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被姐姐的白月光狠狠拿捏！》路菲MZ

17、水萤化游龙

　　崇渐与绯红大喜，他们把牛皮纸拿出来翻检查阅，原来这沓纸上记载了各种不外传的药方和法术，第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献十二元术”，他一心一意要找伏羲水，哪里注意别的东西？只顾着不停往后翻。

　　二人翻到最后一张纸，赫然写着“伏羲水”三个大字，绯红欣喜若狂，崇渐大喜，他万万没想到这盒子居然真的别有洞天，再让他找一百年他也找不到。可是他又觉得奇怪：“你怎么能猜到我哥下咒的次数？”

　　他这话一出口，玠风的神色瞬息万变，许久才幽幽地说：“我当然知道他的喜好，他是我少年时期最崇拜的人，我小时候是他的跟屁虫。”

　　这下崇渐和绯红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崇渐话都说不清：“那你、你还说我哥是、是个小人……”

　　玠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曾经崇拜过他，和他是个小人，这两件事矛盾吗？”

　　崇渐脸色铁青，绯红眼见又要吵起来，连忙拉着崇渐的手打岔道：“快来帮我誊抄！”

　　这配方确实繁复，药材虽常见，但是熬制方法极其复杂，顺序、重量、时间……一丝半点都错不得。崇渐粗略看了下，头都晕了。正好绯红随身携带纸笔，二人便要把这配方一字不漏地抄下来。

　　好不容易抄完，绯红喜不自禁地将药方紧紧揣进怀里。可是一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玠风不知从哪里翻来一封信，一边读一边冒冷汗，瞳孔放大嘴唇泛白，似乎读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一怔，也许是夹在牛皮纸中间的信、刚才不小心掉了出来被他捡到了。

　　她心下奇怪，还来不来细想，崇渐愤怒地去抢，被玠风下意识地躲开了。

　　崇渐气愤道：“你怎么能看我姐的信！”玠风咬着后槽牙，双眼盯住崇渐不放，他眼中有太多不明所以的情绪，似有嫌恶和愤恨，把崇渐看得莫名心虚起来，嘀咕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明明是你理亏在先……”

　　玠风怔怔地看着他，双目通红，似乎入了魔，过了许久摹地惨笑一声，长叹一声“冤孽”，边摇头边合上了信。崇渐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又要去抢，玠风却眼明手快、先一步把信放了回去重新合上。

　　崇渐惊呼一声，伸手去掰那盒子，可他既不会混淆咒，也没注意到玠风刚才念了多少次，他打开盒子一看，还是最开始那两个扳指。他又惊又气，怒道：“你凭什么不让我看！”

　　玠风冷冷地推开他就往外走，声音冰冷：“你想看，找你姐要去啊，看她敢不敢告诉你！”

　　气得崇渐要上前与他拼命，绯红连忙劝道：“你现在和他打起来，是要把外面的侍卫招进来吗？”

　　他怏怏地住了手，偷偷看她。绯红心不在焉地查看外面的天，心想着天快黑了，她得赶紧回去。崇渐扭扭捏捏半天，低声道：“你不会是在，护着他吧……”

　　绯红下意识地“啊”了一声，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气到扭头就走。她不会障眼法，只得翻窗偷偷溜出去，崇渐从正门走出去，又故意闹出很大动静，这才没人发现她。

　　他一路追过来，直到水晶宫外的巷子里才追上她。绯红根本不想理他，可是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狠狠地搂在怀里。

　　她拼命捶他的胸膛，嗓音隐隐带着哭腔：“你放开我！”

　　他紧紧搂住她，咬牙切齿地说：“不放！就不放！这辈子都不放！”

　　她仰头望着挂满晚霞的天，泪水渐渐模糊了眼。他说着话，她甚至能听到他胸口的心跳声，声声如擂鼓。

　　他说：“我知道，我一个男人不应该这么小气，可是对着他我大方不起来。你喜欢过他，他对你也好得不像话，你、你甚至愿意和他一起夜游。绯红，我的好绯红，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给我吃颗定心丸好吗？”

　　他慢慢松开她，二人对视一眼，这才发现彼此都哭了。他狼狈地抬袖抹眼泪：“我、我不该哭的……”

　　她委屈道：“难道，我是一个三心二意、脚踏两条船的人吗？”

　　他连忙否认，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你当然不是！你是天下最明媚、最爽朗的女子！是我……”他幽怨地像只被抛弃的小兽：“大约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她气鼓鼓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呆头鹅，哽咽着说：“我如果没有确定自己的心意，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旁人待我好与不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这个人，会吃回头草吗？”

　　“不会！”他小心翼翼的，“所以，你已经决定……”

　　他露出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神，绯红又气又笑，狠狠地点在他脑门上：“笨死了。”说罢转头就跑，留下崇渐傻乎乎，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要追过去。

　　快到客栈的时候他才重新追上她，他们腻歪了好一会儿，直到天都快黑了，绯红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走了。崇渐紧紧抓住她的手：“晚上……和我出来玩吧……”

　　还没等她拒绝，他连忙说：“我知道你怕黑、看不清楚，你放心，我保证一路打着灯笼，而且我这次带你去的是个非常非常明亮的地方。”

　　理智告诉绯红，她应该拒绝。让妹妹见他实在有点危险。她妹妹玩心重，有次夜里冒充她、把他约到小希湖去，他差点迷路掉湖里。可是他用这样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她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就破例一次，应该不会露馅吧……

　　她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点点头，他欣喜若狂，说戌时一刻准时来接她，一路狂奔地跑远了。绯红原本看着他癫狂的背影捂嘴笑，转念一想，连忙趁着天还没黑赶回去写起居注。

　　太阳落下山，小月亮对着铜镜锻炼许久，仔细模仿绯红的神情和语气，心想是因为她才让崇渐误会绯红与玠风一起夜游的，这次她无论如何得演好。

　　嗨，不就是忍住不逗崇渐那傻小子嘛？不就是努力用充满爱意、而不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嘛？她演技没问题！

　　戌时一刻，他果然准时来接她，他甚至还换了一身骚包的衣裳。可惜她连头都不大敢抬，看得不仔细。他手提超大灯笼，领着她穿过嬉闹的人群、直奔河边而去。河两岸人群熙熙攘攘，还有各式的花灯，河面上有花船漂泊，上面文人墨客、舞姬乐妓好不热闹。他牵着她的手登上最大的一艘船，除了船夫只有两个人。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她问：“我们要看什么？”

　　“稍等。”崇渐蹲在船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水里看，忽然笑道，“来了！”

　　小月亮下意识地低头看河里——是萤火虫！

　　雨霖汀特有的、水里漫游的水萤！

　　无数水萤拖着碧色的光在河里蜿蜒，像是碧色墨汁缓缓晕染，又像是巨龙游玩，将这条河照得比白昼还要明亮。街上的人都惊呼着围观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美景，她目不转睛地欣赏这一切，心里想的却是昨夜见到的漫天霓虹蝴蝶。

　　她想，我见过比这更美的景色。

　　崇渐满心期待地看着她：“好看吗？喜欢吗？”

　　她温柔地点点头，心想有这样的人陪伴，就算将来她不在了，姐姐也能坚强地活下去。

　　他们站在船上，直到水萤都游走、人群都散光，他牵着她的手往回走。他扭扭捏捏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回头看她，见她不置一词，不由沮丧起来。他们慢慢往回走，此时头顶却升起了烟花，他们同时仰头看，巨大的花朵从他们头顶坠落。崇渐却变了脸色：“不好，这是我姐的侍卫在召人。”

　　她奇怪道：“真的吗？也许只是普通的烟花？”这阵子烟花很多的。

　　他神色凝重：“外人看起来一样，只有我们能听出烟花和信号弹的区别。”他为难道：“我要去找我姐，可我又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她立刻说：“既然这样，你带我一起去呗。”雨霖汀尊主的侍卫队深夜摇人，听起来就很赤鸡。

　　他左右为难，半晌咬牙道：“好，我们一起去，但是你要答应我紧紧跟在我身边，不能一个人行动，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优先保护好自己。”

　　她根本没注意听便统统点头答应，心里只想着去凑热闹。她假装看不见路、让崇渐背她跑。崇渐二话不说，背着她在旷野里狂奔。偏僻的荒野只有月光隐约照着，黑暗里风中似有人窃窃低语，他们在比人还高的野草中艰难前行。她能感觉到后背直冒冷汗，似乎有人在耳后吹风，她眼睛眨都不眨地四处看却什么都看不清，野草发出簌簌声，黑暗处鬼影重重，崇渐忽然指着一个方向低声说：“在那里！”

　　在一处凹地里有几个人影闪烁，崇渐连忙躲进草丛里、把她放下。他们扒开眼前的草，只见那里聚集着几个身着冥色衣饰的人，正是银竹的贴身侍卫，他们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人。崇渐看了一圈，怪道：“我姐呢？他们不去找我姐姐、聚在这里干什么？”

　　她眼珠子一转：“你为什么不和他们碰头呢？我知道了！原来你也是偷偷来的！”他像是心事被戳中一般，表情讪讪的。此时正好有脚步声靠近，他立刻转移话题般抬手把她的头往下摁：“当心，别被发现了。”她心中觉得好笑，居然有人比她还菜还爱玩，也不拆穿他。

　　来人是个衣着褴褛的、满面风霜的男人，眼角有道疤，即使是深夜依然能一眼看到他双目中闪烁的、嗜血的光，姑娘一见到他，本能地打了个寒颤。崇渐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了？”她牙齿打颤：“那个男人……像个恶鬼……”

　　他以为她害怕：“我送你回去吧。”她坚定地摇头，还没等他再说话，那个男人右手缺了无名指，腰间别了个破烂不堪的酒葫芦，手中一把长刀，刀柄上是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那恶鬼似是活物，居然能发出凄厉惊悚的吼叫声。只听鬼刀男对着那些侍卫冷嘲热讽道：“这么多人，居然还让他跑了？！”

　　崇渐气愤：“这人是谁？怎么如此猖狂？！”

　　她不置一词，继续在远处观察。那男子的刀锋上有血迹，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像只野兽在搜寻它的猎物：“我能闻到血腥味，他肯定就在附近，找到他！”

　　侍卫居然非常听他的话，四下分散找了许久，终于某个角落里响起一声“找到了”，小月亮与崇渐对视一眼，立刻悄悄地跟了过去！

　　隔得老远便听到兵器刀刃碰撞的声音！小月亮与崇渐连忙藏好，此刻遮住月亮的乌云正好飘走，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角落里有个男子与侍卫们对峙，他身上有几处伤口，汩汩流着鲜血，小月亮看到他的脸，差点失口叫出声。她认得他，他正是之前她在船上远远看到的那个铁面具男的手下！

　　此刻，他正拿着长枪与众人对峙，明显处于劣势。他喘着粗气，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猛鬼狂刀……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你。”

　　猛鬼狂刀！小月亮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听过这个名字的，这是大泽专门猎杀灭灵的赏金猎人，刚才第一眼看到他的刀她就应该猜到的。此人手段残忍凶狠暴戾，名声极差，他手中的刀可以清晰分辨出谁是大泽人、谁是灭灵。崇渐惊诧地喃喃自语：“居然是猛鬼狂刀，他为什么会和姐姐的侍卫队混到一处？”

　　鬼刀在狂笑，手中的刀发出阵阵寒光：“从绥泾河我就一直追踪你的下落，这几日你藏匿在集市里，我本来没机会找到你，没想到你自己找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们说话这会儿功夫，手上已经过了好几招，刀枪互相拼杀，刀刃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寒光凛凛，二人纠缠许久分开，那灭灵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脸上也挂了彩。他啐了一口鲜血：“我以为传闻中的猛鬼狂刀有多厉害呢。”

　　鬼刀冷笑：“足够杀你了！”他抬起刀刃作势要使出最后一击，此刻那灭灵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鬼刀心叫不好、连忙收刀，那灭灵周遭蓦地发出诡异的赤红光芒，照得整个人如同地狱来的修罗。鬼刀冷哼一声，大叫道：“不想死的赶紧退后，他要现元神了！”

　　灭灵轻蔑大笑：“晚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今天我要你们一个个都死在这儿！”

　　崇渐他们倒吸一口气，暴露元神，这是所有大泽人和灭灵被逼到绝境后的绝地反击，法力再低微的人，一旦使用元神之力，也不可小觑。何况还是个灭灵。

　　鬼刀不但丝毫不惧，反而兴奋至极：“这就使用元神之力了？那就让我来亲手灭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