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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控制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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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国是个小国,三面环海,一面靠山。此国的人与外交流互通市贸需要爬过眼前的两座大山,名曰开门山。木黎跨过海后停驻在开门山前,仰望巍峨的大山,不住的赞叹道:“好险的山,海有岸,此山却无岑。”感叹归感叹,还是任性的凭双腿喘哈哈翻过了大山,又迈着晃晃悠悠的双腿往城中走去。
城中的房舍建筑、服饰言语与九州无异。当她看见护城河时哑然失笑,这海中孤零零的一个小国,居然也有模有样挖了条护城河。
沿着护城河漫无目的走着,眼神却很敏锐,到处扫射能发现妖气的的阴暗角落。师父说过那妖怪正在蛰伏中,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妖?看城中百姓并无异常,平静闲散,耕田的耕田,做生意的做生意,不像是千里迢迢去离山求救的样子。
“先四下看看再说,是妖总会有妖气。”她花了整整三天,把北郊国粗略的转悠了一遍,最后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人黑,二是人安静,有萎靡不振的感觉。
或许是三面靠海的原因,此国人的面貌普遍黝黑,偶尔遇见一两个面白的,就像掉进碳里的珍珠,木黎这样不凡的面容总能惹人纷纷侧目。
“根本就没有妖的踪迹,连气息都没有,会不会是师父趁我是左元江时来这里将妖除了?我总不能逮着一个人上前就问:你们这的妖怪呢?”
她最终还是这么做了,粗鲁地按着一个卖鱼老头的扁担,问:“此处是北郊国吗?”老头道:“来城内时,姑娘没见城门上的赤金大字,北—郊—国!”想是手中扁担被这姑娘按的弯了,这老头口气挺冲。
“当然看见了,你们千里迢迢去离山求仙除妖,我转了好几天了这好像没有任何异常?妖呢?”她想,这问题问的确实没有水平,显得她很痴傻,北郊国并不大,观察三日,这里确实一派祥和四海波静,亦是个清净无忧几乎与世隔绝之地。
卖鱼的老头面色突然变了,小心谨慎的左右看看,竭力压低声音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张口喊妖!”
木黎下意识跟着老头小心查看四周,或许是鱼摊上的苍蝇令人望而却步,集市上没有一个人过来询价,更没人留意他们的对话,只有不远处一个睡觉的卖鱼郎。她也压低声音道:“看你神色不对,在怕什么?”
老头突然提高声音吆喝道:“卖鱼咯卖鱼咯,收摊回去了,贱卖……”
吆喝完后弯腰把鱼网、装鱼的木桶、篓子都收拾起来,推起破旧的独轮车对木黎道:“跟我来。”
两人一路上没再开口说话,到了僻静地方老头才放下独轮车,一转刚才“恶劣”的态度带着点感激的口气问:“姑娘,你是何人?”
“北海离山的木黎,奉家师之命来此捉妖。”木黎客气的通报上姓名。
老头激动不已:“仙长,我们受妖怪之苦久矣,一定替我们除掉那个畜生。”
“跟我细说,妖怪住在何处,是何模样,有什么样能耐?”
老头摇头道:“方才在集市上,若是仙长留意街上行人,便能发现那些来往的行人之中,总能看见几个‘树奴’。”
“树奴?”
“那些木头人已经不是活人,都是些行尸走肉,有的甚至死了百十年,不知妖怪弄了什么妖术,使那些已死的人为他驱使。”
大街上居然能走着死了几十年的人,想想也是件让人胆寒而恶心的事,“妖怪为何要提线这些死人,意欲何为?”
“北郊国只有三万人口,因人少又与外界隔绝,所以我们这里没有皇帝,有三位万户,平日管辖北郊国的治安。这几年,三位万户死了两个,后继任的每一位万户都会死于非命,所以如今只剩下一位姓李的年轻万户替妖怪做肮脏卑鄙的事,我想,妖怪的目的是要我们整个北郊国为他掌控。行走的树奴是最开始被妖怪从坟墓中驱赶出来替他做事的怪物,监督正常人的一言一行或做些苦力活。”
木黎暗想:我自下山,遇到的都是些小妖小怪,从没见过这么大能耐的怪物。
“妖怪有什么本领,竟能驱使尸鬼。你们怎么任由树奴在大街上行走?”
老者道:“他们本来就是死去的人,根本没有打死一说,即便打倒了,扭曲着身体又站起来,怪吓人的。何况,谁家没个祖宗,那些树奴总是某家某户曾经的祖上和亲人,亲人站到面前来谁能下去手。好在树奴没有脑子,只是行尸走肉,并没有危害到活人的安危,又无人敢除害,只能任由他们四处走动。从前还有法师大着胆子杀树奴,树奴没死,法师死了好几个。”
“死了百十年的躯体,早已腐烂成土或变为白骨,我并没看见街上有行走的枯骨?”
老者道:“都是些纸或是树皮做的皮囊,妖怪给了他们假的肉身,外表看跟常人无异。仙长您方才问妖怪有何本领,我们连妖怪的面都没见过,只知道他自称渊泽将军,能操控尸体和挟制了李万户,别的一无所知。”
木黎道:“不管是妖怪还是李万户,做了北郊国的皇帝,你们不是照常过日子,又没伤及你们活人,管那么多干嘛,为何心急要除妖?”
老头忙摇摇手让她莫要这样说:“谁愿意青天白日抬眼就看见死人,你是想要一个活人做皇帝,还是想要妖怪做皇帝,何况,那妖也吃人。”
“吃人?”
“对,吃人,我们就像他圈养的鸡鸭,想吃了抓一只来吃,若想活命,还可以拼命的打鱼孝敬他,越多越好,越大越好。”
木黎不自觉的瞄了眼老头独轮车上的鱼篓,确实都是些小鱼,想必大的都挑走了,这是什么妖怪居然还吃鱼。
看来此妖的法力不能小觑:既然师父要我来此捉妖,我一定还是有这个本领的。
她又问老者:“你说那李万户平时和妖怪厮混在一起,那我就先找李万户,顺藤摸瓜揪出那妖。李万户住哪里?”
木黎辞别老者后按他指的方向寻找李万户的住所,刻意走在行人密集处寻找树奴。
按老头的说法,树奴区别于人的唯一地方就是有双漆黑渗人的瞳孔。乍一看满大街都是正常人,一个个走来的、走过的行人,面色都很平静,真看不出异常,也不能抓着一个人就掰过头来看瞳孔,粗鲁不说,也挺费时。
灵光一闪,木黎寻个安静的角落捻动咒语,把法力会聚到双目,再往人群中巡视一圈后不禁吓了一跳。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有几团雾沉沉的黑气悠悠的随风晃悠,包裹在黑气中的人脑后都贴着符咒,她数了一下,此处共八个树奴,数量多的让她害怕,按此比例,北郊国不知被妖怪“复活”了多少死人。
她正把手伸向背后的剑准备砍掉一个树奴试试有何变化,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嘈杂而惊恐的吼声:“杀人了,树奴杀人了。”
迅速跟着人群往那个方向跑去,越跑越担忧害怕,这是她刚刚与卖鱼老头分别的那条路。挤过人群,木黎一眼看见躺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漓的卖鱼老头,怒睁着空洞的眼睛,嘴角有鲜血缓缓流出,整个胸膛被棍棒戳的血肉模糊。
老头的身旁,围观的人结实地按着三个人,那三人的脸被按在地上,不挣扎,很安静,跟死人一样,若说北郊国人面色漆黑,那这三人没有眼白的瞳孔比面色还黑上百倍,瞳孔直愣愣盯的人寒意森森。她定睛细看,这三人脑后都贴着咒符。
望着刚才还求自己为北郊国除妖的老者,现在却成了一个死人,她目色一沉,怒从心来,一把抓起被钳制在地的树奴,掌中聚足法力怒道:“我不管你是谁家祖宗,都和我无关!”对着树奴的肩膀狠狠的劈下去。
树奴在她掌下像碎掉的泥人,七零八落坍塌下去,露出灰白的枯骨,看枯骨的颜色,是个埋在地下至少二十年之久的死人。在围观众人的震惊声中,已经破碎的那具尸体突然又噼里啪啦慢慢黏合在一处,片刻功夫,居然又成了一个完整的树奴。
木黎也吓的目瞪口呆,这究竟是什么妖术,竟能如此诡异。
一人道:“打不死的,不管打成什么样,他们都会重新恢复原身,除非扔进火里烧成灰。”
“那为何不全都扔进火里?”木黎怒问,“卖鱼的老头说树奴不会害人,那现在又是为何?”
众人奇怪地盯着这个陌生的姑娘,七嘴八舌道:“他们没做什么坏事,谁轻易就扔进火里烧?”
“对啊,之前烧了几个,张家李家后代闹了好几个月。”
“即便后代不闹,挑事烧树奴之人后来都死了,之前几个法师就是如此。”
木黎看着无辜的卖鱼翁,质问众人:“光天化日,他们杀了卖鱼老头,还说它们不做坏事。”
“一定是他说了不该说的。”有人辩解。
木黎恍然大悟,迅速拨开人群挤了出来,双目犀利的环顾四周,一定有人听见了她和卖鱼翁的对话才让树奴下如此狠手。四周凡是活物都围了过来看热闹,目之所及处没有奇怪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