家应该发挥的都还不错,就连董其琛和宋子谦也是面色轻松。
果然,等成绩出来后几人接在榜上。而这第一场考试也只是象征性的刷了二三十个考生,大多数人都能上榜。
姜源想起庞夫子跟他们讲起的,府试的录取比例是一比五左右。各个县县试一般录六七十个人,府试的参加人数便在五百左右,而府试的录取人数才不到一百,与县试的一比二比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
可这次第一场考试却只刷下了二三十个考生,那第二场和第三场的考题应该不会简单吧。
不过姜源只是在心中想想罢了,并没有说出来打击同窗的信心,但到了第二场,姜源看到杂文题和诗赋题,猛的吸了一口凉气。
杂文题竟然是以现下的白发老童生赶考现状为题,让考生去作一篇文章。
而诗赋题出的也很刁钻,引用了“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此句,让考生作一首五言诗。
而这句诗出自白居易的《花非花》,后两句是“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乍一看,是描写春日里的诗句,但若是这样理解可就错了,虽然有“花”,有“春梦”,但通篇运用的是比喻的手法,又像花,又像雾,又像春梦,又像朝云,而这里的春梦,不是春天的梦,而是美好而短暂的怀春之梦。
此道题后没写出来的两句是点题,若是理解了后两句的意思,这道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诗赋题姜源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却也已经定好主旨了,但那道杂文题,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切入。
索性先把诗赋题写了吧。
姜源作诗一向不擅长,这道诗赋题提前又没有准备过,必须临时去想,他花了半上午的功夫写出了个大概,又润色一番后才眷抄到考卷上。
虽然语句并不绚丽,但也不出错,中规中矩罢了。
写完诗赋题,再去攻克那道杂文题,最终姜源从“找准人生之方向”这个角度出发,作了一篇两百字的杂文。
待把润色好的杂文眷抄到考卷上后,天色都已经有些微微发黑了,而交卷的时辰也已经到了,他只能快速检查一遍后交了卷子。
提着考篮走出考棚,姜源再没有第一场的轻松和游刃有余,他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一直在人群中张望的老郑眼疾手快的把他半扶半抱的拉出人群,送上马车,“谢谢郑爷爷。”
老郑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想问些什么又没说出口,接下来还有一场考试呢,有话还是等考完再说吧。
而后又去考棚前去接姜茂和董其琛了。
过了有半刻钟,姜茂被老郑背过来了,姜源看他面色惨白,有些担心的问道,“身子没问题吧,要不要去请个大夫。”
姜茂摇头,“没事。”顿了顿,又道,“别担心,是题太难了,我做题时出了一身的冷汗,现下便有些虚弱。”
姜源也喃喃,“是啊,题太难了。”
董其琛是三人中最后出来的,他看着身子倒还行,就是坐在马车里一言也不发,好半晌才道,“最后一道诗赋并不是以春为题,是不是?”
姜源和姜茂对视一眼,具点点头,两人眼看着董其琛的脸刷的就白了。
他苦笑,“刚才我出来时,听两个考生讨论诗赋,一人道差点就以春为题写了,幸而最后反应过来了,我当时就觉不好,没想到还真是自己理解错了。”
姜源张了张嘴,最终也不知说些什么去安慰他,第二场考试只考杂文题和诗赋题,董其琛诗赋题理解错了,便相当于扣了一半的分,这……几乎是没有可能再通过考试了。
“没事,也是我学艺不精,能通过县试已经是出乎意料了,府试不过也很正常。”董其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姜源无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二场考完,几人的状态都有些萎靡,等榜单张贴后,董其琛果然落了榜,而宋子谦这次也不在榜上。
但姜源几人也没有心思去安慰他们,因为他们马上就要考第三场了。
这次考试,刷下了有二百多人,加上第一场刷下的考生,还剩差不多二百人,而这些人中,却还是要刷下一大半。
几人都预感道第三场考试不会简单。
第三场只考一道策论题,时间是一天,看着题量少,但是作答起来也不容易,一天的时间其实不算多。
但出乎姜源意料的是,第三场考试题目并不难,而是以“孝”为题作一篇文章。“汉以孝治天下……”
这是姜源参与科考以来遇到的第二次以“孝”为题的题目了。
看来本朝真的很重孝道。
题目普通,但作起文章来也不容易,怎么能写出亮点来,是姜源要思考的问题。
他没有着急写,而是先找到切入点,最终姜源想到了一个破题,慈孝之心,人皆有之,但做人要“以孝立心”,做官要“以孝立德”。
虽然也不算太过令人惊艳吧,但以此为观点写下来,既不会太过老套失了新意,又不会偏离题目。
考完第三场,姜源整整睡了一整夜外加一个上午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