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暗香魅影》魔烟

3、[鼠猫]暗香魅影 2

　　[鼠猫]暗香魅影 2

　　回到开封府，以至清晨，陪同包大人上完了早朝，巡街时忽地想到，传闻白玉堂爱酒，于是，第一次，在公务中转了转道，去了汴梁城中最著名的醉仙楼。

　　当提着两大坛美酒，回到了房里，便不禁默默地笑了，这，好似还是第一次在公务中去做这等事吧？！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年少华美、心高气傲的少年来，天资聪颖，得天独厚，如许年轻，便以名满江湖，武功内力堪与自已匹敌，该是远远胜于当年的自己罢？

　　“知道吗？我眼中的你，笑容很虚假！”

　　耳边似是回响起白玉堂那冷然中带着透视般的话语。

　　这，还是第一个人如此说来。无论是南侠，还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人人称赞的是温文谦和，儒雅润馨。却又能有几人能看出，这温和儒雅之下的容颜？

　　甩甩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通通甩了出去。如此，便又如何？入朝堂，离江湖，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下去。何况、何况万劫一身，荆路难行。如何还能去奢望？奢望那知心知意的知已情义？！

　　欲语云，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吧！身边还有包大人、公孙先生，还有肝胆相照的四位兄弟！自己，并非一人独行！不是么？

　　也许是深秋暮寒，凉凉的冷意，缓缓地浸透了身躯，敛起面上的苦涩，放下所有的思绪，起身欲换下一天的尘埃。

　　手，轻抚上衣襟的第一颗纽带，便已停住。轻轻的脚步在院中响起，展昭住的是一间独立的小院，一房一院，再无多余！

　　“展大人？！”

　　熟悉的声音，是张龙。

　　“我在！什么事？”

　　门应声而开，温润谦和的红衣青年走了出来。

　　“展大人，出事了，城东郑府满门被灭……” 张龙焦急地说着，“还是街坊邻居见其三日大门紧闭，无人出入，才报的官，方才有衙役前去探查，郑家满门二十七条人命，以及府中家丁婢女，共计一百三十八人尽数死于府中……”

　　城东郑家？经营了一间金银钸品店，家资万贯。心底瞬间浮过所知一切，展昭安抚般放软了嗓音，温和地道：“我知道了！可报与大人知晓？”

　　张龙定了定神，看着展昭镇静的神色，也不由定下了慌乱的心思：“属下听得回报，便先行来展大人这里了，大人那里，还未禀报！”

　　轻‘嗯’一声，展昭想了想，反身回房，留下一张便条，取了巨厥，走出房门：

　　“张龙，你去报与大人，我先去看看究竟！”

　　城东，郑府那奢华的大院，早以被衙役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了，四周偶而有一些好奇的人们，被严密地档在了外面。

　　“唉……展大人来了……”

　　混乱里，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好奇的人们纷纷自觉地分开了一条道来，红衣青年带着他独特的温暖的笑意，行了过来。

　　“各位街坊邻居，天色以晚，还请各位回去罢！”

　　安详温和的嗓音，驱散了天空里浓浓的不安与恐惧，人群渐渐地散去。

　　“展大人！”

　　看着走到面前的展昭，守在门前的衙役齐齐见了礼，让了开来，待得展昭走进，复又守住了门口。

　　黄昏的晕暗里，开封府的院墙上，一抹白影，快若闪电，疾若雷鸣，一闪而过，直扑一座独立的小院。

　　一院一房！落地的瞬间，以打量过小院的一切，记忆里，那日展昭便是由此出现。回头看看那紧闭的房门，略微皱一皱眉，房中寂静无声，感觉不到一丝呼吸，展昭不在房中！

　　白玉堂心中不悦，即约了人来，却又自己不在房里？微微恼怒，跺跺脚，转身便欲离去。

　　“若是白兄信得过展昭，今夜定在展昭房中相候，白兄欲知之事，再细细告知！如何？”展昭那清俊温和的脸庞在脑海中浮起，少了一丝令人厌恶的作做，多了一丝挚诚的笑意。

　　欲走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比斗一夜，那人，并不是个谎言相欺之人，唇边不由泛起一丝笑意。凝霜之事，不能不弄个明白！面色凝了凝，慎重起来。

　　回身，细细打量一番，小院门外，有不停地脚步之声，那是府中巡视的衙役。院中房前，空空荡荡，地面平整，想是展昭日常练武之地。一株梧桐，苍劲挺立，发黄的叶子在风中轻轻低鸣。

　　白玉堂一笑，和身掠起，手中长剑一带，一股劲力透出，无声无息，逼开了栓着窗口的横木，余力带起窗页，人以悄悄纵了进去。

　　房中物什不多，一如它的主人，简洁明了。一张红木板床，一方素质的衣柜，一张方桌，几张椅子摆放桌下。看来，展昭并非为了那荣华浮名！心头掠过一丝怪异的感觉。白玉堂突闻到一丝丝香气，桌上，两个酒坛，传来阵阵酒香，是醉仙楼的醉仙露！白玉堂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展昭确是一个知情识趣之人。

　　大大方方拉开桌边的椅子，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完全没有自己是客，而主人并不在的自觉，喜盈盈地抱过了酒坛，一掌拍了开来，低头嗅了嗅浓郁的酒香，展昭，算你识趣，白爷爷便在这里等你！

　　也不去寻找碗蝶，自顾自举坛狂饮一口，叹道：“好酒！”眼角的余光里，却瞟到桌上那方小小的折纸，自觉地拿了起来，展开，一眼晃过：

　　白兄见启：展某有事急办，舒忽待慢之处，还请见谅！——展昭

　　眼前似又闪过展昭清晨时抬头望天静静皱眉的样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坛，看着那清亮的液体划出一道道圈迹。展昭，这便是你么？

　　凝思半响，展颜轻笑，汝非鱼，安知鱼之乐？罢了罢了！挥去满满的思绪，一抖手，仰天倒下一口，好酒！真是好酒！虽然这醉仙露自己刚到汴京便以尝过，可却不如展昭备下这酒来得甘醇，这必是取酿造时，最中间的最好的那一股酒液，存放十年以上的佳酿！不觉微微有些恼怒，尤记得，初上醉仙楼，曾与那店小二言道，不论价钱，只要最好的酒，那掌柜的亲自抬上来一坛醉仙露，说是这便是最好的了，还收了白爷爷五十两的酒钱。可比起手中这酒，却是万万不能并提，虽然，那日的酒也让自己赞不绝口，真正可恨，难不成竟欺我白玉堂外来之人？

　　院门启处，白玉堂身形一纵，以自椅上消失，横躺于屋梁之上，手中开封的酒坛，平平稳稳，竟无一丝波痕！

　　沉重地脚步声缓缓移动，白玉堂微眯了双眼，两个人，还似是带着一件重物。无声无息，再倒入一口醇液，细细听着房门外的动静。

　　脚步移至门前停下，轻轻地叩门之声响起，一人低低地唤道：“展大人，展大人？展大人在么？”

　　另一人道：“看来展大人还未回府，张伯，怎么办？”

　　先前那人沉吟一阵，道：“看来是了，小陈，我们将这桶水搬回去罢，灶上的热水不要换了，热着罢，待得展大人回府，再送一桶来！”

　　“是！但听说这次事情很大，也不知展大人今夜里还回不回来。”

　　“唔……先这样罢，灶里的水温着就是！展大人昨儿未曾得休息，今日里又忙碌了一天，怎么也要能有些热水，洗洗再休息，身子会舒畅许多，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张伯说的是……”

　　低低地交谈声继续着，两人又搬起那桶热水，退出了院门。

　　自梁上轻轻跃下，白玉堂眼神有些复杂，叹息一声，再度喝了一口手中美酒，将自己放松地倒进了椅子中。

　　不知不觉，以至深夜，展昭仍没回来。

　　白玉堂转动着手中的空坛，眼睛却盯着另一坛未开封的酒坛不放，黑夜相邀，以酒待客，两坛，自是一人一坛！这点道理，白玉堂还是懂的！无奈，邀请的人迟迟不归，一坛以尽。白玉堂只觉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痒地难耐，既恼这房屋的主人失信不归，又恼这美酒当前不好动手，优其在刚喝了一坛，尝过美妙的滋味，对着另一坛，却又不得不控制着动手的欲望。

　　“臭猫！放白爷爷鸽子就罢了，还用美酒引诱白爷！”嘴上不停地咒骂着，恶狠狠地盯住对面的酒坛，苦大仇深，“开封府里，又不只得你一个，做什连白爷爷的约也爽了去，信不信白爷爷连这坛也喝了去？”

　　屋内，静悄悄地，自是无人应答。白玉堂虽是恼怒不耐，却在想起昨夜比斗时，那招式中浓浓的忧郁与委屈压抑，又消散开来，不觉自己也是惊奇，从无耐心的自己，居然就这样在这空无一人的屋里，坐了整整一个通宵！

　　当天色泛白，白玉堂那从未有过的持久耐力也以告佶。一面痛骂着‘臭猫、笨猫’，一面抻手卷了对面的酒坛——自作自认的陪礼，仍是至那窗口掠了出去。

　　刚翻出了开封府的院墙，面前红影一闪。

　　“什么人？”

　　‘当’地一声清鸣，画影架住了巨厥。两人具是一怔，随即收剑各自退开一步。

　　苦等一夜的人终于回来了，白玉堂微恼着扬了扬头，冷冷地看着展昭等他开口。

　　清俊的脸庞是在初发觉有人自开封府翻墙而出的凌厉，当看清眼前之人后，似是突然松械了下来，泛起淡淡地彼备，脸色有些微的苍白，但展昭的身形依旧坚毅挺拔。

　　“白兄……”展昭抱了抱拳。

　　“哼！”鼻孔里呼出一气，正欲仰高了头，不作理会，眼角的余光却随着展昭的视线，扫到了怀里的酒坛！

　　看着展昭那苍白的脸上闪过的一丝笑意，破天荒地红了红脸皮，“白爷等了一夜，这陪罪之礼白爷就笑纳了！展小猫，可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是，是！都是展某的不是，累白兄久等！”展昭表面不见丝毫讥讽，嘴角却不由自主抽动了下。

　　看了看府衙门口，执刀的衙役们正警戒地向这处张望，想是被自己方才那声‘什么人？’惊动了出来，却在见到二人并未动手，而没有上前来。

　　抬头望了望天色，向白玉堂道：“展某此刻徜还有事，不若午时请白兄吃饭，以作陪罪，如何？！”

　　心下暗暗算计，嗯嗯，待大人下朝，先巡街，动作快点，差不多吧？！吃个饭，再加说明凝霜之事，最多半柱香的时间，（注：猫猫是以自己吃饭为标准！）下午便可继续去那郑府查探……

　　“行！”白玉堂爽快地道：“那么午时，白爷在醉仙楼相候！”看白爷这次不狠宰一顿！顺道找那胆敢不给白爷好酒的掌柜麻烦！

　　“醉仙楼……”皱眉！那里的酒菜可不便宜啊……算了，谁让自己先行失了约呢？展昭正自想着一会儿得先去公孙先生处预支些奉禄，冷不防，一张俊美的脸庞在眼前放大……

　　突地欺近不知在想在什么的展昭，白玉堂面上带着一丝冷厉：“展小猫！可不许再放白爷爷鸽子。否则，白爷与你势不两立！”

　　似给近在眼前的脸庞吓到了，展昭微微一怔，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那白影一闪，凌空而去。

　　苦笑着摇摇头，回身向开封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