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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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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星按下3楼按钮。
“不上去坐坐?”
唇微抿,他刻意不去看许臻,右手插进裤兜贴着顺滑的西装面料不自觉地抖,开口才发觉声音异常艰涩:“我回去,拿点东西。”
怕许臻察觉异样,他努力扬起笑,缓缓转脸:“你能不能煮一碗面条?我饿了。”
电梯上行到3楼,门自动向两边开。
许臻视线落在他努力扬起的嘴角,在他脸上露出不安之前说:“好。”
悄悄松一口气,余星走出电梯:“那我晚一点上去找你。”
视野随着电梯门自动靠近变窄,许臻目光微凝,落在鼓起的西装右裤兜,在电梯门即将关紧的瞬间按下开门键。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插进钥匙打开门,余星快速冲进房间,大门在他身后晃了一下缓缓停住,留下一指节长的缝隙。
抽出床头柜最底下那层抽屉,双手颤抖着在抽屉里翻找,好烦,到底在哪啊!眉皱起,唇角抿成一条线,跪坐在地上,弓起的脊背仿佛拉到极致的弓,再多一分力就要断裂。
终于,在最深处摸到一个透明的塑封袋,余星卸力趴在床边大口喘息,修长的手紧紧攥住塑封袋,用力到颤抖。
缓过一口气,慢慢打开塑封袋,取出药盒捏紧,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伴着闪电,划开漆黑的夜幕,他的手一抖药片差点掉地。
看一眼窗外,雨突然落下来,哗啦啦冲刷着玻璃窗,仿佛四年前的那场雨一直下到现在。
那天本来是个异常好的晴天,阳光透窗而入,洒在病床上,他睁开眼抬手挡住刺眼的光,窗外传来钢琴声,从他的角度能看到一丛丛玫瑰,正打算去花园逛逛。
天色顷刻间变了,阳光藏在浓云后,玫瑰在狂风中四下摇摆,一声闷雷响,大雨落下来,他刚坐起身还没来得及穿鞋,扭头看向窗外,只看到模糊的一片,玫瑰与绿叶都变成窗上模糊的色彩,像一副极具印象派风格的画。
雨一直下到半夜,他躺在床上听了半夜雨声,后半夜雨停,他昏沉睡去,久违地梦到许臻,梦里也在下雨,在湖中、在海边、在绿草地上……
风吹风铃响。
余星回神,抬手就要往嘴里送药,下一秒手一抖,脸色瞬间苍白,是错觉吧,他怎么会听到许臻的声音呢?用力闭眼再睁眼,手腕被握紧,控制不住抖了一下,像是从梦中惊醒,他慌乱地将药盒扔进抽屉关紧,用力抽手却被握得更紧。
许臻眸色漆黑,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脸惊慌地余星,嗓音低而缓,细听带颤:“余星,你在干嘛?”
“我没干嘛。”长而微翘的睫颤如蝶翼,余星轻轻眨眼,像做错事的小孩怯怯抬眼,“真的,我……”
许臻眼神中流露出的难过刺痛了他,像被放在火上烤,他急急地说:“真的,我好了,只是非常偶尔的才要吃药。”
“你说,你好了?”许臻垂眼看他,艰涩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掰开他攥紧的掌心,许臻盯着那片药丸:“你为什么要吃药?吃得什么药?”
“我……”余星缩回手,不敢抬眼看他,有些语无伦次,“很普通的药,外面下雨了,风吹进来,我好像……”感冒了,后面的话突然噎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他被许臻用力抱在怀里,用力到他感觉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叫嚣着疼痛,一滴雨落进死水样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余星身体一颤,抖着手摸向许臻的脸,被烫得蜷起指尖,语气也难过起来:“你,哭了。”
那滴泪坠落在侧颈上,带着滚烫温度一寸寸滑落到心口,宛若火烧。
许臻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宽阔的肩背轻轻颤抖,显出几分脆弱:“为什么吃黛力新?你病了?”
“我好了。”抬手揽紧许臻的头,余星轻声说,“真的,那时候我只是有些焦虑,回国前我看过医生,都说我已经好了,只要保持情绪稳定就不会产生幻觉了。”
余星抿唇悄声说:“我好了才敢追你的。”
许臻身体一震,他慢慢抬起头:“你好了才敢追我,那你要一直不好呢?”
“不好,不好……”余星控制不住地捏着裤边揉,用力到指尖发白,他急切的扒住许臻的胳膊,“可是我好了,我现在好了呀!没有不好……”
视线定在木制柜角旁的那粒药丸上,像吃了一口毒苹果,突然说不出话,负面情绪如有实质,在脑内恶笑:你说你好了?你好了为什么要吃药?你好了吗?你真的好了吗?
我好了,医生都说我好了。
你好了为什么要吃药?
你好了为什么还要吃药?
我……余星松开手,下一瞬被许臻重握紧,他压低嗓音一字一句地说:“看着我。”
“我……”余星用力抽手抽不动,终于崩溃似的哭,“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说清楚!”许臻再次低声命令,“看着我!”
窗外的雨愈发猛烈,砸得窗户震天响,像铁锤捶在心间,啪嗒——他看到心脏碎成小瓣,痛苦如有实形,一道闪电划过窗前,照亮这一角,他在这瞬间抬头,隔着朦胧的雾气说:“我说谎了,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要你喜欢别人,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许臻长松一口气,狠狠抱紧他,用尽全身力气恨不能把他融进骨血:“我记住了,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追上你了吗?”
许臻松开手,握住肩望进他眼里,侧头吻在那道红痕上:“别心急,告诉我,这里怎么弄的?”
唇吻过的地方传来丝丝缕缕的麻痒,但是他不想躲:“不小心。”
“谁弄的?”
余星眼睫颤了一下,低低地说:“我妈。”
许臻没说什么,双手捧起他的脸,慢慢吻下来。
他又坠入了那片名为“许臻”的星海,唇上的吻轻而缓,温柔地碾过唇齿,带来阵阵颤栗,抬手抱更紧,仰脸承受更多。
热气顺着锅边上涌,锅里红色的番茄汤汁咕嘟冒泡,许臻往锅里下面条。
余星抱着猫崽走过去,拉开冰箱门,怔住。
“喵喵~”猫崽伸了伸爪子,“喵喵喵~”
“面就快好了。”许臻转身,“你先去……”
眼神变得柔软,他低声说:“扔了吧,你要想吃明天再给你买。”
余星双臂紧紧抱着蛋糕盒,摇头:“不要,我要吃。”
他的眼尾带着尚未消去的红,清亮的瞳仁倒映出许臻认真做饭的身影,紧抱着蛋糕盒的模样像是某种护食的可爱生物,瘪嘴:“我昨天都没吃到蛋糕。”
“谁让你……”许臻叹口气,“算了,少吃一点。”
余星抿唇笑起来,眼里亮着光。
撒上葱花,面出锅,许臻端着面碗出来时,脚步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柔软笑意。
余星怀里抱着猫崽,下巴抵在猫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草莓蛋糕,听到动静抬眼看过去:“等你好久。”
许臻将面碗放在他面前,转身关灯,蜡烛燃起像烟花,余星阖上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许下心愿:希望我们一直是我们!
笑着睁开眼,灯光同时亮起,许臻转身坐在他身旁,切下满满一大块草莓蛋糕放在他手边:“先吃面,再吃蛋糕。”
“喵喵~”猫崽顺着许臻的裤管跳上他的腿,懒懒地窝着不动,细声细气地撒娇,“喵~”
余星吃一口面,抬眼看许臻,嗓音里含着丝不确定:“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吧?”
隔着蒸腾的热气,许臻深深望进他眼里,在余星下意识捏紧筷子时倾身吻上他的眼角,五秒后退开一点,抬手顺猫崽背上的毛:“快吃吧。”
捏紧筷子的手放松,余星抬手摸刚被吻过的眼角,低头忍不住笑。
雨还在下,余星盘腿坐在茶几前,手里端着蛋糕一勺勺挖着吃,猫崽窝在他腿上舔爪子,他探头看一眼厨房,只能听到哗哗的水流声。
收回视线,盯着蛋糕上的草莓尖,今晚要兑现下一次报酬吗?
许臻走出厨房看一眼时间,十一点零五分,视线转向盘腿坐在地毯上的余星,显然在愣神,走过去伸手拿下装着蛋糕的瓷碟放上茶几。
余星回神:“我还没吃完。”
许臻倾身吻在他唇角。
一瞬说不出话,在许臻退开时追上去吻,双手环上后颈,抬眼望进这双漆黑深邃的眼:“下一次报酬。”
窗外风雨依旧,室内灯光盈满客厅,空气变得粘稠暧昧,交换鼻息,许臻抱起余星走进卧室。
猫崽抬眼看两人,喵喵叫着绕着许臻裤腿跑。
“猫崽。”被扔上床的瞬间,余星轻声说,“猫崽在这。”
视线定在他泛红的双颊,许臻一手拎起猫崽后颈关门外,转身一步步走向他,脱掉西装外套,拽掉领带,微仰头解开两颗扣子停下。
“帮我。”
余星酡红着脸跪床上,抖着手伸向他的白衬衫,几颗纽扣像解了一世纪那样长,终于解开最后一颗纽扣,腹肌在眼前清晰可见:“好了。”
许臻按住他要缩回的手,带着向下顺着形状分明的腹肌纹路握住黑色皮带,凑近哑声命令:“解开。”
指尖着火,一路烧到心房,理智燃烧殆尽,欲望翻涌而上,他抖着手怎么也解不开皮带,着急:“我解不开。”
仰脸的一瞬间,许臻压下,狠狠吻住他的唇,像禁食许久的野生猛兽终于尝到珍馐,带着股拆吃入腹的气势,大手握住修长的手熟练地动作,啪一声微响,皮带扣开,许臻握着他的手慢慢拉下拉链……
雨下到半夜,浓云中翻涌着闷雷,闪电刺过窗前,照亮相拥的两人。
余星在睡梦中不安地皱眉。
许臻睁眼,收紧双臂,低头吻在他飞红的眼尾:“别怕,有我在。”
像是倦鸟归林,回到安心的巢穴,余星更深地蜷进许臻怀里,眷恋地轻蹭,喃喃:“阿臻。”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