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双宰】妄想心音》清时也

27、十八和弦-13

　　更衣室里有六七个人，其他男生已经到操场上去了，现在屋子里空了下来。大庭叶藏的手里拿着套白色的运动服，那是横滨市立中学的统一服装，基础款的棉制上衣，只在袖子上有蓝色的条纹装饰。
　　“啊啊啊真讨厌，我才不要看男人的□□！”
　　太宰一眼就能猜出接下来是什么剧情，他试着再找出那个加速键来，可惜那个按钮还是灰的，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脱了上衣，露出辣眼睛的白斩鸡体格来。
　　『叶藏，你快点啊。』
　　靠近门口的同学注意到大庭叶藏呆立着没有动作，催促道。而其他人也一同看了过来。
　　和早上的更衣不同，在太宰选定后并没有一键换装，大庭叶藏只是脱下了制服外套，解开了衬衫扣子，补充，众目睽睽之下。
　　『什么啊叶藏，你还没好么。』
　　『真是没用啊。』
　　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物那样围了过来。
　　大庭叶藏只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那上面除了深深浅浅的青紫色痕迹外还有着大量的陈旧性瘢痕，可怖的那些是不明动物的怪物的爪痕、车祸的擦伤，而轻的就似乎只是从楼梯上滚下去了似的。有人推了他一下，人类温热的触感打在他肩上，他如梦初醒，赶忙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是昨天啦昨天，我看到河里的螃蟹，就忍不住跳下去抓了呢！』
　　『哈哈真有你的啊！』
　　『那抓到了么？』
　　『全——都跑掉啦！』
　　更衣室内和谐极了，大庭叶藏又成了人群的中心，他被围在当中，赤裸着上身，对着胸口指指点点。
　　『这一道啊，是我在追着螃蟹的时候……』
　　『是么是么。』
　　『要是我可不会这样啦。』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也就只有叶藏会这样干啦！』
　　『哎呀都说得我不好意思啦。』
　　上课铃响了起来，他们这才匆匆换好了衣服，赶忙跑去操场。

　　今日的课程是跳高，仿佛是应了他昨日的胡诌一般。操场的一角搭建起了跳高的架子，细细长长的竹竿架在金属架上，用突起的螺丝固定了高度。大庭叶藏站在跑道的那头，听老师的口令奔跑起来，同学们在这头看着他，将手围成喇叭的样子冲着他喊。
　　『加油啊叶藏——』
　　声音在狂风中扭曲，他看到那杆子在风中摇晃。他像心中演练了一路的那样猛地踏地，一跃而起。在空中，他的小腿抽动了下，于是他的鞋子打到了竹竿。大庭叶藏掉了下去，杆子砸到了他身上又弹跳起来，打到了老师的头。
　　一切都乱糟糟的，脑内嗡嗡作响，他甩了甩头才听清，原来那是大家的笑声啊。
　　近距离爆发的笑声太过响亮，一时间他仿佛耳鸣了一般。他环视一周，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巨大的笑容，或擦着泪水或弯着腰，所有人，所有人都很快乐，就连老师都只是揉着头，愤怒又隐忍地看着他，最后化为了脸上无奈的笑。
　　『阿叶，注意一点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大庭叶藏挠了挠头，毫无愧意地笑笑。
　　『你这小子！算了，你没事吧。』
　　『啊糟糕，』叶藏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仿佛被这句话击碎，一点一点剥落下来，露出了那下面的懊恼表情，『我的脚好像扭了。』
　　他试着动了动脚，从脚踝上传来了尖锐的痛楚。
　　『你还是先去医务室看一下吧，那么……』老师看了一圈，想要找个人送他去医务室，被他看到的人浑然不觉，还在那笑得嘴酸。
　　『哎呀，我自己去就好了啦，多大点事呀。』
　　『喂我说叶藏，你该不会是想逃课吧？』
　　『是吧是吧，就是故意的吧！』
　　『怎、怎么可能嘛！』
　　大庭叶藏瑟缩了下，又挺起了胸，笑眯眯地从垫子上跳了下来。
　　『哎哟哟我的脚！』
　　『噗！』
　　『太逗了真是太逗了。』
　　『不愧是阿叶啊！』

　　“喂，这人是故意的吧？”太宰治看着加载出来的游戏剧情，感到十分不爽，就像回南天的墙面一样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黏糊湿润暧昧不清，连呼吸间都满是霉味。他看着大庭叶藏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操场，而同学似乎由此认定了他在演戏，也纷纷效仿起来，整节体育课就这样成了闹剧。老师并没有阻止，他似乎也在这其中感受到了什么未知的快乐，为虎作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