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火神使 ...
-
蒂蓝直接僵硬，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活像一条溺水的鱼。
银很体贴地解释道：“没有你的码数。”
蒂蓝理解，但，你也没必要把我抱起来吧？我不要面子的？
蒂蓝忍住杀神使的欲望，咬牙切齿：“你把我放下来，谢谢。”
今天就算地上长的全是刀尖，我也能走。
银点头，就近把蒂蓝放到了一块石头上坐着。
蒂蓝一秒把双脚蜷缩起来，像是蛇人那样，不得不感叹当过蛇的人柔韧性就是好。
蒂蓝拼命在脑内删除刚才的记忆，等他做好心理准备再一抬头，发现面前站的已经不是那个一身白的银发神使了。
眼前这个人一身黑，黑斗篷黑风衣黑牛仔高帮黑马丁靴黑头发黑眼睛。
蒂蓝睁大一双狭长的眸，发丝凌乱，颇为不解：“既然你能变衣服出来，为什么不给我弄一双鞋？”
银摇头：“是幻术。”
“幻神并非造物神。”
言下之意，幻神并不能无中生有，只能蒙蔽他人的目光。
蒂蓝：……
多棒啊，到亚特第一天，惨到没鞋穿。
他几番尝试光脚走路，但亚特真的挺奇特，遍地是刺棱的石子，走起来真的很痛苦。
银看着他修长的双腿，终于还是开口问：“你还有人的形态？”
毕竟蛇人蛇人，蛇在前人在后，一般的蛇人都是上人下蛇的形态，有点像东边的美人鱼一族，少数蛇人有蛇的形态，至于有完全人形的蛇人，则是完全没听说过。
在地上挣扎的蒂蓝回头：“嗯哼，我是蛇人和人的混血，可能混的比较好？什么形态都沾一点。”
银点头，若有所思。
怪不得。
蒂蓝这时候可没空管银在想什么，他活了二十几年，几乎都是以蛇人的形态拿尾巴游走，现在突然变成两条腿，本来就不太适应走路，还一来就这么地狱级难度，真切体会到了某徒生童话里小美人鱼所谓的刀尖上走路的滋味。
银等得有些不耐烦，在这儿耗时间也确实不值得，蒂蓝干脆重新变回了一条蓝色的小蛇，为了能够方便查探亚特的情况，这一次蒂蓝没让银把自己扔盒里，而是不顾银的反对缠在了他腕间。
折腾这半天，不如一开始就别放他出来。
蒂蓝扒在银的腕子上，被冻得不停“嘶”声。
幻神神使的腕子也要这么冷吗？冻死蛇了。
但这会儿也没办法，温度虽然低，倒也不至于会给他冻冬眠，还能忍，就是某条蛇下意识缩得更紧了些。
银察觉到手腕上缠得像是要把自己手勒掉的力道，皱了皱眉，把手腕抬到唇边，隔着宽大的衣袍对里面的蒂蓝说：“放松，手要掉了。”
蒂蓝回神开口，声音尖细，像个小孩，音量很低，不留意压根听不清：“抱歉。”
银惊讶于他还能说话，一时就把手举着没放。
蒂蓝见他没放手，摇摇尾巴尖：“神使大人，你太冻人了，不然把我放你兜帽里吧，这样我也可以听听亚特里边的情况。”
冻人的神使大人并不搭理他，但蒂蓝感觉到肚皮下的手腕温度突然就高了起来。
好家伙，控制水元素的神就是不一样，连自己的温度都能改变。
所以为什么一开始要维持在这么低的一个温度？节能吗？
蒂蓝腹诽。
一人一蛇现在已经光明正大地走在了被亚特占领的海因克斯领土里。
蒂蓝小心翼翼探头出来观察外面。
这里还是冰雪一片，但原住民几乎已经看不见，走动的大都是穿着红黑相间的亚特将士，像银一样装扮的普通亚特人还算少，毕竟也不可能在这么一点儿时间完全把海因克斯的土地改造成新的殖民地。
银边走边观察四周，少顷，在穿过一个行军帐时，出来的人已经完美地换上了亚特士兵的服装，又是幻术。
真好使啊，蒂蓝感叹，
但是，怎么说呢，法术好使，幻神神使本人却不太好使。
他换上这身衣服仿佛只是为了更好地在军营里走动，去找火神神使西妮。
蒂蓝在他腕间那一把细小的嗓音喊了半天了，尾巴也拍半天了，但银估计是找得太投入，完全不搭理手腕间吵闹的蒂蓝。
蒂蓝气得牙痒痒，咋啊？你是没长嘴嘛亲爱的神使大人？你不能直接问啊？你现在是亚特的士兵啊？你为什么不问啊？
他恨铁不成钢，自顾自缩在袖子里自闭，放弃挣扎。
结果银突然停了下来。
咋？找到了？这么轻松？
他探出头来，发现银找了服装店，他俩现在正在试衣间里。
银把他放到试衣间的椅子上，自己走出去了。
蒂蓝变回人形坐在椅子上，还挺感动，竟然记得要给他买鞋。
他赤着脚走出去买了双鞋，随后顶着被幻术改变的外貌也大摇大摆地进了军营。
真的是大摇大摆，因为某些蛇人不太会走路，姿势极其不正常，两条腿各走各的，其滑稽程度成功吸引到了亚特军营里巡逻的士兵。
一对士兵停在他面前，其中领头那个走过来，忧心忡忡：“嘿，伙计，你是不是被战场上的火球砸伤了？”
蒂蓝点头：“是啊，太痛了，现在都不太能走路呢……哎……”
他故作忧郁，问那个好心的亚特士兵：“你知道西妮大人在哪儿吗？我找她有些事。”
那士兵也没怎么犹豫，直接就说：“不清楚，可能在伤兵营，训练场，食堂……或者主帐？”
蒂蓝：……
他踮起点脚尖凑到银的耳边：“找一辈子？这么多地方。”
银摇头：“去她军帐里守株待兔吧。”
蒂蓝一拍手：“好主意啊银哥哥！”
银：……
“闭嘴。”
蒂蓝：“好的喔，但是我不确定可以闭多久的嘴……”
银：“无妨”。
大不了把你嘴拿冰冻上。
蒂蓝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十分热络地和那几个巡逻士兵聊起来了。
银干脆把自己缩在斗篷兜帽里，站一边等蒂蓝聊完，因为某个上将聊的可不是闲聊。
蒂蓝：“这一次出征真解气啊！”
士兵甲：“就是！”
士兵乙：“幻神大概也没想到，他玉石俱焚也没能杀了我们的神吧哈哈哈哈哈哈……”
领头士兵：“话不能这么说，听说前线出现了幻神的使者，幻神这虚伪的东西可能还活着！”
蒂蓝：“对对对！我找西妮神使就是为了这事儿！我是亲眼看见了那所谓的幻神神使的！”
几个士兵瞬间变得热络，恨不得直接拉着蒂蓝去找西妮。
俩人被拉着走了好大一圈还是没找着西妮，还是避开士兵去了西妮的军帐里窝着。
西妮的军帐里有火舌在燃烧，没有引燃物，直接飘在帐篷中央，暖融融的。
蒂蓝姿态放松，瘫在了人家的军帐里。
他看着依然站得一丝不苟的银，问：“那些士兵说，幻神杀了火神？”
“真的吗？”
银没迟疑：“是。”
蒂蓝不崇尚神，但那不代表他完全置身事外。
他不太能理解：“为什么？”
银站着，看了一眼帐篷中央的火焰：“没有为什么。”
蒂蓝皱眉。
银淡声道：“神做事，不需要向你们解释。”
蒂蓝嘲讽一笑：“倒也是。”
银便不再说话，有些东西，荒海的子民不需要，也不被允许知道。
两人之间难得冷场，因为向来闲不住嘴的蒂蓝闭了麦，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样寂静的时间，蒂蓝听到帐篷外传来士兵的声音。
“神使大人好！”
西妮终于回来了。
蒂蓝听到一道女声，清脆悦耳，带着爽朗，好像还有些许醉意：“你们好！”
“今天我去了海因克斯当地的酒馆，别说，这群冻人酿的酒，还真不错！”
外面的女人一边神神叨叨一边撩开帘子走进了帐篷。
蒂蓝和银靠幻神匿身在帐篷里，打算借着一点微末的火光观察西妮。
然而瞬间，帐篷里火光大盛。
西妮一进来便是一个弹指，帐篷四角的火焰冲天而起，整个帐篷亮如白昼。
蒂蓝：……
幸好银会使幻术。
蒂蓝看着帐篷中间的女人，一席火红的长发，比薇薇安还长，直接拖到了脚后跟，上身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衣，下身就穿着一条紧身黑短裤，脚上踩着的高跟长靴坡度陡峭，是蒂蓝看一眼就脚疼的地步。
她画着浓妆，肤色白皙，两只眼睛大烟熏，正红的口红活像刚吃了小孩，倒真有几分烈火灼身的火神使味道。
西妮手里攥着酒瓶子，一口一口往嘴里灌，人还在往床边走。
蒂蓝注意到，她胸前挂了个吊坠，吊坠是个透明的玻璃小瓶子，里面装着一小点火焰，炽热的红，又有些圣光的暖黄光晕，看起来温暖又漂亮。
蒂蓝在心里琢磨着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火神使绑走，却见银已经移动到了醉醺醺的人身后。
蒂蓝：好！不愧是幻神使！敲晕她！
谁知银一把扯下了西妮脖子上的项链，成功引起了西妮的注意。
开玩笑啊！拽项链这么大动静你得是死了才感受不到吧。
蒂蓝完全不能理解银在干什么，那项链估计是很重要的东西，跟个怒气开关一样，西妮转过身，浑身开始冒火。
靠！真的火啊！
火焰直接撩上了帐子的中央，整个帐篷开始冒烟。
西妮一手拔出腰间佩剑，浑身浴火，双目都像是装满了岩浆，她挥剑砍向银拿着项链的手腕，怒喝：“还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火神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