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老——母上大人万万岁》quantum_scar

4、母上的柔情

　　是什么时候我开始慢慢意识到，那个在我的世界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女人，逐渐地卸下了她引以为傲坚硬无比的盔甲，变得柔情起来。
　　最大的变化体现在母上对我和我妹教育的区别上，我从小接受的是棍棒教育，“黄金棍下出好人”“打死人了我偿命”是母上奉行的无上教条，而我妹则不一样，在我的视角里，我几乎很少看见她被母上修理的时候，也许是我总是下意识的在维护以前的我，也许是从高中起我就开始的住校生活使我进一步的远离她们的日常，我妹应该算是过了一个我想要的童年。
　　母上有一段时间总是和我讨论妹妹的教育问题，讨论来讨论去，最终落点在她的慈母柔肠上。人真是一个矛盾纠结体，就像儿时的我从未想象过慈母版的母上是怎么样子时，她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真叫人吃惊。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我从来没有猜准过母上对我爹的心思。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以为母上是不喜欢我爹的。当一只精神抖擞的斗鸡当方面碾压一只没有丝毫斗意的斗鸡时，没有人会认为，前者是爱后者的，至少我曾经是这样觉得。
　　渐渐地我从许多地方发现了蛛丝马迹，尽管母上的嘴上从未亲口承认她爱他。种种的机缘下，我和母上的交流在最近几年多了起来，这可能是作为成年人的我在某些方面可以给母上带来心灵的慰藉。因此，在最近的这几年里，我听了至少不下七八次母上是如何与我爹结缘从而走到一起的，而每一次她都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一次次在心底描绘那个充满了命中注定的场景。
　　在母上一次又一次的讲述里，我仿佛看到，黄昏时分，夕阳照耀的山脊上，两位少女一路谈笑一边殷切的等待，在一次次的回眸中，终于看到路的远方一个小小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逐渐放大。
　　我有时候会开玩笑，这是孽缘的开始。母上大多时候默然无语，有时却又极力辩驳，那是对她青春的捍卫还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
　　在上交工资这一块，母上是干不过我爹的，不为什么，只要我爹多磨两次，在他们这场讨价还价中，母上大多缴械投降，不仅留下很可观的一部分，还时不时的给我爹一些打打牌的小零用。
　　母上自己和我说过，她在结婚前一点也不会做饭，到现在，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母上做的饭还养出了我和我妹两个挑剔鬼，足以可见进步之大，反观我爹，不说了，今年过年的时候连碗的不太愿意。我对母上说：你就惯着他吧。
　　不过说到底，我也是这种既得利益的享受者，哎。
　　家里真好，妈妈做好了一切，每天就只要当个乖乖巧巧的米虫，就被母上照顾的妥妥贴贴的，她虽然嘴上不说，行动上却做满了她所能给的所有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