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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最后的决战(上) ...

  •   凉月从记事时,饴风便如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般贴着她,无论她怎么呵斥糟践他、他都不肯离开。

      他说,她是他亲姐姐,他们是彼此的依靠,他不能离开她,正如她不能离开他一样。

      凉月嗤之以鼻,她是天生地养的魔女,连上古神族、人神青城都不能拿她怎样,她甚至可以逆天改命,她不能离开他?不过是弱小的蝼蚁在依傍她而已。

      她曾经拿脚踩着他的脸:“你说你我血脉相连,那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他痴迷地捧着她的脚背亲吻:“姐姐……我永远追随你的脚步,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仆人,永远为你效劳……”

      彼时的凉月不觉得这样一个废物能帮到她什么,就权当一个闲暇的消遣玩意儿留在身边了。她没想到的是,他还真的帮助了她许多。她与青城斗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她这个便宜弟弟在每个她顾不上的角落执行她的意志和计划。甚至在她的肉身消亡之时,用尽各种办法保存她的元神,这才让她有机会等到寄生在绯红身上。

      他确实做到了,他对她最忠实。

      可他依然法力低微,呵,没用的倒贴货,亲情这种东西,真是廉价又难解。

      累赘。

      她真正理想的仆人,应该是人神玠风那样法力高强、又独立自主的人。一想到这样的高岭之花匍匐在她脚下,凉月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她甚至史无前例地两次主动招安,对方也只是与她虚与委蛇,凉月的胜负欲被彻底激发出来,她私底下与饴风说:“我就不信了,我征服不来一个小小的人神。”

      饴风的声音酸酸的:“他有什么好?我看他就是第二个祁风,最后也只会让人失望,姐姐何必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面目因为嫉妒而扭曲,她哈哈大笑:“若当真是可用之才,我多花些时间又何妨?”等玠风对她俯首称臣,她就把没用又累赘的饴风给甩了。

      可是还没等到她成功,“生死鉴”花霖就给她下了一个预言——玠风会亲手杀死她,完成万年前祁风没完成的事业。

      听到他这样说,凉月的心里闪过一瞬间的失望——真是可惜,她看上的人总是不愿意乖乖屈服,她还得和饴风这样的废物捆绑上千千万万年。

      饴风有些幸灾乐祸:“果然,这种人都不可信,姐姐,他们法力再强又如何?他们都不如我对你忠心。”他不厌其烦地对她说,“只有我,这么多年来,只有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凉月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整日与你这个没用的美丽废物相对,她都快抑郁了。

      既然招安无果,索性把这个威胁杀掉算了。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与天搏斗,她成功过一次,她自信所谓命运不过是任她装扮的小丑罢了。不过在她回到过去之前,她还有事要做——杀掉玠风最重要的血亲展修。浪费了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不付出点刻骨铭心的代价,怎么可能?

      出发去石凉之前,饴风问她做什么,她玩心大起:“我要去招安展修。哥哥不来,找个弟弟做替代品也不错。”

      然后她就看到饴风因为嫉妒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她在虐杀完展修之后,还在回味饴风的表情。听说他主动离开斧钺之都,要去杀玠风另一个“弟弟”迟让,啧啧啧,原来陷入嫉妒情绪的男人,嘴脸那样丑恶。她真是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废物弟弟给取代了。

      她的黄粱道之旅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一败涂地,她狼狈地回到大泽斧钺之都,准备东山再起,万万没想到,她的弟弟饴风,已经被杀了。

      她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反应不过来,她对饴风最深的印象就是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只要她招招手他就会像狗一样跑到她面前,虽廉价但可靠。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用这种方式甩掉了这块狗屁膏药。

      惋惜吗?伤心吗?凉月暗中观察了迟让许久,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只有她才有资格决定饴风的生死,其他人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对她的弟弟动手?!

      她甚至没有观察附近有没有埋伏、有没有危险,直接暴走、召唤出无数法力形成的光剑向迟让袭去,对方此刻骤然回首,却毫不惊讶,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那些光剑扑了个空,只在石板上留下无数的坑。凉月站在原地冷静地环视一圈,忽然侧身躲过一道白色的光束——又是日日月长弓发出的箭,不过这次没有山河箭了,唯一一支山河箭上次已经被她捏碎了。

      她冷笑一声,高声道:“出来吧,这种东西是杀不了我的。”

      角落里慢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玠风一把收起臂弯上的长弓,眼神冷酷:“我知道,不过就是打个招呼罢了。”

      之前凉月与他争斗,多多少少带着打发时间的心态。可是从黄粱道一战再到饴风被杀,凉月再也无法轻视他了,她开始相信那个预言,这个男人,比当年圣父般的祁风更可怕。

      她不再轻视他,复活后第一次召唤出了她的武器——双子剑。她眼中闪着寒光:“这次你可不会像在黄粱道那样走运了,我必定看下你的头颅,送你去见你的死鬼弟弟。”

      玠风的面色在听到展修之后白了几分,他像是在压抑着滔天的愤怒:“你怎么能抢我的台词呢?”他抬起右手,空中有光在汇集,逐渐凝结成一把长剑——正是诛神剑。

      凉月心中一动,当年的祁风,最后的关头才能召唤出这把神器,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拿到了手。

      正好,凉月冷笑:“我早就想试试这把剑了,等我宰了你,就拿这把剑去剁喂猪的菜!”说罢,她便挥舞着双剑直冲对方面门而去,玠风抬剑挡了三下、再连一个横斩,兵器相撞,发出金属独有的铿锵声,可是神器上的剑刃上没有任何缺口,当真是把绝世的好剑!

      她与他连过数十招,玠风却一味地拆招挡招、却不进攻,凉月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闻到了什么阴谋的味道。她正想退后几步看看情况,还没付诸行动,忽而侧面火光一闪、赤红色的光芒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整个身体像是被火烧一样灼热。

      她忍不住惨叫一声,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原来是凤凰栖那个废物焦炀,带着他的火舍利相助。她和弟弟饴风都是金属性,火克金,能想到让焦炀来助阵,当真是做足了功课……

      他们,就是这样杀了饴风吗……

      凉月怒极反笑,高声反问:“一个废物,拿着火舍利,就想凭借相生相克之理、杀掉我吗?”

      他们以为她是谁?千万年来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的,与天搏斗都未有败绩的魔女,他们这些蝼蚁,也配与她相争?

      她忍着疼,半步不退,正要发怒,玠风不知何时竟闪现到她身后:“他不行,那我呢?”

      他点点她的肩膀,她下意识地回头,然后就看到了——

      她自己。

      还有冰川下从未放弃挣扎的小月亮。

      玠风手中拿的不是别的,正是一面镜子。

      她战得上头,万万没想到这一招,脑中瞬间闪过一大片空白,她忍不住弯腰惨叫——那个死丫头,她又想趁机逃出来了。怎么还不死心?为什么还不死心?这样一次次争着、一次次地被她摁回冰川,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脑中剧痛,一时看不见任何景象。玠风趁机刺来一剑,她根本闪躲不及,直接被刺了个对穿。她忍着疼,扭着手臂从背后抓住诛神剑、不让他拔出来,再一掌狠狠打在了玠风胸口,他刹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两败俱伤,玠风被焦炀扶着,而凉月也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再战。她把胸口的剑拔出来,原来这神器认主,瞬间便消失了,然后又出现在了玠风手上。

      凉月的脑子嗡嗡作响,她这才意识到,不行,她身体里的那个女子,永远不会放弃,永远会想尽一切办法挣扎。这样一个人在她身体里,她不可能赢,对她的对手而言,她永远有个致命的缺陷。

      难怪玠风看她的眼神,从不绝望,从不屈服。只要小月亮还在那里,他就不会死心。

      她生平第一次狼狈,甚至比黄粱道还要危险,可她此刻却笑了。玠风似乎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笑出来,一时有些愣住。她没有疯,用手指敲打自己的脑袋:“你以为,有那个女人在,你和她里应外合,就有可能赢过我了?”

      玠风一时接不上话,凉月哈哈大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看着食指和中指渐渐弯曲、对准自己的眼睛。然后,她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玠风狂笑:“小子,你知道吗?自古以来神魔何止千万?他们都成了历史的尘埃,只有我还活着,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够狠,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玠风还是一脸茫然,凉月却狂笑着抬起双指,然后对准自己的双眼,狠狠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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