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只白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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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娘，他本是针对我，你莫要为此生气。”分别之时姜景行道。
“我并未生气。”
姜景行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白术疑惑问道：“他与你是同门，为何要针对你？”
姜景行怔了怔，似乎没想到白术会追问原因，他想了片刻道：“人有不同，或许我与戴公子不投缘吧。”
“仅仅因为不投缘便对别人施之恶意，听你说来，这戴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景行连连摆手：“倒也没有这么严重。他平常除了与我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或多嘴讽刺两翻，倒也没有做再过份的事了。左右我不理会他。”
白术看了他片刻若有所思。
“这戴公子是自小从七福镇长大的吗？”
“不是，听说……和姑娘你一样，老家在江南。”
姜景行看着白术地神情不由地问道：“怎么了吗？”
白术回神，笑容又鲜活起来：“没什么，快点回去吧，晚了的话姜夫人又要生你气了。”
看来这戴公子与病秧子应当有什么交情，甚至于还替病秧子的母亲抱打不平。
白术同姜景行分别，吃着手中的油糕走了一段路后停了下来。
明日就是病秧子最后的还钱期限了，她若要帮忙，便得去布衣台接两个速成的任务。
她的脚步微拐，向着陈府相反的方向走去。
陈水烟于房中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试着脸上的妆容。
明早她便要嫁人了。
“剑客姑娘今天没来吗？”她侧头询问道。
婢女摇了摇头：“未曾见到白姑娘。要不奴婢去找找？”
陈水烟失望的叹了口气：“算了，再等等吧。我还想让她帮我参考一下妆容呢。”
婢女抽了抽嘴角。想到那位白姑娘的喜好，觉得小姐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冒险。
“对了，子恒之前是不是送我了一匹江南锦？你帮我拿来，剑客姑娘一定喜欢那个颜色。”
“是。”婢女乖乖应下。
陈水烟撑着脸对着镜子照，好看的眉眼自然又灵动。
不知道陈公子会不会喜欢。
他曾经夸她天生丽质，不打扮也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想到闺阁密事，陈水烟白皙水润的脸上泛起了羞红，她用手遮住，感觉自己热腾腾的。
“瞧，我就说不必来，这小丫头片子现在心里眼里想的都是她的子恒哥哥，哪还有我们。”一声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
陈水烟惊喜回头：“爹！阿娘！”
原是陈氏夫妇抽出空来过来看一看小女儿准备的如何。
“衣服首饰可试好了？我听嬷嬷说你又调皮了？”陈夫人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原本严肃的脸上也因为陈水烟而变得和蔼。
陈水烟搀着母亲的胳膊撒着娇：“哪有，我最近连府门都没出。”
“以后嫁了人可与自己家中不同了，我叫你的那些算账手段你可都学会了？”
陈府敲定日子提亲后，陈夫人便将管家的手段一一传给了陈水烟。
她的性子被夫妇两人和兄长惯地天真可怜，陈夫人并不担心赵子恒会不喜欢她，只是怕她被恶仆小妾欺负。
“学会了。”陈水烟回应道。
虽然没有母亲的十成十的厉害，可她算账绣花诗文弹琴是从小便学的，足够她打理未来夫家的财产了。
陈水烟自问无甚担忧。比起这些她更忐忑陈公子会不会永远喜欢她、保护她。这两天她不知为何频频想起自己的那位“嫂嫂”——莲姑娘。
在她看来兄长自然是极好的人，母亲虽然严厉，但内心也是柔软的，父亲一贯公正。不知莲姑娘为何离开。
可若说是莲姑娘的错，她也不觉得。那样漂亮、浑身清冷的女子怎么会是坏人呢？
“以后若那赵子恒欺负你，你便直接回府，自有父母哥哥替你收拾他，听见了吗？”陈老爷道。
陈水烟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像风中摇曳的花枝。
“知道啦！”她拿起手边的剑“如果他欺负我，我就捅他！”
陈老爷摸了摸胡子大笑出声。
“好！不愧是我的闺女。”
听着父女两人不着调的话，陈夫人皱了皱眉，但碍于女儿的喜庆日子，那抹皱纹还未成型便又变成眼角的喜意。
“你们两个啊！”她伸出手来指了指两人。
父女两人又谈了谈心，陈夫人便将人支了出去，剩下她同女儿两人在屋内说些体己话。
“给你的书看了吗？”陈夫人揽着人问道。
陈水烟听到母亲提起那些小书立马羞红了脸，含含糊糊地点头。
“一定要看，这样才能拿捏你未来夫君的心。还有，虽然那赵子恒现在没有小妾通房，但难保他未来不会有，到时你可想好怎么办了？”
“赵公子说他只……喜欢我。”
陈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道：“这男人的话只能信三分，你若嫁人怎么能不考虑这些事情？”
陈水烟抿了抿唇：“倘若他当真纳了妾，我也是可以同她们和谐共处的。”
陈夫人点了点头：“对，记住我教你的话，男人不会喜欢妒妇的。”
虽然母亲说的在理，可陈水烟高兴地心情不知为何突然低落起来。难道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要与父母兄长分离了吗？
“可是，倘若你那赵公子独宠小妾，纵容那小妾欺你，你又该如何？”
陈水烟结结巴巴：“不会吧。”子恒不是那样的人。“母亲与姨娘们不是……也相处的很好吗？”
陈夫人呵了一声：“她们是不得不与我相处的好，府里的生杀大权拢在你娘手里，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放肆？明日我便要她便无声无息地被卖去牙行。” 她语调带了一点陈水烟从未听过的阴冷，内容也有些超乎陈水烟的想像。
“阿娘。”
陈夫人看着自己天真的孩子，伸手又将她拦到怀里，同她一点一点的细细讨论着各种赵子恒变心的对策。
白术按照自己现在的情况，接了几个任务，险险完成。
顾木新给她买的衣服因为打斗变得破烂了。
她不甚在意地扯了扯手臂上的开口，将完好的披帛从怀里拿出来，披在身上，瞬间挡住了不少划痕。
陈府外，甘回本意是想与白术碰头交流一下情报，却未曾想一直等了大半天都不见她前来报到，正想离开之际却看见陈府后门不远处走来了一位身着白衣锦纹的女子向招工地方走去。
甘回的眼睛停在她身上顿住了。
他在原地掏出器物来卜了一卦，看着地上失效的卦象，他咬了咬牙，然后果断往陈府招工处走去。
走了两步后领子却被拎住了，女孩动听的声音传来。
“你这是做什么去？”白术松开他，站在面前奇怪地问道。
这一脸紧绷感，步伐乱地像跳舞，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
不是在府外等着她交换情报吗？
甘回看到她顾不得露出惊讶地表情，只匆忙挥开她的手道：“天赐仙人出现了。”
说罢，人已往陈府招工处走去。
白术听到仙人两字挑了挑眉，顺着他的目的地往远处看去，没成想当真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慕留雪，她怎么会在这里？
白术莫名觉得这跟病秧子脱不了关系。难道是病秧子为了在仙人面前夺得青睐，所以将他的推测告诉了慕留雪？
看来病秧子果然知道陈府的事情跟天赐任务有关。
白术提着手中的青梅酒慢吞吞地同样往陈府中走去。
因为慕留雪和甘回应聘小厮奴婢需要进行考核，所以直到白术走到了两人身边，他们也仍在门口等待。
白术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他们。
慕留雪和甘回眼睁睁地看着她以逛街一般的速度踏进了陈府大门。
甘回：忘了她如今是颇受陈小姐喜欢的剑客了。
甘回和慕留雪如何白术无从知晓，但是依她推测，慕留雪本就是私自来此，不可能会同甘回多说任何关于修真界的话。
他的心思终究会和病秧子一般落空。
不过………
白术唇边的笑深了深。
这“泥人仙”确实是有几分仙缘的，若去修真界，这天赋也勉强可以。
“剑客姑娘，你这是提的什么？”前方水亭上的陈水烟远远地对她打招呼，只是面色看起来有些心事，不如之前明亮。
白术将酒罐放在她面前：“青梅酒。”
陈水烟便笑了：“是书里侠客们最爱喝的那种酒吗？谢谢你剑客姑娘，小千，快去拿酒杯来。”
很快，桌上的杯中便倒满了辛辣的酒。
陈水烟伸出舌头尝了一口。
“嘶。”她皱了皱脸，露出苦哈哈的模样。
“这也太辣了。”
白术端着酒杯在唇边，看着不远处终于结束考核被管家带着去分派的两人抿了口酒。
“你不觉得辣吗？”陈水烟瞪着眼睛凑到她跟前来。
白术看向她，仍是八风不动的模样，带着陈水烟向往的神秘和美好：“辣。”
“辣你还喝？”
问完后，陈水烟又兀自恍然：“噢！我知道了，就是那种，那种，那个是吧？”
哪个是哪个？
白术罕见地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她沉默良久，淡定地点了点头。
陈水烟于是眼神又亮了几分，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自己激动着。
白术往后撤了撤身子。
突然觉得自己是有些老了。
她怀疑地看了看湖中自己的倒影，花容月貌，离天人五衰还有十个大长老的距离呢。
陈水烟压低声音道：“剑客姑娘，我知道你早上没来，是出去做事情去了吧。”
白术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衣服上的划痕。
陈水烟遮住嘴弯了弯眼睛：“我刚还让人给你拿了匹江南锦，你一定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只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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