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神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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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什么？”终于，沈念之耐不住他频繁的问题了。他的性子最是讨厌有人在他面前不说实话，而且还装腔作势。
“我……我知道的不多的。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山神，从没想过有天星云神君会在我这里落脚，更没想到能够见帝尊真颜……可这一见，确实让我对你有很大的改观。
曾经我听说，星云神君与帝尊关系密切，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而帝尊从来不会因为星云神君而生气，今日一看，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沈念之无奈一笑，心说这不过是个五百岁的少年郎，他能知道什么，他可比自己小差不多七百岁呢。
他道：“是人都会变的，更何况他是神。你所知道的，不过是片面，我与他相处这么久，最是能够知道他，若你下次看到他，记得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然他说不定会对你生出什么其他想法。”
他想着，白莲那么渴望找到那种体质的人，如果真的让他找到了，那他跟他闹掰就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神君，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那暮辰山上的封印，是你下的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沈念之貌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在他面前提“暮辰山”了，那里就像凡人不愿提起的阴曹地府一样，对于他们神来说，也是万分想要避免提起的。
“是啊，”可是沈念之不在乎谁会提起来这地方，毕竟这里每次出了问题，都是他们几位上神去解决，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风昭轻轻点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内心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情。
三界皆传，暮辰山内封着的东西罪大恶极，一旦放出便会荼毒生灵，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封印松动，也会使周边生灵被害。
所以护卫那里的上神经常为人说道，他因官职小，不曾见过，而今自己面前却站了一个，令他不由问起。
随后他感知到周围有股力量，那不属于巫山，同样也不属于那些邪门歪道，来的应当是位他同样不可比拟的人，是灵力不可比拟。
风昭立即收起他那看偶像的目光，道 “那个……我没时间陪神君了，这些树还需要我去收拾。”说完风昭向沈念之行了一个礼，之后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这就走了？”沈念之无语，说好的很奇怪他的呢？这就不跟他聊天了？
“神君。”
远房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沈念之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黑暗的夜色中，那人的身影被一股白光所衬托着，特别像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光。
“你……”沈念之有些视力不好，说实话，因为他周身太黑了，实在是看不清。
“这么短时间就把我忘了？我，顾夜泽！”他快速的向他走近，一身的黑色衣服晶莹剔透，像是上面覆盖了什么非遗物质。
“顾夜泽？你……什么时候来的？”沈念之一惊，心说他这个鬼王怎么不在自己的世界里待着，反而来找他，还专门挑选这个时候，这不是来看他出丑的吗？怪不得人家走了呢，原来是看到这家伙了！
“嗯……在你和帝尊打得昏天暗地之时，简单来说，我目睹了全过程！”他说着做了一个‘很棒’的手势。
沈念之没话说，根本没话说。
“那你怎么不出来帮我！”沈念之险些抓住困着他的封印，还好他及时冷静下来了。
顾夜泽耸耸肩，道：“我怎么帮你？他可是帝尊，动动手指就能把我灭了的好吗？”他顿了顿，“话说，当初你为何要救他？至今我也想不明白，救了他还耗费你那么多神力，结果他对你的感激却是忽有忽无的，还不如不救。”
“……你这话说了不是等于没说？”沈念之一甩袖子，将土壤中的雨水瞬间抹消，随即席地而坐。
“当初啊，他还是小仙的时候救过我，可他却因此改变了命簿，又在我面前露出了真容，如果我不救他，那他必遭天谴无疑。我是神，受个天谴跟玩儿似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念之一叹气，“可我哪知道，他修炼的法术是镜面法术！”
“你是说……可以将其他人法术直接拿过来用的那个？那不是禁术吗？我记得很早之前，能够使用镜面法术的人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怎么会是他？”顾夜泽一脸的震惊。
这并不是他孤陋寡闻，因为三界中，从没有人真正见过帝尊的真实法术，如果有的话，这人一定是跟他关系不一般的沈念之。
而他，一个鬼王，只知道他本人手段是很阴毒的。
这种镜面法术极为恶毒，可以不劳而获，直接了当的复制粘贴其他人的神力，然后使自己变强，所以这种法术在三界受尽排斥，最初能够使用的人已经死了，如今又出现，难不成是后代？
“他啊，是当年六界排斥中的另外。因为那时他足够普通，到了三百岁还没有激发体内的镜面法术，人们都以为他是混在鹤群中的小鸟，不值一提。”
“而在后来，在他们封印镜面法术拥有者时，没有顾及他。他经过几百年的修炼，镜面法术越来越强，强到可以威胁一些高层人士。”
顾夜泽皱眉：“那他救你又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救的他？这些《三界史册》里都没有记载啊。”
《三界史册》，记录三界发生的大事的一本书，具体来说，这本书只记重要的事。
“当然没有记载了，就算记载了，也会被他删了的。”毫无疑问，‘他’，就是白莲。
沈念之耐心道：“他将司命的修复命簿的法术给学了，看到了我的未来会因天道正常调动而死，因为除去他全族法术的人里没有我的参与，所以他认为整个神界只有我不该死，在天道出手时，他来了。”
‘天道正常调动’，基本可以解释为神明的常规陨落。毕竟神仙不全是长命的。
“我仍旧记得那一幕。”
沈念之回忆着。
那天，天空变成了暗紫色，紫色的奇幻光芒笼罩了整个世界，在天道的正常调动中，同他一起要陨落的神有很多，可被救下来的只有他。
司命还有一种法术，名为‘朝花夕拾’，意味着将用自己全部的法力作为交换，来抵抗天道的威力。
可这种交换不是谁都能有的，只有身负几十种甚至几百种法术的人才能做，恰巧，白莲就是其中之一，他那几年偷走了不少仙人的法术。
他将沈念之从天道的惩戒下救出来时浑身是血，已经没有力气去说话了，沈念之看着那即将降落在他身上的天雷便下意识地替他挡着，可这并不足以救他，天道的威力胜过一切。
而他的镜面法术从那一刻消失了，简单来说，就是变成了一个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小仙，随时都有可能死了。
沈念之当然不会见死不救，谁让是他把自己从天上薅下来的呢。
所以沈念之把自己的心魄给了他，没有被天道全部摧毁的心魄进入他的身体，他逐渐恢复气息，代替镜面法术的则是这不死不伤的能力，然而沈念之却从那天起，失去了自愈的能力。
也就是说，沈念之原本为双魂体，本体是神力加持，万恶难侵，而副体则魔力巨大，万恶之源。
说起来他的副体，就是君天下，君天下是从他体内分离出去的恶之源，他善于吸收各种人的怨恨阴毒之情，所以他会比他略强几分。
在后来神力和魔力在沈念之体内达到最大值时，他没有办法两个一起兼顾，只能以神力为主，进而让拥有魔力但没有意识的副体被封印了一段时间。
可这样会导致他的神力越来越弱，以前他是能打过白莲的，可后来他的力量不能供应，所以被他封印时，他抵无可抵。
“那他这次封印你又是为何？”顾夜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触发了两个人的怒火。
“他要找替身，一个能够承载我体内魔力的替身。你知道的，这魔力靠怨念而增大，世间怨念一日不消，它就会不停增长，而我现在的能力已经不复当年了，所以他要救我。”沈念之无奈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白莲的想法？只是救他需要很大的代价，能够承受他魔力的人少之又少，而那人如果承受了，则必死无疑。
沈念之当年就该死在天道上了，是白莲不顾一切的救下他，也是让他有了这几百年的生命。
他本就没有奢望活多久，如果非得死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只能是他，不能是别人。
“是救你，还是救你身体里的他？”顾夜泽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走近了他，可由于封印的缘故，他只能被迫站在距离他三步的地方，他道：“其实他一直关心在意的，都不是你吧？”
这句话虽然凉薄，但却是实话，自从副体有了意识，他就更虚弱了，随后副体有一段时间能代替他来行动，换作他来被封，而在副体出现多次后，他与白莲的熟稔程度只增不减。
或许他们不愿意宣之于口的，就是对彼此的不一般的感情。
可惜沈念之操控本体多年，那时心魄给了白莲之后便没了七情六欲，所以他品尝不出来这二人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或许是，若他从我的身体里出来，帝尊也是会很想见他的。”
沈念之叹了口气，“三百年前，帝尊为了护他的神魂，将他的神魂放入我的灵识，逼迫他回了我的身体。以我的神力滋养，吸收着我的一切，现在已经独成一脉，竟然没了当初的伤。”
“不过这其实并不糟糕，我倒是希望他能赶紧离开我的身体，别总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忽然冒出来，说他想某人了。”他白眼一翻，顾夜泽便明白了。
在三百年前，魔神为同悲道而陨落，也正是君天下打开的同悲道，据说那时他已成了魔神，并且体内积攒的怨气没有合适地方发泄，就导致他被这股力量左右行动，因此他才选择自尽。
不过那并不是真的自尽，他是自尽了一半，把自己献祭给了同悲道之时，沈念之也在，他与他第一次合力做一件事。
而后本体沈念之因为神力本身强大，所以他恢复较快，而作为副体的君天下没有那么幸运，尤其是他打开的同悲道，被里面的东西侵蚀太多，伤了根本，晕了过去。
所以白莲才想出来把他重新放回到沈念之体内，这样日子久了，经过本体滋养，他就能重获生机。
可这样有一个弊端，那就是晕死过去的君天下再次醒来时，究竟是好是坏，谁也无法预知。
“那现在……我能帮你什么？”顾夜泽问道。
如果君天下这次醒来，他仍旧会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并且有魔神命格，但是否会有初代魔神的决心，利用同悲道而死，那就未尝可知了。
而就算沈念之的神力再强大，他也是没有心魄的人，别的神陨落尚且能够通过历劫来重归，而沈念之要是死了，那便是真的死了。
所以他仅剩一半的命不能再用来对抗君天下。
“找到魔器聚魔幡，我能感知到，它就要现世了，只有它安分点，才能让那个人也安分。”
沈念之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顾夜泽了，他们鬼界的暗网遍布天下，什么讯息都不能瞒过鬼王本人。
“我会尽力找……那这结界，你便就打算这么认命吗？”他看了眼锁住他的金色链条，这些光芒在黑暗中极度耀眼，零零碎碎的金色字符在他身上弥漫。
“是啊，我打算认命。”沈念之耸了耸肩，他竟觉得浑身有一股舒服的感觉，不知道是怎么了，离开神界竟让他浑身轻盈。
顾夜泽也是无奈，他与白莲之间的分歧很多，也不是他们这种局外人可以参与的，毕竟其中的事他了解不多，史册之中也并无记载他们是如何相识的，但按道理来说，他与白莲应该不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与他聊完顾夜泽就甩袖子走人了，因为他真的得下辛苦去找他说的神器，那东西消失了那么久，就算有他鬼界的暗网也不好查。
片刻，沈念之感到无聊了，不管是在哪，他都是一个人，当所有神仙以为他独来独往是高冷的象征时，他内心在期盼热闹的到来。
“神君，你……在看什么？”风昭就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也不知这距离能不能使他看清沈念之的脸。
“我？我在看你。”沈念之向前一步，铁链没有摩擦声，到却是确确实实地阻止了他再向前，他就犹如一只想要出去的动物般，渴望地通过封印看着风昭。
“神君，您该不会是想让我把您放出来吧？”风昭说话的语气忽然尊敬的许多，刚才还一口一个‘你’呢。
“我没有那么多神力，更何况就算我有，这帝尊的封印我也不敢轻易解啊……”他有些为难，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看他，还让他怪难受的，毕竟他没能力让沈念之如意。
“我知道啊，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把我放出来。”他心说顾夜泽尚且解不开这封印，他一个小小的山神怎么会做到，别没解开反倒把他给弄得魂飞烟灭了。
“……那就好。”风昭竟感到一丝失落，他竟然在期盼沈念之期盼他能把他救出来！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些残骸都收拾好了？”他问。
这残骸自然指的是刚才被他伤害到的花草树木。
“其实……我是刚回来，都处理好了，帝尊给的东西能让它们复生，比我自己修复要快很多。神君这一趟来巫山历经风雨，虽有些狼狈，也差点给巫山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过还好，您也没有枉杀生灵。”他说。
沈念之怔了怔，狼狈、枉杀生灵，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被这么个烂透顶的两个形容词形容，听起来极不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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