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合理吗（无限）》照天明

1、第一章

　　余瑾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内部。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出良好的装修，只是墙上的血迹和大片不明形状的污渍，让这个房间硬生生成了凶案现场。她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套十分眼熟的病号服，国际通用的蓝白条纹，于是她又举起自己的手指，指腹上附着一层薄茧。虽说是久违的清醒状态，但事实上她的脑子仍像一团浆糊，只是现在是形状清晰的浆糊，她张开嘴，想要清清嗓子，又觉得不妥，只好沉默。余瑾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床很硬，并不是她偏好的柔软材质。

　　她开始搜寻房间。从床头柜开始，她获得了一卷卫生纸，几只已经出不了墨的水性笔，一个什么都没有写的空白笔记本，她一边翻看笔记本一边思考，由于没有打火机也没有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火烧水淹笔记本的计划都行不通，所以她得出结论，这个笔记本的主人习惯真是不好，竟然不写日记。既然有床头柜，那也有衣柜。他在床头柜上所花费的时间不算太多，所幸衣柜是半拉开的状态，所以她暂时不担心里面会冲出来什么怪东西或者虫子。她滑开衣柜门，发现了几套并不合身的女装，根据尺码来判断，她还是没有1米7。根据床头柜和衣柜的灰尘来看，这个房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了。衣物倒是很精良，她甚至翻到了几套没有拆开的衣物。她想，这不会真的是凶杀现场吧？

　　不知道是没交电费，还是灯具损坏，或者其他事情导致，这个房间的灯是打不开的。但现在是白天，拉开窗帘透出来的光让视线足够清晰。房间内的第三个选项是去窗边或是掀开床板。虽说两项都是她要做的事情，但凡事总有先后。根据她在年少时阅读的小说内主人公经历来判断，好吧，实话说，余瑾现在已经清醒了一大半。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是一个不算轻度也不算重度的近视眼，还有比较严重的散光，她没发现可以佩戴的眼镜，多少有点三米开外人畜不分的意思。而脑子长回来以后的对这种陌生环境的第一反应就是恐惧。从余瑾丝毫不算厚重的社会经验来看，这些选项可能都会导致不好的结果，包括最后必须打开的房门，她默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阿门，大吉大利，犹豫又快速掀开了床板，善哉善哉，无事发生。

　　在选择必须打开的房门之前，她去了窗户边，算是意料之外，也算是情理之中，瞥到了一些怎么看都不算是人的东西，她有点恨自己不上不下的视力，又有点感激。虽然没有洁癖，但她直觉看清以后会对她的食欲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努力用她为数不多的视力判断出在楼底下游荡的东西不止一个以后，余瑾打消了开窗的打算，并庆幸衣柜和床底下都没有藏什么东西。

　　在正式打开房门之前，她试探性地敲了敲木质门板，默数了100下，没有撞击门板的声音，她谨慎地打开房门。
　　余瑾视力不行，但是依旧准确地发现了在客厅桌子上的眼镜，戴上以后，发现明显和她的脸型并不相配，她按了按有些发晕的额角，判断度数应该也不是她的，但周遭确实是清晰很多。她的房间离房子的大门很近，很快她就找到了这套房子的进口，门是虚掩的，门锁已经被人蓄意破坏掉，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她第一时间拖来了客厅的桌椅堵住大门，用布料堵住锁眼，她的心跳更快了。

　　可能是视力影响听力，她发现这个房子的隔音很好，进到客厅里戴上眼镜以后才听到有一个房间的门，门上插着钥匙，里面的人或者是怪物正在一下一下地撞门，其中掺杂着难以辨明具体含义的嘶吼。余瑾扶了一下不断往下滑的眼镜框，伸手捏了捏被装进病号服口袋里的笔记本和水性笔，进到了距离最近的打开的房门，是洗手间，洗手台上镶嵌进墙壁内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了她现在的模样，她右手握住的笔记本和水性笔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部智能机，但打不开。余瑾除了沉默，还有点无语，只好戳了两下手机屏幕，镜子里还是自己的脸，左手断掉的掌纹也是熟悉的纹路，她掀开病号服查看自己的身体状态，发现疤痕也依然在原来的位置，捏一下脸，还会痛。而不出意外，洗手间的水龙头出不了水，所以也洗不了手。余瑾遗憾地离开了洗手间。

　　除了那个紧闭的正在被撞击的房门，另外一个敞开的门是厨房，菜刀还在。她握着菜刀，内心油然升起了几分虚无缥缈的安全感，搜寻了厨房的冰箱，一无所获，因为断电导致冰箱冷冻层里储藏的肉类已经腐烂变质，是细菌和某些飞行类幼虫最好的培养皿，余瑾有些反胃，忍着恶心，关上了冰箱门。

　　余瑾回到客厅，站到窗前，扶着眼镜仔细观察楼底下除了怪物，有没有活着的人类经过。好消息是她刚刚从房间门上粗略几眼看到的那种不像人的东西大概可能真的是丧尸，坏消息是除了她自己，她没看到路上有其他活人经过。在出去硬刚丧尸和选择面对屋子里面迟早会破门而出的丧尸之间，余瑾选择了徐徐图之。

　　她从洗手间里找来了洗手液，没找到肥皂，但也没关系，她在关着丧尸的房门正前方包括四周倒满了洗手液，又拆下了窗帘床单与被套，将它们撕成长条绑在自己的腰上。其实余瑾觉得这些都没什么用，但她还是做了。
　　她的手有些颤抖，贴到房间的门把钥匙上时还被静电电了一下，思考了若干分钟以后，她还是没有拧开锁。

　　只是越犹豫，关于她失了智以后的往事越往脑子里冲，她记起了更多。在一时的苟且和长久的痛苦之中，她选择了苟且。脑子一热就要去开门的想法被她压了下去。她回到厨房开始测试自己一菜刀下去能造成的伤害，不算太高，也不是特别低。那个撞门的东西不是人，根据冲撞频率，行动不算是特别灵敏。余瑾又撕下了一些窗帘布，分出一部分将露出的手和脚包括脑袋都包好。毕竟丧尸片里无论哪个部位被丧尸的爪子碰到抓到或者是被他们咬到都是会被同化的，她不打算去赌被丧尸抓伤后不被感染的概率。余瑾是一个常年活在恐惧中的女人，但在必要的时候，恐惧也让她发挥出有效范围内最大的行动力和最强的判断力。

　　不合身的女装被她改造得乱七八糟，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里三层外三层穿了以后，她出了一些汗。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加上自我鼓励的心理建设，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她在客厅的角落找到了一个还在走动的电子钟，显示的是熟悉的阿拉伯数字和公元历。

　　她再次来到了房门之前，冲动开门之前铺上的洗手液已经接近干涸，于是她又加了一层。门打开以后，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相较于冰箱里的烂肉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睁着眼，举着菜刀去砍向因洗手液滑倒的丧尸，这个丧尸的行动力如她所料，可能因为被锁在房间里长久没有进食的原因，各方面的反应能力都不算特别高。就连余瑾这个放在人群里就被忽略的战斗力，经过了反复的拉锯，终于把丧尸磨死了。

　　余瑾在恶臭的战斗里出了剧烈的汗，因为恐惧，最后被她砍死的怪物已经是面目全非的模样。在确定丧尸不再动弹以后，她瘫坐在墙边，开始努力地呼吸。

　　“恭喜398536号宿主完成新手任务！G市实时地图已向您解锁，您现在位于G市邻水县贰山镇桃街金玉小区5号楼。新手礼包已发放，请及时查收！”

　　机械音在余瑾的脑子里响起的时候，她正在拆自己脑袋上包的布条，她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怀疑自己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