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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争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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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争宠
俭留下了,但他为何留下?
诸卫皆不明,可归伯然却仿佛明白了,护送君主回转俪宫后,便让人去盯着俭。
结果竟是十日方才回转。
“俭干了什么?”
“俭在那客栈中呆了三日,三日里先是那家富户走了,后来店中的商旅也走了,第三日头上,那富户的家奴转了回来,似是要挑事打骂,却在看到俭从屋中出来后,吓得落荒而逃。而后俭便上了马背,一路向南,一日后追上了那队贩奴的商队,跟在后面,直跟着他们离开了莘土方才回转。”
看着并未做出什么象样的举动。可归伯然却知,君主必然欢喜。
果然,待俭回来后,君主立时便叫了他到近前回话。而俭也很老实的尽讲了。玳满意,但她却仍想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俭想想回答:“甘所说的无良富户之事,并非妄言。臣昔年也见过多起这般的,然到底在人家未行恶事前,不好自己先将恶引诱出来。于是臣便想,他们既然怕了君主,不如便由臣留下看着一二。果然,那户人家派了家奴来找店家麻烦。只是,他们见臣居然还在,便吓得跑了。想来那家主人只要不笨,便知臣是故意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至于臣为什么要留在那里,自是听了主人的吩咐。那家主人若果真在本地有些本事,自然能查得出臣是从哪里来的,最后又进了哪家的门。若能查到俪宫,以君主威名,必是吓得他们会不敢动弹好一阵子。”
“那你之后,为何又要去看着那队商贩?”
俭这下便有些紧张了:“臣发现君主在进门前,盯着那些奴隶看了良久,再想相之前要各家驱除外族之事,便想:君主是不是怀疑那队奴隶的来历。于是,便在后跟随,直将他们送出了莘土。”
“那我再问你,护佑店家与跟随所疑这两件事中,你为何先做了前面那件?”
俭道:“自是因为店家乃我有莘民人,虽那队奴隶中或有不妥,但他们顶天能干的也不过便是打探些消息罢了。与我莘民安危相比,自是前者更重要,所以臣选择先护住店家,保店家无虞后,再去跟随奴隶商贩。”
玳温柔而笑:“你做的很好。阿路,再给他一块金锭。”
俭大喜过望,连忙叩谢。玳心情甚好,便打趣:“你有了这些金锭,想做什么?”
俭热切地握着手中金块,言语间全是欢快:“臣的哥哥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却因家贫一直娶不上媳妇。如今有了君主所赐,哥哥的婚事便有了着落,另外老家的房子也可以修缮一二了。再留些余钱给哥哥,哥哥就不必再守着那些薄田度日,买上些好田,日子丰裕些,便是嫂嫂生几个孩子也养得起。”
“统共这些也花不了多少,剩下的你打算怎么办?”
“自是攒起来。哪有有钱全花了的道理,将来哥哥要生孩子,臣若遇上合心的,也想娶个媳妇。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当然要攒起来。”
“那好,你就攒着吧。”
目送俭欢快地离开,玳心里着实欢喜。午食也多用了些,下晌时分更是难得有心情的重新拿起了工笔,一气做到了晚膳时分,才罢手。
今夜的晚食很是精巧,干菌泡软后熬的鲜汤清爽回甜,玳很喜欢,一气喝了三碗。连仆妇都道君主今夜好胃口,可归氏在旁却是连一声称赞也未得。次日,玳甚至带了俭一人去城中闲晃,这可是自出冶山来的第一次。护卫们羡慕的同时,却也隐隐发现一点:宫正,似乎失宠了。以前君主总是走哪儿都带着宫正,可最近却是走哪儿都爱带着俭了。
隐晦眼风扫来扫去之下,归伯然自是十分不舒服。
然,要他向君主真正的低头吗?他,做不来。他可以想方设法的哄她开心,顺她心意,让她天天开开心心做一个欢快自在的小娘子。可若是再进一步……他做不来!
*
归伯然的日子过得不顺,可俭这边其实也不太舒服。倒不是说同僚相嫉让他难受,让他不舒服的是他猜不透君主在想什么?虽说君主带他出来玩,也有吃有喝有热闹可看。可宫正在时,是宫正推荐何处,带君主去何处。可到了他这里,他见识浅薄,不懂这些,只能是君主去哪里,他陪着。俭忍了几日,发现君主带他逛了几天,居然逛到平区的小商铺里来了,他着实是忍不下去了,便壮着胆子问道:“君主是不是在与宫正生气啊?”
玳讶异:“你怎么会这样想?”
俭有些不敢,但,君主似乎语气很和气,并不象生恼的样子,便壮着胆子又讲:“君主以前总喜欢带着宫正,可如今……”
“带你出来,你不高兴?”
俭忙摇头摇手:“不是的,臣能得君主宠幸,自是高兴的。可……臣有自知之明。”
“怎么说。”
“臣出生寒微,不似宫正般懂诗书书画,曲艺歌调的,也不曾走南闯北,游历世间。臣看得出来,君主喜欢听宫正讲这些。而臣笨,不懂这些。”
玳微笑:“你说的不错,然,你自你的好处。”
俭有些懂:“君主是说,臣听话吗?”
“听话的臣子我不缺。”
俭又细想前后,面露欣喜,又有些羞涩:“君主的意思是臣肯前后思量,不惹事,不妄行,对吗?”
总算说到点子上了。玳用手中扇敲敲他的额头:“说的不错,这是你好处。不过在我看来,你最大的好处是明白你要维护的到底是什么?”
俭彻底懂了,有些兴奋地继续猜测:“臣职为护卫,与君主外出时,自是要维护君主安全为第一要务,其次,在纷杂纠扰间,也要注意分寸,以势压人在那些富户当中常见,君主不可能人人杀了,便是杀了这个下一个也这样,君主管不过来,然放纵他们也不行,便要寻一个法子让他们生畏,吓得胆寒,自己收敛才是正理。再其次,处置这些狂妄之人之外,更要以保护平民为要。”说到这里,有一处俭有些不确定,但他想想还是想试一下:“至于那店主,其实本身也是畏强凌弱之人。他怕那富户,怕君主,可转眼对商户却也是另外一层嘴脸。此等人……不使他有大难便可,至于再多的,也不必多做。”
玳很高兴:“你能想到这层,便是你更大的好处。不过有一点,你还需明白。”
“请君主指点。”
“我并不是与宫正生气。”
“可是……”俭不敢往下再说了。玳也不迫他,只是看着窗外奔波路人,淡淡讲述:“你刚才有一点说的很对,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多大能力,你所做已是你能力之内可做的。然宫正不同,他可以做很多事,但他却只选择那些他愿意做的。”
俭懂了,然:“君主还是在生气。”
玳摇头:“不是的。我并不喜欢强迫他人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那些能力不足的我也不会强行要求他们提升明白。因为这事若不是你真心想做的,便永远也做不好。既是如此,我何必要生他的气?”
俭懂了,然:“宫正为何不愿为君主效力呢?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并不是每个有能力的人都有机会可为可做之事的,有好些人一辈子怀才不遇,遇不上一个好机会。”
“可能是在他心里,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吧!”
这俭便不敢妄言了。不过知道君主为何赏赐自己,这心里终是落了地。又瞧君主似乎并不排斥这等平民餐食,也便大胆的引荐君主去逛了一些自认为有趣的地方。君主果然也有兴致,一气逛到午间,君主说有些冷,想要喝些热汤。俭便寻了一处干净些的地方给君主吃用。只是大许时节过冷,饭间许多桌上都摆了酒,俭见君主好奇,便与商家要了一壶女儿家用的酒来,倒了一点点给君主尝。君主果然喜欢,端起来喝了一口,眼前发亮,只是才要喝第二口时,脸色便不对了。
俭才道不好,宫正便已经象风一样的刮了进来,伸手在君主面前一晃,还不及什么,君主已然是一头栽倒了。归伯然气得瞪俭,有心想把这蠢货骂死,可思及此地,还是将君主抱了起来,直奔回宫。
可即便如此,待回得宫中时,君主已是发起了热。
归伯然一边叫来医士给君主催吐,一边气得大骂:“你带君主去那边地方玩,我不管,可你为何要给君主饮酒。你若果真仔细,便该发现平日君主从不饮酒。这是为何?她又不是喝不起,为何竟是一滴不沾。那是因为君主自幼便碰不上这东西,只要一沾酒,不管多少总是高热。你便是不知这些,无处打听,也至少该多谨慎,君主以前不曾吃过的,你也不能随便给她吃。这是为人臣子必须有的谨慎。如今无事便也罢了,若是正值多事之际,你这样一杯酒下去,讨了她欢心,却要误下多少事?外面跪着去,什么时候君主清醒了,再起来。”
宫正大发雷霆,俭自知办错了事,自然领罚。至于别卫,却不免看着好笑,同时也自省自记,以后绝不敢给君主吃酒。只因这君主醉酒的模样竟是十分厉害,又是催吐,又是灌药的,却还是发了两日的高热才渐自有了起色。只是热退了,头却疼得厉害,又是吃药,又是扎针的也不剂事,最后还得君主自己咬着牙开了方子喝下去,才好了些。但,周围却必须安静,但凡有一点动静,脑袋就又疼。气得宫正狠狠抽了俭一顿鞭子,并勒令所有人远离君主寝殿,不许发出一丝声响来让君主烦忧。至于仆妇所忧君主会不会饿的事……
“这个时候连水喝起来味道都是怪的,若要硬吃,只会反吐。不如做些口味清甜的点心放在君主殿中,她若饿了自会拈来吃。”
侍妇们受教,只得做了点心,猫抓步一般的小心送进去。
第一日,君主一口没吃,第二日,倒总算是吃了一块。看来是有了起色,只是日常昏昏,总是爱睡。在医士请过脉,确认已经无恙后,归伯然这才松下了一口气。继续让人远着寝殿,好教君主安心休息。
而玳便这样躺着躺着,不知又躺了多少时间,终是觉得有些精神了。睁眼,却已是黑黑。打了个哈欠,从榻上起来,有些渴,便倒了一盏,结果一闻还是恶心。气闷之下,便打开了殿门,清新的空气吹进,终于舒服了。然,此时到底是冬季,吹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冷,重新钻回了被里。
只是,她明明记得不曾关门,殿内的气息也很清爽。可,才躺下没一会儿,那清新的气息,竟是没了。奇怪地转身去看,却见帘外竟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隔着重重纱帘,看不太真切:“伯然?”
一声冷哼!玳听出来了,是骁。真是怪哉:“你怎么来了?”
纱帘挑起,一身黑衣的姬骁坐在了榻边。只是才坐下,便眉头皱了一下。之前他也睡过她的寝榻,当时便觉得柔软如云,十分适宜。可如今这榻床铺得却象是软成了云堆一般,几乎要让人陷进去。
“你不该如此放纵自己!”
居然一来就扣一顶大罪过给她!玳窝在被子里,将脖子缩在被口之下,悄悄给他做鬼脸。她以为她藏好了,他便看不到。结果这坏蛋竟是直接将她的被子扯了下来,原本便冷肃的神情看到她未及收起的鬼脸时,直接寒气森森。
玳有些冷,伸手出去想把被子悄悄拽回来。结果,这坏蛋却是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冷冷地看她:“那个归氏精于温养之术,你最好离他远些。”
温养之术?玳撇嘴:“他是我的宫正好吗?当宫正的不就应该把我服侍得舒舒坦坦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