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潘多拉》布雷克的艾蜜莉

21、暗杀

　　“德……德雷克先生……这……”艾尔雪用修长的指尖颤巍巍地指着纠缠在地上的两人，杏眼布满了不可置信。
　　“嗯……”狄安娜很明显还没意识到什么事，依旧像八爪鱼一样捉着德雷克。
　　德雷克头一次有了除了公事以外的挫败感。
　　“你们……”艾尔雪的脸已经苍白得像纸一样了，她捂着脑袋大喊了一句：“你们给我记着！”转身便跑。
　　“警察长，这该怎么办？”
　　“…………”被这冲天的尖叫惊了一下，狄安娜脑袋晃了晃，貌似清醒了一点，眼睛渐渐有了些清明。“是你？！”
　　她这才发现，自己趴着的人到底是谁。
　　“…………”德雷克这回彻底没话说了。
　　狄安娜越是回想，面色就越是苍白，她想起来自己这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警察长，你怎么会和血色潘多拉……”
　　“怎么了？不可以吗？”狄安娜突然笑了起来，重新攀上德雷克的肩膀，态度依旧暧昧。“没想到原来警察长先生你一直在暗恋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滚开。”德雷克的声音很冷。
　　“真是的，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狄安娜凑到德雷克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见的声音说：“敢把昨天发生的任何事情泄露出去，我不在乎跟你玉石俱焚。”
　　“这句话我正想跟你说。”德雷克的杀气丝毫不弱于狄安娜。
　　“很好，就这么说定了。”
　　这么说着，狄安娜脚步虚浮地站起来，随便在衣架上扯了件外套披上，便无视门口的人的目光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警察长，这是……”
　　“给我闭嘴。”

　　“迪安，你还好吗？”李维斯一走进房间，就看见狄安娜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天花板。
　　“……我很好，谢谢。”狄安娜没好气地说。
　　“放心吧，李维斯大人，Boss她很好，迷药已经散掉了。”坐在一旁照看她的赛菲莉亚朝李维斯点点头。
　　“好你的头，再偷笑就给我滚出去。”狄安娜说起话来有些沙哑，看得出憋郁得很。
　　这里是古兰芬家。狄安娜在消灭萨菲尔街的黑手党时受了伤，为了方便照顾，便被送回了古兰芬家。
　　然而在狄安娜看来，她宁可一个人在公寓里呆着也不想厚着脸皮被自己的部下轮流耻笑。
　　“迪安，你这次的确是太大意了。”李维斯坐到床边，眼神担忧地看着她。
　　“那个女人现在怎么了？”
　　“谁？”
　　“那个背叛我的女人。”
　　“佛罗伦萨的警察长事发后第二天便全城通缉，所有跟此事有关的黑手党都被捉了。大概会被吊死吧。”
　　“是吗？”狄安娜还是很平静。
　　“不要这样，她背叛不是你的原因。你忘了你的身边还有赛菲、费特和尼尔他们吗？他们都很重视你。”
　　“Boss……”赛菲莉亚明白李维斯指的是什么。
　　“烦死了，我要睡觉。”
　　“先听我说完吧。”李维斯伸手拨开狄安娜捂着脸的被子。“那位警察长被你害惨了。他因为传闻和你发生了关系，和议员千金的婚约似乎要取消了。”
　　“是吗？活该。”狄安娜冷笑一声，明显是发自内心的落井下石。
　　“迪安，做人厚道一点，怎么说他是为了救你才会被拖累的。”
　　“哼哼哼哼……”
　　“喂……”
　　“我要睡觉了，一个两个全部消失。”
　　“好吧，我去看看莉莉，那孩子到现在还在闹别扭。”李维斯已经没眼看了。

　　雾，黑压压地弥漫在一望无际的天际中。成群结队的乌鸦正停在枯树边，俯视耽耽地看着这片墓地。似乎随时在等待着别人送来尸体饱餐一顿。
　　这里是教堂后面的墓地，很多没有名字、无法知晓过去的尸体都会被送到这里来。无论生前是食不果腹的流浪汉、还是名动一时的黑手党首领，死后都是一样的下场。唯一不同的，是谁可以上天堂、谁又要奔赴地狱。
　　接近入黑时分，路人都会选择绕路而过，然而，今天这里却多了一位客人。
　　戴着半张金色面具的紫发男人正蹲在地上，非常有耐心地拔掉墓碑旁边的杂草。守墓人华丽的衣裳和荒芜的墓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是韩德尔。
　　只是诡异的是，那块墓碑，是空的。一个字也没有。
　　木头摩擦的“咿呀”声渐渐接近，那是敛尸人拖动棺木接近的声音。
　　那个身穿素色粗布衣服，一头灰色长发几乎盖住了整张脸的敛尸人，在经过韩德尔身边时慢悠悠地停了下来，靠在木栅栏边上。
　　“那些奥地利猪果然开始把势力渗透到黑手党中去了。”敛尸人的声音低低的，尖细得如同中世纪的幽灵。
　　“我也猜到了。”韩德尔勾起嘴角。“把女人卖到国外，萨菲尔街的事，果然跟那些猪有关吧。”
　　“Boss你还是小心为妙哦，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放在了四战爵身上。潘多拉的事，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哼哼。我知道了。”

　　接近凌晨，华丽的马车正缓慢地在寂静无人的大路上行驶。马车里的是哈林顿议员和他的千金。他们刚好出席完一场政客们组织的宴会。
　　本来议员千金艾尔雪小姐是不想参加的，只是她跟佛罗伦萨警察长德雷克•科恩斯的婚约在最近取消了。哈林顿议员希望能尽快物识新的女婿。因此带着女儿频繁地参加各种社交宴会。
　　“爸爸，其实我觉得……”艾尔雪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觉得德雷克先生并不是那种会干这种事的人，或许我们之间是有什么误会……”
　　“我的乖女儿，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那个德雷克•科恩斯敢做出这种事，还指望我会把女儿交给他吗？别说婚约，我很快就会让他在佛罗伦萨混不下去。”
　　哈林顿并不想跟女儿解释那么多。之前他也是一直相信德雷克的为人才会坚持把女儿嫁给他。说实话，以他和德雷克的交情，他也不太相信德雷克会是那种沉迷于酒色的人。他所在意的，是绯闻中的女主角。
　　自从那天保释那个救了自己女儿的女人开始，他就仔细调查过她。血色潘多拉狄安娜•比希，黑手党委员会四战爵之一。作为长期反对黑手党的议会支柱之一，他实在不希望和黑手党扯上任何关系。更害怕女儿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可是……”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跟德雷克真正接触，艾尔雪便开始对他改观了。德雷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她觉得，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这次的事，她相信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她心中，德雷克是少有的不近女色的好男人。
　　“不用再说……”
　　轰隆！
　　哈林顿还想说什么，疾驰的马车却突然生生煞了车，马车的颠簸差点把艾尔雪摔了出去。
　　“怎么了？！”哈林顿担心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便下车察看。
　　面前的景象把他生生吓了一跳，一个扎着辫子的红发少年正站在车夫的位置上，扛着红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散乱出来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而原本应该呆在那里的车夫，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脖子，正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这个红发少年，正是战神山四战爵之一的安德鲁•克林弗兰。
　　哈林顿虽然是政客，没见过什么血腥场面，但也很明显地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他当机立断地掏出手枪，指着红发少年。“艾尔雪，不要出来！你……你是谁？！”
　　“请问你是哈林顿议员吧。”安德鲁笑得眉眼弯弯。
　　“……没错。”
　　“那真是太好了。”安德鲁微笑着，蓦地睁开湛蓝的眼眸，“请你下地狱吧。”
　　冲天的火光，以及马驹的骚乱嘶鸣让艾尔雪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不顾一切地打开马车的门跳了下来。
　　在她眼前的，是着火的马车以及父亲的尸首。
　　她的父亲，已经倒在地上，被烈火烧得面目全非了。
　　而唯一一个站着的人，一个她素未谋面的少年，正看着她笑。火光映照在那人的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让艾尔雪的心冷到极点。
　　“是你……杀了我爸爸！”
　　“是这样没错。”
　　“你是谁？为什么？”
　　“我叫安德鲁•克林弗兰。你的父亲把我们逼得紧呢，我也是奉命而行罢了。”
　　“你这个混蛋！”艾尔雪红了眼睛，突然向前两步捉起掉落在地的手枪，几下枪声响彻夜空。
　　“真可惜呢，一枪也没中。”
　　安德鲁的声音从艾尔雪身后传来，此刻的他，正半蹲在艾尔雪身后，艾尔雪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手一抖，艾尔雪的手枪便掉落在地。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已经感觉到，死神的到来了。
　　然而等待了很久，也没有预料中的疼痛。相反，她已经感觉不到身后人的存在了。
　　艾尔雪颤抖着转身，那个红发少年，已经背对着她渐行渐远了。
　　“站……站住……”
　　“嗯？”安德鲁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不杀女人和小孩。”安德鲁说着，又迈开了脚步。
　　“给我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艾尔雪已经彻底崩溃了。“你不杀我，我就杀了你！”
　　“能杀的话，尽管来好了。”安德鲁转身一笑，“忘记告诉你，那枪已经没有子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