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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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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这个来自华国上京的医疗团队显然不仅仅是为了前往异国完成志愿性质的医疗工作。
一切自三年前而起。
三年前六月的某一天,茗山山脚派出所接到消息,有一队自驾前往茗山旅游的驴友失踪了。他们都加入了同一个小群,几个群友一起出去游玩,每到一个地点都会拍照片发群里,当时群友发现抵达茗山后便不再回复任何消息,于是报警。
这本来是正常的失踪案件……直到,上茗山找人的警察也失踪了。
后来,警方投入了更大的警力,发动了三千多人把茗山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到莫名失踪的驴友与警察,但他们查到一件事,有上山采茶的目击者目击到,两次失踪事件,茗山山腰处都起了白雾。
后来翻山寻找时,白雾没有出现。
警方封锁茗山,继续调查了三个月,三个月后,茗山再次起雾,当时调查组的负责人命令其他人撤出雾气范围,先观察情况,等待白雾散去。
——但有两名没来得及撤出的警员,在雾起后,失联了。
这是“茗山案”,也是华国白雾事件可观察到的开端。后来白雾事件一次次出现,影响逐渐扩大,没有一名失踪者返回,三年来总失踪人数达到三千人次,最严重的一次是某个度假村整个被笼罩在白雾内,而雾气至今没能散去。
在茗山案调查期间,林丛就曾加入过搜山组,因此在瓦地发生了“黑雾恶魔现身事件”后,他也被调到这个特殊小组内,飞往瓦地。
不仅是他,队伍里有半数人也或多或少参与过各地的白雾案件——
上头似乎寄希望于他们能找到白雾与黑雾间的共通点。
如果黑雾是恶魔,难道白雾是天使吗?
“憋屈得很,”林处说,“我们其实试过直接炮轰白雾,那是在一个郊区的电子厂,但炮弹打进去后,也没有任何变化。”
“有的地方,白雾出现一会儿后就会散去,我们进去寻找失踪人员,会发现腐烂的衣物,被水冲刷过满是鱼腥味的地面……或者其他,至今已经收集了十七种变化,但还有的地方,白雾会直接原地扎根,上头只好设为禁入区。”
“那颗射入的火箭炮至今没找到,因为电子厂的雾气始终没散,”他摸着口袋里的烟说,“有人说那白雾说不定是活物,把我们射进去的武器吃掉了。”
在内部讨论中,白雾的威胁等级一天比一天强,因为他们发现了它的两个特性:
一,白雾会扩散,会生长扩大范围。
二,白雾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没有规律。如果出现在闹市区,市中心,那就会发生惨烈无比的史上最大失踪案件,直接带走成千上万人。
这架飞机上除了希娜便都是自己人,希娜听不懂华语,但飞机上的气氛已经逐渐严肃起来了。
之前也发生过这类“擦过”,有人驾车在白雾前停下,警方发现的时候,雾气已经笼罩了过去,仿佛附近的人类就像是一个个标志点,雾气的触须蔓延过去,便能借机扩大雾气的版图。
特警小许低声说:“我们没能共享国外的白雾分布图。”
这雾气又不是只在华国出现,但他们也没法排查国外的版图,何况白雾的出现和消失都不固定。
希望只是……
飞机的主警报器在这一刻突然发出响亮的嗡鸣声,红光在机舱内闪烁,麦克风打开,里面似乎传来了驾驶室内部的声音,可不知为何受到了强烈的影响,声音闪闪烁烁,时断时续。
在这一刻,众人都意识到:驾驶室出事了!
因为在他们还在反应的这几秒钟内,机舱突然猛地歪斜了一下。
小许伸手扶住了差点摔倒的空姐,坐在她背后的上司周寒则立刻开始尝试联络机组,他们来回乘坐的都是专机,整个飞机只有空姐并不清楚内情,只知道他们表面上的身份,此时有些慌张地按着联络器。
特警队长周寒立刻道:“谁知道驾驶舱密码?”
空姐:“只有乘务组长知道!”
驾驶舱关闭时,可以输入紧急进舱的代码请求打开,如果内部人员还有意识,必定会选择开门——也只能由内部打开,但当前驾驶舱里有三个人,舱门却紧闭不开,一定有问题!
此时飞机还在疯狂摇晃,想要站立起来都难,必须立刻输入密码进舱。
好在机舱里的“乘客”执行力都不一般,立刻在客舱的中后方找到了乘务组长,然后特警以三人为组,套上战术服,在门外确定情况,等待切入——此时已经来不及去取其他装备。
但众人心头都很有些沉重,因为……这是华国的包机,不可能让什么劫机人员混进来,里面不可能是“常见”的情形。
别的不说,劫机图什么呢?就图劫一飞机的特警、医务人员和华国警探吗?
希娜扣着安全带,慌张地坐在原位,看着这陌生的情况,飞机还在摇晃偏移,她死死地抓着座椅,感受到自己左半边身子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
她身边的瓦地语翻译是外交部的成员,但从没经历过这种阵仗,此时面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在为希娜解释发生了什么。
希娜:“我们要坠落了吗?我们还能活下去吗?(瓦地语)”
翻译:“我们会尽力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他们已经去处理情况了,你可以相信华国。(瓦地语)”
突然,希娜发出了一声尖叫,但很快,她又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们所在的客舱距离驾驶舱最近,此时都看到,驾驶舱里出来了三个人,是机长和两名副机长,他们直接倒在地上,面部泛青,眼白外翻,身体还在抽搐,但已经进入了无意识状态。
这里有医务人员,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去对几人进行急救——
但周寒大吼一声:“别靠近!”
打开的驾驶舱里,一团淡淡的白雾飘出,瞬间融化在空气中,充盈了整个客舱。
希娜微微颤抖着。
不用翻译人员翻译,她也能感知到处处都不对劲——
“如果……如果三名机长都出了事,那么现在谁在开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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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正以自动模式向前飞。
在进入机舱时,其他人便发现了,三名机长倒在地上,在倒下前,机长似乎以最大的毅力设置完毕,然后按下警报器,紧接着就人事不省了。
三人仿佛患上了急性感染病,因为他们的症状肉眼可见是相同的。
此时,两名副机长抽搐了片刻,突然不动了。
有医务人员扶着座椅道:“他们休克了,必须立刻抢救!”
又有两名特警从后方机舱赶来,进入驾驶室——他们有驾驶飞机的经验,虽然不是这样的客机,但总比让飞机继续倾斜来得好。
医务人员让其他人让开,开始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对副机长们进行抢救。周寒紧绷着脸,在机舱内扫视,他先前拦着人并不仅仅是因为担心三人换了急性感染病……而是,久经战斗的本能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医务人员惊呼了一声。
周寒下意识看去,发现他们解开了一位副机长的上衣,裸/露的上半身居然遍布淤青,古怪的是,那些淤青都呈手掌状,像是有人重重地将手按在他的胸腹处,心脏处的掌印通红,那似乎是个小孩子的手。
机长是唯一还在呼吸的,机舱门打开,可麦克风还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抢救在继续,希娜缩在座椅上,她突然说:“有人(瓦地语)……”
有人在附近,她感知到了。
但她看不见。
她是个不会华语的瓦地小女孩,此时说出的话只有身旁的翻译听懂了,而翻译正死死盯着机长身上奇怪的伤痕,并未把身边人的话语过脑。
“有人在(瓦地语)!”希娜慌乱了起来,她有很不好的预感,“有东西!有东西在里面,在里面(瓦地语)——”
此时虽然是三名机长都失去驾驶能力的危急情况,但因为飞机上乘客的配置特殊,其实氛围还算稳定,希娜略显崩溃的态度立刻就显得反常起来。
翻译露出惊讶的表情,迎着周寒看过来的目光,她立刻道:“她说驾驶舱里有……有东西!”
她谨慎地使用了“东西”这个词汇,因为希娜用来描述那东西的词汇,在瓦地语里的意义是“无法理解的古怪生物、异常……邪恶之灵”!
她说完后又去安抚希娜,可希娜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驾驶舱,紧贴着座椅,仿佛如临大敌,不再说话。
那一直在“滋滋滋”响的麦克风声音慢慢变低了,林丛林处长突然开口:“是谁在用麦克风?”
他们之前以为是机长操纵,因为电磁问题导致声音不清晰,可现在只有两名特警在尝试操控飞机,联络地面,为什么麦克风还有声音?
林丛话音刚落,人们突然听到了一声带着电磁声的沉重呼吸声。
——可显然现在没人在用麦克风!
周寒面色一变,进入驾驶室:两名特警双眼放空,眼白外翻,似乎就要步上机长们的后尘,他们的肩膀在颤抖,但依旧在坚持着!
周寒过去直接解开一人的外套,他看到,一个个暗青色的巴掌印凭空出现,按在胸腹处。
这显然给特警带来了巨大的痛苦,现在仅仅是在靠意志力强撑——如果他们倒下了,就没人能继续操控飞机,而飞机此时还无法迫降!
周寒突然打了个哆嗦。
他捂住自己的腹部,那里突然出现了冻彻心扉的凉意,让他的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他对着队友做了个手势,突然退到了门口,一名队友勉强偏头,小指向下摇了摇:
这是他们训练过的暗号,这代表:“敌人被你引开,但我状态依旧不好。”
周寒彻底退出驾驶舱,看向客舱,扫过警戒中的队友,蹙眉的警探,努力急救中的医护人员,面色苍白的翻译,以及把自己缩在座椅上的瓦地女孩……他意识到了:
在擦过白雾时,有一位没有买机票的“人”登机了,飞机上多了一名看不到的敌人!
他们甚至无法碰触到敌人,也许之前对方还在驾驶舱,现在则在攻击他,而他什么也看不到!
休克的副机长似乎重新拥有了呼吸,胸腹多了一点起伏,可一直同对方接触的医护人员突然痛呼了一声,抽搐着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