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倾唐

39、第 39 章

　　临近除夕，陶瓷店也开始赶工，将近两周的物件儿全部烧制出来。池妤下午一接到电话就赶去陶瓷店拿杯子。

　　店员和池妤确定好东西后，仔细打包好再交给她。她拧着杯子，直接带回沈以牧家。
　　到家后第一件事，还来不及喝口水就去检查自动投喂器里的猫粮是否充足，添了猫粮又加了些水。

　　这些事本来一直是沈以牧在做，但最近他不在家，就轮到池妤代劳。

　　沈以牧前两天接了个邻省的刑事案件。
　　他的当事人长期遭受丈夫的家暴，可就在前两天，他的丈夫再一次在酒后殴打他的当事人时，当事人出于自保，反抗中推了一把她的丈夫，没想到当事人因为没站稳，撞到了桌角，最后因出血过多去世。
　　事后，当事人的弟弟认为当事人是故意让他哥哥撞上茶几桌角，起诉当事人故意杀人。

　　当事人的女儿和沈以牧是高中同学，知道沈以牧现在成为律师后，几番周折联系到他，请他帮忙。

　　沈以牧了解完大概后，昨天就赶到了邻省。

　　池妤伺候完奶油，坐在毛毯上开始拆杯子。
　　杯子颜色比上的时候要深一些，但总体来说还算可爱。她将杯子拍下来发给沈以牧：【我拿到杯子了。】

　　本以为沈以牧在忙，没想到他回复很快：【在我家？】

　　池妤左右转头，在扫地机器人旁边找到了监控，回复：【你看监控了？】
　　沈以牧：【没有，看茶几认出来的。】

　　池妤重新点开照片，仔细观察。照片中他几乎是怼着杯子拍的，茶几也只有一点儿桌面。这也能认出来？
　　她不仅感叹沈以牧的侦查能力太强。

　　正想着，沈以牧突然询问：【方便视频吗？】
　　池妤看到这句话，下意识坐直身体，整理了下头发，确定妆容完整后才打字回复：【方便。】

　　不到三秒，视频就打来了。
　　当事人被刑事拘留，沈以牧刚见完当事人回酒店，有些疲惫，但在见到池妤那一刻瞬间被治愈。

　　池妤先给沈以牧展示了他们的杯子，随后扭扭捏捏询问：“你要在那边呆多久啊？”

　　当事人丈夫的弟弟一直缠着不放，想要和解就要当事人拿出一百万。当事人的女儿本来也想拿钱解决，但当事人难得硬气一次，说她宁愿坐牢也不会和解。

　　情况不算乐观，沈以牧只含糊说了个大概：“可能还要两天。”

　　池妤握住杯子的手一顿。
　　明天就是除夕，这不是意味着过年也要在外地。

　　沈以牧注意到她皱起的眉头，以为她是担心初五去她家做客的问题，立马保证：“放心，初五肯定能赶回去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池妤中午请美甲师上门做了新的美甲，是一个简约的淡红猫眼。她扣着手指甲，犹犹豫豫还是问出口，“今年你怎么过啊？”

　　沈以牧的的母亲和爷爷奶奶已经相继去世，父亲也......
　　春节本来该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团圆的日子，可沈以牧只有一个人，现在还在外地。

　　沈以牧反应过来池妤是在心疼他，温柔安慰：“我有安排的，你别担心。”

　　池妤撅着嘴，明显不相信，正准备让沈以牧说出他的安排时，却被他一句话打断。

　　沈以牧太了解池妤了，一个表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说有安排不过是为了让池妤放心，怕她追问，先一步岔开话题：“宝宝，你去卧室帮我拿样东西。”

　　池妤果然被带偏：“什么东西？很着急吗？”
　　说话时，她已经站起身来。

　　沈以牧很轻地应了一声。

　　她来沈以牧很多次，熟得和回自己家一样，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他卧室。

　　卧室是私人领地，明明已经经过沈以牧的同意，但她在拧开卧室门把手时莫名来的涌上一股紧张感。
　　她翻转镜头，对准了沈以牧卧室。目光也不自觉开始打量起他的卧室。

　　屋内装饰一如他本人一样，极为简约的黑白风格，床上的深蓝色被子折叠整齐，找不出一丝褶皱。

　　“左边床头柜，第二个抽屉。”
　　手机里传来沈以牧的声音，她才想起进来的目的，借着手机的光亮走到床头。

　　事关沈以牧的隐私，她指着抽屉又问了一遍，得到沈以牧确切的回复后才拉开。
　　抽屉里很空，只躺着一个写有身体健康的红包。

　　她迟缓地眨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怔楞两秒后才意识到这是一份沈以牧给她的惊喜。
　　“给我的？”

　　沈以牧含笑打趣：“给奶油妈妈的。”

　　从侧面看红包鼓鼓当当的，还没拆开，她只是拿起来就已经能感受到这个红包的份量：“怎么这么多啊？”
　　说着，她迫不及待地拆开，看到里面红彤彤的一沓，眼睛都亮了几个度。

　　这叠钱对于池妤来说其实不算多，但现在科技发达，大多是用手机支付，现金很少使用，所以会产生一种很多的错觉。更何况这是沈以牧给她的，意义完全不同。

　　沈以牧提前一个周就准备好了红包，本来打算除夕夜的时候悄悄去池妤小区，在跨年倒计时给她，可没想到临时接了个案子回不去，所以提前往里面塞了点儿钱进去。
　　他知道池妤会来喂奶油所以放在家里等着有机会再让池妤去拿，只是没想到因为一个话题，提前了。

　　也许是被池妤的心情所感染，他嘴角也带着些许笑意：“给你的压岁钱。”

　　“我都这么大了。”池妤嘴上这样说着，可嘴角就没下来过，抱着红包就没松开过。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池妤手机电量只剩下15%的时候才结束通话。

　　-
　　除夕当天，池妤难得没有赖床，十点就磨磨蹭蹭起来收拾，去沈以牧家。

　　后面几天她没有时间，沈以牧又不喜欢外人来家里，所以只能赶在上午的时候把奶油送去宠物店寄养几天。

　　她刚进小区，就看到一个小朋友大冬天的抱着一个纸箱站在门口。小朋友眼睛很红，明显才哭过，注意到池妤后，上前两步，主动搭话：“姐姐，你要喂猫吗？”
　　说着将纸箱递过到池妤面前，望向她的眼里全是期待。

　　池妤下意识看了眼纸箱，发现里面有两只三花猫。猫咪花色很漂亮，其中有一只还是长毛的，看上去比奶油还小。虽然纸箱看上去破旧，但里面铺了两件厚实的衣服，两只小猫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看得出来，两只猫被面前的小主人喂得很好，池妤笑着打趣：“小朋友，这么漂亮的三花，你不要了啊？”

　　小朋友听到这话，嘴巴一撇又要哭了。旁边保安帮忙解释：“小猫是他捡的，家里人不让养。这小孩儿抱着猫在这儿站了一个多小时了，想把小猫送出去。”

　　小朋友忍着没有哭，只是声音哽咽着推销着他手里的小猫：“姐姐，它们很乖的。”

　　池妤有一瞬的纠结，如果她一个人住倒不是不能养，只是奶油现在还在沈以牧家养着，不好再多养两只。

　　正想着，小朋友的电子手表响了，是他的妈妈。
　　小朋友不情不愿地还是放下纸箱，接起电话。

　　周围很安静，不用特意偷听，一个不耐烦地女声从手表里传了出来：“你人呢？我让你把那两只猫扔了，扔了没有啊，一个小时还没回来，做什么呢？！”

　　小朋友舍不得就这样随随便便把小猫扔在外面，顶着寒风也想为它们找个主人。他不敢和他妈妈说实话，只是撒谎说马上就回来

　　说话时，目光不断求助池妤，希望她能将小猫带回家。

　　这么冷的天，要是没有人把小猫捡回去，肯定活不了。池妤心软，没办法看着两个生命不去救，思索两秒，半蹲下身子和小朋友商量：“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同意我就养。”

　　小朋友一看有希望，终于有了笑容，还没确定的事就开始一个劲儿的“谢谢姐姐。”

　　池妤在小朋友期待的目光中给沈以牧打去电话。

　　电话接得很快，池妤怕打扰他工作，轻声问了一句：“你现在忙吗？”

　　“不忙，”沈以牧正在和当事人的女儿聊案件要走的程序。他给当事人的女儿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朝外面走去，“有什么事吗？”

　　池妤三言两语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他，随后语气小心试探，“我可以再养两只吗？”

　　沈以牧听完后，开口：“不对。”

　　池妤一时没反应过来，迟缓地眨了下眼睛。
　　不对？是不行吗？

　　“我说过你现在占主导权，你应该态度坚决的告诉我：沈以牧，我要养这两只猫。”
　　沈以牧不喜欢池妤小心翼翼的语气，他教导着池妤学会用正确方式和他说话。
　　“重新说一遍。”
　　语气严肃而郑重，倒有点像之前上课时说话的方式。

　　冬天的风冷冽而刺骨，但池妤莫名感受到一股热意，心跳也开始失衡，咚咚咚地没有规律地跳得很快。
　　她张了张嘴，学着沈以牧刚才教的那样，“沈以牧，我要养这两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