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料理和心理评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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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慰劳大会结束的一小时后之内，条野都不会出现在基地附近，立原没有那个本事，副队的手段不会那么温和，所以，信是队长送来的吧。”
末广铁肠打开门，将披风和帽子解下挂在衣帽架上，外套和手套和长靴也依次取下，只留一件贴身的外套，皮质腰带勒出清瘦的腰身，脱离束缚的军裤略松垮的散开。
他用有些歉意的目光看向神渡临渊。
“那么，我帮不了你了，阿渊。”
任务报告他能代劳，但心理评估不行。
猎犬拥有全国最好的心理团队，那些经验老道的医生能从不同的选项中一眼看出测试人是否在瞎填，代填，不认真填写，以此保证猎犬的心理健康。
少年从看到那封怎么都逃不掉的心理评估后情绪就不怎么对了，状态比马上要上台结果被大仓烨子按下来补报告还糟，连发丝都失去了光泽。
他无意识的跟着进门，木然的也解下披风，挂在衣帽架上。
不过那浑浑噩噩的僵硬举动让人认为他更想将自己挂上去。毕竟脱掉披风后，神渡临渊的下一个举动是去解外套的扣子，露出一小截衬衣领口，和白皙修长的脖颈。
末广铁肠怀疑他没听到自己说的话，于是加大音量。
“阿渊！你想吃什么吗。”
神渡临渊被叫醒，茫然的看末广铁肠。
随后，他顺着对方的目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默默将外套扣回去。
“咖喱饭吧。”他随口说：“再来一点炸猪排。”
“好。”末广铁肠点点头，突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拎了只兔子，于是举起来：“这个呢？”
他们速度太快，本就撞的晕晕乎乎的兔子在极速奔跑中，被风吹的七荤八素，由于树木倒塌掀起的尘土，白兔变成了黄兔，毛上还嵌着石头子，但竟然还有口气。
“它竟然还活着。”神渡临渊肃然起敬：“真是兔坚强。”
胆子这么小的生物，竟然能熬过被抓，撞树，和几乎是过山车的远途运行。
末广铁肠眨眨眼：“那么，要……”放过这只兔子吗？
“做成炸兔排咖喱饭吧。”神渡临渊说：“这么皮实的兔子，一定好吃。”
说完这些话，他好像缓过来了，将空的心理评估单放到一边，坐在玄关边脱去长靴，又将包裹着军裤边缘的白袜扯下，站起来抻平裤脚，又恢复了平日不着调的样子。
末广铁肠一愣，点点头：“好。”
似乎是听懂了，兔子蹬了蹬腿，像脱水的鱼一样扑腾了下。
折腾间它转过来，红彤彤的眼睛恰好和神渡临渊大眼对小眼。
然后马上就被末广铁肠拎着去了厨房。
神渡临渊站在那盯着兔子若有所思，在最后一秒改了主意。
“算了，铁肠，我想吃乌冬。”
末广铁肠回头，静静的看了少年一眼。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好。”
末广铁肠进厨房没多久，拿了只磨砂的亚克力盒子出来，放到神渡临渊面前，原来他把兔子放了进去。
神渡临渊看着角落的半粒大米和兔子面前刚洗干净的胡萝卜，猜测。
“这是装大米的盒子？”
“嗯，我把剩下的米倒进面粉盒子里了。”
“……”神渡临渊沉默两秒：“恕我多言，为什么？”
末广铁肠声音平静：“因为我没有其他能装兔子的容器。”
好天衣无缝的回答。
神渡临渊扯扯嘴角，接过盒子：“多谢。”
末广铁肠见他接过，眸子似乎微不可见的弯了下，但仔细一看，又像是错觉。
“你喜欢就好，浴室在那边。”
“好！我去洗洗它。”
神渡临渊欢欢喜喜的把兔子从盒子里捞起来，举过头顶转了一圈。那兔子还恹恹的，只有腹部的起伏表明状态——没死，就是活的不太好。
末广铁肠叫住他：“你要换身衣服吗，阿渊？”
神渡临渊摇头：“不用。”
末广铁肠以为是他心存侥幸：“兔子会挣扎的。”
身手再好的人也躲不开每一滴水，更何况是那种密闭空间。
“哎呀，没事，又不是我给它洗。”神渡临渊头也不回，双手抱住兔子，用胳膊肘压开浴室门，用同样的方式把灯打开，然后喊一声：“异能力——【浮光】！”
多种色块堆砌的机器人凭空出现，全是会让人心情愉悦的糖果色，显示屏上的表情是友善的笑容，下方显现出一行字。并没有出声。
「您好，渊，机器人多巴胺为您服务」
末广铁肠的声音从浴室门口传来，他有些好奇神渡临渊的处理方式。
“不会进水吗？”
“多巴胺先生是异能机器人啦，除了王水硫酸之外的液体，还奈何不了它。”
神渡临渊伸手在显示屏上滑动。
“而且就算坏了也没关系，多巴胺先生是欧洲刑事警察机构的业务备品的先行款，本体被英国国家研究所收藏，我的异能就是这么回事，只要本体不受损坏，类似的机器人能随时随便复刻出一百万个来。找到了，洗兔子，幸好做设计方案的时候我提议增加清洗宠物的板块，不然就麻烦了。”
“它是家居机器人吗？”末广铁肠问：“我在学校听过类似的演说。”
“不，最初的设定是战斗型机器人，但它又具备搜查取证和整理文件的功能，是一台自律高速计算机，因为有空余，又加上了医疗系统，做家务和照顾老人也可以。”
神渡临渊打了个响指，多巴胺先生开始转动它的机械手臂，首先从机械臂里掏出一张海绵手抓住兔子，将它抓到胸前的托盘上，然后另一只手变成淋浴头，背后又长出手臂拿到背后的沐浴露。
末广铁肠面上淡定，实际上心中愕然。
如此智能化和强大的发明，是国家也不曾拥有的。
阿渊用它来……洗兔子吗？
“我从没听说过如此先进的科技。”
“嗯？国内没有吗。”神渡临渊奇怪：“不过也正常，毕竟欧洲是异能发源地嘛。”
异能战争时，英法等国意识到异能正在改变世界，进行改革时，国内还在金融危机。
“应该是没有，我不太关注科技情况，但没在报纸上看到过类似的融合机器人。”
“在报纸上看不见不是很正常吗。”神渡临渊眨眼：“如果一项科技能被大众得知，那就证明背后早就有更先进的技术被小范围普及了，这不是常识吗。”
末广铁肠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个常识，但他想起来另一件事。
“阿渊，你刚才问我的手套材质，我帮你联系异能技师了，她愿意提供一点原材料。”
神渡临渊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
“等等，她！”神渡临渊捕捉到称呼里的性别：“异能技师都是群傲慢又古怪的家伙，猎犬对他们来说只是作品吧，你一提要求她就答应了，难道……”
许多香艳事在他脑海中展开。
“嗯，她有另外的要求。”
“什么！我就知道……我说，她提的什么要求？”
对研究员来说，爱上试验体这种事虽然荒谬，但也不是没有。
神渡临渊没见过，但他听说隔壁有名天才博士和试验体举行了婚礼。
——如果后续他没从同室的研究员口中得知博士今年芳龄七十，试验体是个拥有窃听功能的电饭煲就更好了。电饭煲不叫试验体，它充其量是个试验品。
末广铁肠不知道神渡临渊为什么那么亢奋，他如实说：“她想见你。”
神渡临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有点失望，不过为了新材料还是点头答应，随后突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张卡。那是末广铁肠给他的工资卡，被资料干扰，一时忘了归还。
“对了，你的工资卡，说好的不还哦，我快穷死了。”
“可以的。”末广铁肠说：“但这次任务奖金很高，按惯例，大概三天后就能批下来。”
“等，奖金？”神渡临渊一时没反应过来：“有奖金的话不也是……”
末广铁肠平静：“那是你的钱。”
就事论事，这次任务他并没有帮上什么忙。
神渡临渊盯着他看了几秒，意识到他是认真的，于是感动的捂住心口。一想到加入没两天就有非工资的财产入账，激动道：“我爱死你了，铁肠！”
末广铁肠一愣，对上少年亮晶晶的眼眸，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
“你很缺钱吗，阿渊。”
说到这个神渡临渊不困了，他义愤填膺。
“本来我很有钱的，但是因为要回国，所以必须支付研究所一大笔违约金、保密金。”
还被逼着签署了一份异能协定，内容不能为将任何在英国学到的知识运用给国家，这对所有知识都是在英国学习的神渡临渊来说无疑是断了他异能技师的生涯。
不过这个无所谓，还帮他挡了不少来自上层的麻烦。
“不过为了回本，我稍微打包了一点日用品。”神渡临渊的情绪很快转变，他勾起唇，像是吃了蜜的小狐狸。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所说日用品的真实性。
末广铁肠猜测：“这和你不做异能技师，而是成为猎犬有关吗？”
“也算有？但关系不大。”神渡临渊眨眨眼：“刚见面的时候我不就说了吗，我成为猎犬是因为实验室太无聊了想换个口味——等等，你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他看末广铁肠，愈发肯定自己心中所想：“你以为我和前辈一样，是自己想回国的？”
末广铁肠疑惑：“不是吗？”
“怎么可能是啊。”神渡临渊吐槽：“我看起来对这个国家感情很深吗？”
他六岁就出国哦？
而且一个亚洲小孩在欧洲漂泊，完全就是孤儿配置。无论家庭，还是国家层面。
“我们研究所有个家伙，虽然我不太喜欢她，但她说的某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异能技师无国界，我们不服务与国家、富人和战争的任意一方，只为科学发展而欢笑。”
末广铁肠想象了一下他会受到的歧视，顿时有些心疼，抿抿唇。
“我会守护你的欢笑，阿渊。”
“……”神渡临渊用怪异的目光看他一眼：“我记得你说过猎犬存在的意义就是创造一个能守护少女笑容的世界，虽然留长发，但我是货真价实的男性哦？”
“我不是那个意思。”末广铁肠连忙解释：“和你在食堂说：想让孩子都白白胖胖的一样，我所说的守护少女也是一种概括，猎犬存在是为了全部的正义。”
神渡临渊用舌尖抵了下腮帮子，但还是没忍住被逗笑了，他眼眸弯弯，浅色的唇上扬：“你这人还真是耿直啊，开个玩笑而已，铁肠，你想到哪里去了？”
末广铁肠看着少年明艳的笑脸，喉咙莫名有些发涩，心底怪异，因为他着实什么都没想，只是因为神渡临渊刚刚奇怪的眼神而条件反射的解释罢了。
他摇头如实回答：“什么也没想。”
然后真诚发问：“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神渡临渊：“……”
他瞬间有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无力感。
“阿渊？”见他不回答，末广铁肠开始猜测：“你以为我解释是因为怕你误会我将你比拟成少女吗，但我本来就没这个意思，所以当然也不会因此感到愧疚……”
神渡临渊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末广铁肠乖乖闭嘴。
看他看起来还想说点什么，神渡临渊使用杀招。
“我饿了，所以铁肠，你为什么在这里看多巴胺先生洗兔子？”
末广铁肠反应过来，说了句抱歉，转身做饭去了。
*
末广铁肠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兔子已经洗完了。
它被打理的很好，毛发顺滑，脖子上还系了个红色蝴蝶结，完全看不出先前是野兔，乖乖顺顺的趴伏在机器人背后的托盘上。如果忽略它柔软毛发下的细丝带就更好了。
神渡临渊盘腿坐在沙发上，外套手套脱在一边，只穿着件白色内衬，长发依旧松松散散的披在身后，抬手在机器人的显示屏上操纵着什么，窗外阳光笼着一照，看起来慵懒又随性。
末广铁肠将热气腾腾的乌冬放到桌上，招呼他。
“吃饭了，阿渊。”
“稍等，我在教训多巴胺先生——”
末广铁肠才发现他并非在消遣，写写画画的手指下是密密麻麻运行着的代码，那双眸子专注的盯着显示屏，不停删减编辑着什么。
“多巴胺先生出事了吗？”他问：“因为沾水？”
“当然不是！”神渡临渊的发明被质疑，立刻反驳回去：“是因为太先进了，多巴胺先生刚才竟然在没有我指令的情况下想将马卡龙先生绝育……我就说不该给机器人太多灵性。”
末广铁肠看向兔子：“马卡龙先生是它的名字吗，很好听。”
“那当然，我取名的品味可是很棒的。”神渡临渊洋洋得意一下，很快吐槽：“所以你为什么总抓不住重点啊，铁肠，机器人违背指令诞生自我意识这不比一个兔子可怕吗？”
末广铁肠平静的回答：“因为你能解决吧。”
“这倒是真的。”神渡临渊处理着手上的事情：“但是——快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末广铁肠从善如流：“为什么会这样。”
很好，一个字也不改。
神渡临渊小小感叹后，解释：“你听说过人格方程式吗？就是将喜怒哀乐，行为逻辑，思考推理和做判断这些人类的特质编写成程序的技术。”
末广铁肠想了想，觉得耳熟：“听说过，好像是被禁止的吧。”
“禁止？”神渡临渊笑了下：“规矩是给遵守规矩的人设定的——总之，多巴胺先生身上就被植入了小部分这样的人格方程式，这导致它判断出马卡龙先生需要绝育，擅自动手。”
少年张扬道：“人造品就要有人造品的自觉，以为拥有一些人编的方程式就能取代人类了吗，我要惩罚它！”
虽然眼前的机器人只是复刻品，但任何事物诞生于世间之后，复刻品也会变成独一无二的存在。
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因为机器人绝育兔子生气——毕竟他自己差点绝育七个大男人，但末广铁肠还是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端其他的食物，来来回回三四趟，神渡临渊还是没完事。
他坐在位置上，看了眼新鲜的饭菜，觉得凉了可惜，于是开口问。
“不先吃饭吗，阿渊。”
“才不，别管我啦……”神渡临渊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他反应过来这是在哪，扭头歉意的向末广铁肠笑笑，然后跳下沙发，朝餐桌走来。
“因为太放松了，就一不小心以为是在家里，态度随意了些，抱歉啦铁肠。”
末广铁肠摇摇头：“没关系。”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阿渊和队长的关系竟然那么好。
神渡临渊对此浑然不知，他欢快的搓搓手，坐到末广铁肠对面，视线落在食物上。
“让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他卡壳了。
然后凝重抬头，末广铁肠恰好在看这里，俩人对视。
“这是肥牛乌冬。”
灰褐色的肉片躺在鱼板上，面条圆润没出飘油花的清汤，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末广铁肠点点头：“本来冰箱里还剩两对虾，但我想你不吃海鲜，就换成了肥牛。”
“虾和海胆什么的还好，我就是不吃鱼而已。”
神渡临渊咽了下口水，强忍着点评下一个。
“这是炸猪排咖喱饭。”
这份饭放在靠近神渡临渊的位置，和乌冬碗挨在一起。
末广铁肠语气平静：“我怕你吃不饱。”
所以特意多做了一份。选料当然是神渡临渊首选的。
“你是菩萨，铁肠。”
神渡临渊双手合十表示感谢，不过视线很快落在重头戏上，那是末广铁肠的主菜，一块……盖了咖喱汁的馒头？但又不是普通的馒头，因为里面混了许多米粒。
他竟然把面粉和米饭一起料理了。
瞥见神渡临渊的目光，末广铁肠误以为他好奇味道，慷慨的用勺子切下一块。
“给。”
神渡临渊想拒绝，但没忍住好奇心。
他咂巴咂巴嘴，在末广铁肠期盼的目光下，不太真心的点点头。
“好吃。”
没味。毕竟米面都是没什么味道的食物，混在一起也不会凭空催生出酸甜苦辣的滋味，不过米饭的松软竟出奇的缓和了面粉未尽发酵不算好的口感。
虽然表情没变，但神渡临渊清晰感知到，末广铁肠心情变好了不少。
于是他问：“你怎么会想把他们混在一起做？”
说完，他感觉自己说了句废话，刚要撤回，却在末广铁肠骤然发亮的目光下把话咽回去。
一向沉稳冷静的少年眉眼间莫名多了几分神采飞扬。
“我本来想用漏勺将它们分开的，但一看他们颜色一样，又都是主食，就一起蒸了。”
——同颜色的食物在一起就好好吃。原来这句话除了用薯条沾蜂蜜芥末酱还能这么使用。
这算……合并同类项吗。
神渡临渊扶额，看向另外两道配菜。
一个是红甜椒凉拌草莓，还撒了五味粉，另一个是在烤箱中炙烤过的培根，表面焦香油亮，如果下面卷的不是蔓越莓味的奥利奥饼干就更好了。
本国人用餐多是分餐，所以它们被分成两份，躺在乌冬和米面混合物的旁边。
“这些的灵感来源同理？”
“嗯！”末广铁肠用力点点头：“颜色相同，种类也差不多的食物一起料理，呈现出来的效果也会比平时和单一颜色相同好吃很多。”
“……种类相同是？”
“甜椒和草莓都是水果，培根和饼干都是配餐。”
饼干不是零食吗？
神渡临渊沉默着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培根奥利奥，咬了一口。
“……”
他迅速挑起几根乌冬面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后抽了张纸擦擦嘴，看向末广铁肠。
“乌冬煮的软糯适中，汤底清香可口，培根奥利奥也是奥利奥。”
末广铁肠歪歪头，疑惑道：“后面是什么意思？”
“能送人哈里路亚的意思。”
眼看末广铁肠又要问哈利路亚什么意思，神渡临渊干脆利落的发动绝杀。
“我快要饿死了，铁肠。”
立竿见影，末广铁肠不问了。
他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我开动了。”
随后拿起筷子，发现神渡临渊慌忙把已经进嘴一半的肥牛塞进嘴里，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
“我开动了！”
又接着抓起筷子吃起来。
末广铁肠莫名幻视犯错后补救的宠物犬。
虽然一个久居国外，刚回国不久的人不擅长本国餐桌礼仪不算犯错。
看着少年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末广铁肠也开始享用自己的餐点。
甜椒和草莓的搭配相当不错，因为两个原材料都具有甜蜜的特性，又被洒了一点五味粉，凉拌菜脆爽的同时咸香可口。培根焦香四溢，饼干在高温的作用下更甜。
他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决定以后再尝试下别的同色同种类料理。
因为心里牵挂神渡临渊，末广铁肠余光去关注他。
少年主要还在吃乌冬面，和饭前不说‘我开动了’一样，他同样不知道吃面要发出‘呼噜呼噜’声音的礼仪，虽然吃的很急，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偶尔筷子也会兼顾旁边的两个小碟，神渡临渊对筷子的运用却很娴熟，小块草莓也能稳稳夹住。
看起来还合阿渊的胃口。
末广铁肠满意了，专心吃自己的饭。
一顿饭结束，两人面前的容器都空的七七八八。
神渡临渊摸着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瘫倒在椅子上。
“多谢款待。”
末广铁肠心情愉悦，他刚要起身去刷碗，就被神渡临渊抬手制止。
“让多巴胺先生去就好啦。”
他招招手，原地待机的机器人便到了身边，少年扶着肚子起身，在显示屏上操作几下。
多巴胺先生的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切换到家务模式」
它头上探出扫描头，将桌上的剩餐具扫描一通，随后伸出机械手臂开始收拾，但很快，多巴胺先生就遇到了难题，它只有一个托盘，而托盘上放着兔子。
神渡临渊嗤笑一声，将兔子抱到怀里。
多巴胺先生如愿把餐具放到托盘上，屏幕上也跳出新的字样。
「谢谢您，渊」
末广铁肠好奇：“它不是被植入了人格方程式吗？”
“我刚才删掉啦。”神渡临渊打字输入下一步指令：“机器人还是笨笨的比较可爱。”
末广铁肠点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它没有声控系统吗？”
在三旬熊的别墅中就差不多如此。
他一直在手动操作机器人。
但现在，军中已经有了语音助手，没道理欧洲没有。
“那个我也删了。”神渡临渊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漫不经心道：“吵。”
“原来是这样。”末广铁肠没太在意，将注意力转移到兔子上：“这只兔……马卡龙先生，你打算怎么办，养起来吗？”
神渡临渊理所当然：“当然是你养。”
末广铁肠：？
他疑惑：“为什么。”
“是你捡回来的嘛。”
末广铁肠觉得有道理，但他并没有养宠物的计划，把兔子带回来仅仅是因为以为神渡临渊想吃，于是实话说了。
“我没法养它。”
“那就放生？当作晚餐，送给邻居吃也行。”
神渡临渊从座位上起身，似乎并不在意马卡龙先生，他把刚顺手扔到沙发上的心理评估拿起来，用异能捏了只签字笔，趴在餐桌上做起来。
末广铁肠看着白的发光的兔子，又想想它刚被捡回来时脏兮兮的样子，否决了放生的念头。毕竟被这么先进的机器人服侍过洗澡，它也不是普通兔子了。
“它左腿好像骨折了。”
“我让多巴胺先生给它埋了骨钉。”神渡临渊像随便填写一样做着心理评估，效率比百般抗拒的时候提升了数百倍：“记得料理的时候把钢钉取出来，硌牙不负责。”
“那它更应该好好养伤。”末广铁肠说：“而且晚餐——我的邻居是位素食主义者，你还给他取了名字，有名字的生物不适合作为食物，那么我的晚餐和邻居的晚餐也算了。”
纠结了许久，他堵死了自己的退路，最后得出结论。
“我会给它买笼子和蔬菜的。”
神渡临渊送他一个赞许的目光：“积德行善，马卡龙先生会变成大美人报答你的。”
“谢谢，但是我不需要大美人。”末广铁肠也很认真的回答。
心理评估的题目很多，但也遭不住神渡临渊瞎选似的答题速度，刷刷几十笔下去很快结束，他将笔盖盖在笔上，像杀人无数的剑客合拢自己的剑。
少年眸中一抹锋芒敛去，随后仰起笑容。
“那么，多巴胺先生和马卡龙先生就拜托你了，铁肠，我去把这份评估送给父亲。”
于是，在一顿开启了新菜系的饭后，末广铁肠首次体验到了独具以来饭后不用洗碗，和一个宠物。他将马卡龙先生暂时关在米饭盒子里，起身时突然想起。
阿渊为什么要把评估送给队长？
不该是心理医生吗。
*
“你的答题依据是？”
福地樱痴坐在办公桌后，揉揉太阳穴。
桌子上，是心理专家迅速检验过的评估。
“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遇事不决就选C。”
神渡临渊没个正形的横躺在沙发上，脑袋悬空，头发乱糟糟的压在身下，有几缕垂落，眼睛大而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乍一看像入室杀人受害者遗体。
福地樱痴：“……”
他低头看了眼心理评估上选项。
「A.符合」 「B.基本符合」「C.不符合」
「A.经常如此」「B.偶尔如此」「C.从未有过」
他又抬头看姿态放肆的养子，有些头疼。
谁来他办公室不是诚惶诚恐，正襟危坐，就这小子……
神渡临渊拿准了福地樱痴不会把他怎样，于是毫不设防的躺着，结果腹部突然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中，他翻身下沙发，蜷成一团，堪堪忍住呕吐的欲望，幽怨的抬头看福地樱痴。
“父亲。”
“活该。”福地樱痴毫不客气：“连个纸都躲不开，下午和烨子特训去。”
神渡临渊这才发现砸他的是团皱巴巴的纸球，他无语。
“我从来也不擅长体术，而且你忘了自己的异能是将所持武器强化百倍吗？”
冰雹都能砸烂玻璃，别说这么近距离的纸球。
他刚吃饱欸！差点被打的当场吐出来。
“给老夫用敬语，混小子。”
“才不要！”
神渡临渊挑衅的吐吐舌头，一溜烟捡起地上的纸球，躲过再扔过来的钢笔盖，无视如子弹般被镶嵌在墙壁上的笔盖，他打开纸团，坐回到沙发上。
“是心理医生给的结果？‘性格开朗’‘个人英雄主义和功利性较重’……除了我给的，他还分析了我的任务吗……还有‘叛逆期’是什么啊，我才不叛逆呢，但这不是很好吗？”
少年整个人陷在沙发靠背上，将纸张高高举起，抬着头一边阅读一边点评。
读完，他看福地樱痴。
“为什么要留我等结果，你知道我不想看到你吧，父亲？”
福地樱痴被气笑了。
“老夫管你想不想看到老夫，你扪心自问，渊，这份心理评估真的是你做的？”
“是啊。”神渡临渊不假思索：“你问铁肠，我当他面写的。”
“放屁，这是老夫刚入伍时做的心理评估！”福地樱痴将另一份纸张砸在桌上：“每个选项都一样，出来的结果也一模一样，渊，你真是好记性，那报告你就看了一次吧。”
神渡临渊毫不在意：“子肖父，是好事，这不正说明我继承了父亲您的衣钵吗。”
他把本就破破烂烂的心理评估又团吧团吧，一个远程投篮，精准扔到福地樱痴脚边的垃圾桶里。随后心情很好的鼓起掌来。
“三分球！”
“……”
福地樱痴冷哼一声，不再绕圈子。
“别装疯卖傻，渊，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的心理情况吗？”
神渡临渊动作一顿，突然安静下来，扭头定定盯着福地樱痴，他唇角勾着，眼眸却如同干涸血液似的骇人，没有思考感情，平静如画中寒潭，说是杀人犯的眼睛也不为过。
“「表演型人格障碍」和「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对吧？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的，但既然……”
“对个屁！”福地樱痴拍案骂，打断他：“这俩人格障碍是冲突的，根本不可能同时具备，小兔崽子不安好心，要不是心理专家告诉老夫，还真要被你蒙在鼓里。”
神渡临渊懵了：“哈？”
福地樱痴没好气道：“偷偷跑去做假心理评估，然后让老夫发现，渊，你真是……越长大越……”
他从牙缝挤出一个词：“顽劣。”
神渡临渊不服气的反驳：“人具有多面性，心理医生凭什么用既定的文字来评估人！谁说世界上没有反社会表演型人格，那是他们见识短浅！”
福地樱痴咬牙：“这就是你填了一份标准且冲突的心理报表的原因吗？渊。”
他从桌上抄起一份资料反过来。
「您做事是否很有计划性，会深思熟虑后进行」神渡临渊的答案是‘是’。而反社会人格做事没有计划性，多冲动行事。
「您是否认为自己无法适应社会，认为社会的一切人和事都不必深入」神渡临渊的回答是‘是’。而表演型人格天生热衷吸引人们的视线，自我中心，根本不可能厌世。
神渡临渊终于哑口无言，转头看墙上挂着的毛笔字，赞赏道。
“爹，您品味真不错，这字蚕头燕尾，一波三折，好一副隶书经文！”
福地樱痴皮笑肉不笑：“那临摹的是草书。”
神渡临渊把脑袋转回来，然后垂下脑壳果断认错。
“对不起，父亲，下次不会了。”
福地樱痴不上当，面无表情：“感到抱歉就重做一份。”
神渡临渊一秒转变态度，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狂摇头：“不做。”
福地樱痴嗤笑出声。
神渡临渊装死。
房间安静了一会，还是福地樱痴先开口打破寂静。
“你一直是个聪明孩子，渊。”
“我知道。”神渡临渊小声回答：“我智商140往上，欧洲权威机构。”
“……我说的不是这个。”
福地樱痴无语，他算是发现了，这小子最能胡扯，说话侃天匡地，真假参半，和他聊天就得简单粗暴的打断，否则就要被牵着鼻子走。
头发灰白的中年男性调整了下表情，身上上位者的威压展露无遗。
“渊，你说，收养你之后，老夫可有逼迫过你什么？”
神渡临渊的回答干脆利落：“从未。”
他用舌尖抵了下上膛，接过还是笑了出来，露出尖尖的虎牙，重新靠坐回沙发，发丝四散，有几缕贴在皮质的沙发面上，如同绽放的花，随性的让人牙痒。
“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情，这一点，父亲您不是很清楚吗？”
福地樱痴点点头，音调提高：“那你为何要如此嬉耍老夫！”
说这话时，他气势爆发，用了真功夫，养在办公桌上的绿萝叶子波动，空气隐隐扭曲，连三四米外的玻璃都被震破，若是换个人，恐怕要被震慑的立刻趴伏求饶。
神渡临渊只是掏掏耳朵，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天真嘴脸。
“您在说什么啊，父亲。”
“港口黑手党。”福地樱痴目光如炬：“你说动烨子帮忙伪装成幼童，就是为了去港口黑手党吧。”
“森鸥外吗？”神渡临渊一只手指点在下巴上，坦然承认：“这个确实，高等军医长官，‘不死军团’的提议者，政府钦定的战犯，知道战争的真相和重多军事机密，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却还能作为黑手党首领风风光光的活着，这换谁不好奇啊。”
他一摊手：“不过这算什么忤逆啊，作为一个好父亲，连自家孩子想去动物园看猴子都不满足吗？而且我还没哭着闹着求您带我去，很懂事的自己去了哦？”
福地樱痴扯扯嘴角：“你确定？”
“就是这么一回事。”神渡临渊点头。
福地樱痴冷哼：“你说这话，老夫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神渡临渊诚恳：“我可是如实说了，至于信不信，那就是父亲你的问题了。”
“敬语呢！臭小子！”
神渡临渊假装没听见。
福地樱痴被气的肝隐隐作痛，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他决定速战速决。
“渊，要和老夫做个交易吗？”
神渡临渊吊儿郎当的歪头：“我以为父亲你会用‘命令’……”
下一秒，他笑出不来了，肌肉僵硬在皮肤下，瞳孔紧缩成凝黑的一团。
因为福地樱痴说：“我可能知道一点阿鱼下落的线索，渊。”
*
末广铁肠到的时候，神渡临渊正以他从未见过的乖巧模样为福地樱痴泡茶。
英国长大的科研天才竟出奇的懂得茶道知识，手法专业，举手投足，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端起茶杯，粲然一笑：“父亲，请用茶。”
福地樱痴没有马上接，晾他一会，招呼末广铁肠。
“末广，快坐，尝尝渊的手艺。”
末广铁肠颔首表示感谢，在沙发上坐下。
神渡临渊不满了，他嘟起嘴：“父亲！这可是我专门为您准备的茶叶，怎么能给别人喝。”
“末广不算别人。”福地樱痴笑的慈祥：“给他斟一杯。”
神渡临渊拗不过他，叹了口气，将首杯茶送到末广铁肠面前。
“便宜你了，这可是我从英国带来的好茶，花了大价钱才搞到的，对男女都很有好处，尤其对中年男性，上了年纪的老头，优点更是多如繁星。”
末广铁肠好奇：“什么好处？”
神渡临渊一本正经：“解渴。”
福地樱痴没忍住笑出声，然后催促末广铁肠喝茶，见他耿直的不吹就下肚后眉心一跳。
“怎么样啊，末广。”
末广铁肠如实回答：“烫，但确实是好茶。”
这时，神渡临渊的第二杯送上了，少年笑靥如花，态度恭驯。
“这下放心了吧，父亲？”
福地樱痴半信半疑的接过，吹了几口后，看着水面热气消散，到了能下口的程度，一抿。
“你对卡水（茶水）做了什么，滚（混蛋）小子！烫死老胡（老夫）了！老胡（老夫）的舍口（舌头）！”
神渡临渊吓得一哆嗦，立刻担忧的凑上来。
“好茶不怕晚，好酒莫贪杯，父亲，知道您着急品尝孩儿的心意，也不能如此心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料理和心理评估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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