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往事》艾纱纱

47、峥嵘

　　我们从已知的修为最高的开始筛查。小川每天都送回很多信息，我们对天界都不够了解，所以信息很杂、很细、也抓不住重点。我每天看很多信息，分析很多信息，找出值得我或者小川跑一趟的人。
　　一些可疑之人，我们又动不了的就派人盯梢。一重天的情况比我预想的好，只查到两个用了禁术的人。当然，以我的能力，那些隐藏在特别的洞天福地的人，我是查不到的，但他们也很少过问世事，我也先不管他们了。
　　我把第二重天筛查完时，玉真道人来见我。
　　“效果不错，出乎我的预料，就是天兵天将的事。”
　　“那就好，你也更有信心了。”接着，我问道：“上面怎么样？”
　　“都说服了，我可费了不少心血，不少心思。”
　　“放心，我都替帝君记着你的功劳，辛苦你了。”
　　“我这边筛查完两重天了，就是人手不够不好动手，我的人修为都不高。你那里有修为高又可以做这件事的人吗？”
　　“我这里有修为高的，但不适合做你说的事。”
　　“那我只能先派人盯着他们。”
　　“也可以，只是，如果有对宣讲传道人员造成伤害的，要严酷反击。”
　　“你这要求，我只能请我师尊出马。你们那边有这方面的人员吗？”
　　“也有，但只有帝君能吩咐。”
　　“那帝君调查方面的人呢，你使得动吗？”
　　“那些人都只听命于帝君。”
　　“那他们查到的东西你可以看吧？你知道的，我这里不是谁都能查到，要是有他们以往的资料，我们一起分析也能准确许多，漏掉的人能少些。”
　　“我试试，如果可以，我下次来的时候把能带的带来。”
　　“我先谢谢你了。”

　　随着盯梢的人越来越多，人手不够速度慢成了问题。我只能找师尊。我用师尊给我的符纸联系了他。
　　我给师尊倒上酒，“师尊，你理想的天界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喜欢他们高高在上的感觉，我觉得，它应该有所改变。”
　　“我以为师尊有独到的见解，是不想告诉我吗？”
　　“我哪有那么多看法见解之类，活得轻松自在不就对了？”
　　对啊，我就没有活得轻松自在过。难道我天生劳碌命？要不我去人间隐居，或是在天界转转，也找一个自己的洞天福地，应该很不错，我畅想着，享受的喝了杯酒。
　　“想什么呢？”
　　“想我轻松自在的生活。”
　　“你可轻松自在不了，就爱操心，事儿不来找你，你也要去找事儿。”
　　“我哪里找过事，都是事来找我。”
　　我还要求师尊办事呢，“师尊，我来是想请你帮忙。”我看师尊神态没什么变化，就继续说道：“我人手不够，想找师尊要些人。”
　　“你找人干什么？”
　　“盯梢用。”
　　师尊很激动，算是吹胡子瞪眼，“你你你，太让为师失望了，把我们师门的符箓都忘了！”然后师尊表情严肃地说：“小一一，你变傻了，我们师门的符箓都忘了？”
　　我跪到师尊跟前，狡辩道：“徒儿就是来找师尊要纸人的，徒儿深知师尊的厉害，特地找师尊帮忙的。”
　　“嗯，你要多少？”
　　“两百个。”
　　“两百个！你是要我吐血啊。”
　　“一百五十个也行。”
　　“先给你十个，以后再给你。”
　　“多谢师尊。”
　　师尊拿出符纸就画起来，“距离五十米通知你。”
　　“好，谢师尊。”
　　“你起来。”
　　“多谢师尊。”
　　我起来，赶紧拿出几罐特别准备的酒给师尊，“特地感谢师尊劳神费力为我画纸人。”
　　我看着师尊画，有些犹犹豫豫，“师尊，我还可以请你帮别的忙吗？”“说！”
　　“我盯的人有些用过那个法术，我是担心他们可能对我们传道的人出手。如果那人太厉害，可不可请师尊出手，把他丢到魔气中，和冥界的处罚一样。”
　　“天界并不适用你说的那条。”
　　我竟突然想到“天地之间并无差别”这句。
　　师尊不同意的看着我，“天界、人间、冥界本来就不同，怎么没有差别？”
　　“不同是不同，差别是差别，规则可以从天界推广到各处为什么就不能从另一个地方推广到天界。师尊，到了天界，你就不认同这条了。”
　　“我想说，天界用过禁术的人很多，你要把那些人都杀光还是怎么滴？”
　　“师尊，你还说看不惯天界的高高在上，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没有一视同仁。”
　　“哼，你这小丫头，我说的是现实。”
　　“我也知道现实，我也动不了手，我解决几个就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我是想，如果他们中有动手的，我们要有毫不客气的反击，师尊，你就是我们的保护伞。”
　　“如果有人对你动手，我当然毫不客气，其他人我可不管。”
　　“师尊，我是秘密回到天界，这里还是小佟的住处。”我接着说：“当然，他们也不见得会动手，只请师尊出一次手，师尊觉得如何。”
　　“帮你们一次也可以。只有一次。”
　　“谢师尊，一次也很好了，多谢师尊。”
　　......
　　我送走师尊，用纸人换回十人，速度还算可以。

　　我看帝君的时候也会想想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我担心弄错了。
　　玉真道人来见我。“你要准备好了，这段时间我们争取到很多天兵的支持，他们是不会让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的。”他的隐忧中带着兴奋。
　　“我有派人保护他们，也都发了一些符箓，只要不是单独一个人，保命没问题。当然，遇到金仙就只能师尊出手了。”
　　“行，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情况，让你有所准备。”
　　“上面什么情况？”
　　“他们很多都回自己的洞府修养了，天庭中几乎都是旧派的人做主，我们丢了好几个位子。”
　　“他们风头正盛，有损失也正常。”“那群幕僚呢，你怎么应对的？”
　　“他们都嚷着要跟我来见帝君。”
　　“完了。”我立刻从密道里遁走，小佟出去招呼他。我拿走房间里所有我经常碰的东西，施了几次清洁术，躲进帝君的屋子里。
　　直到小佟联系我，我才出来。
　　“一一姐，幸好你躲的够快。确实有人跟来了。”
　　“你怎么说的？”
　　“我们有些生意往来，初次合作，要谈的地方多。”“一一姐，下次还是那里吗？”
　　“我们最好不要见面了，不仅暴露我，他也要遭到怀疑，很难行事。”

　　我见了小川，“你打探到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出去没有？”
　　“除了天门，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进出。”
　　我叹了口气，“好，先不管这个了，我们继续筛查的事。”
　　接下来的事我肯定也要参与其中，小川一个人也搞不定，我要怎么出去呢？从我来到第八重天就开始思考了。我要进出天门就只能隔绝自己的神识，变成微小的蚂蚁，但自己隔绝神识切换的时间有点长，隔绝神识，我就是只头脑清醒的蚂蚁，不仅不利于战斗，出去还容易暴露。

　　一天，小川忽然说道：“走。”
　　我立刻变成一只威武的蚂蚁，爬进旁边的袋子。我还以为隔绝神识的袋子只有掳人的时候用得上，没想到我自己就用上了。小川打开袋子，我爬到袋子口也能使用神识。
　　战斗还在继续，对方有五人。我立刻控制三根针，麻痹了其中三人，其他两人，他们也解决了。
　　小川收拾好他们，来到一处我熟悉的环境，像卿华待过的地方。我变回来，“这是哪里？”
　　“七重天。”
　　我点点头，“务必要尽快问出来，要在他们再次动手前，我们提前动手。”
　　这五人修为并不高，也没挨住小川的审讯，他们是神将车坤派来的人。我们还没有筛查到七重天，对这位神将也不了解。
　　“先去探探虚实。”
　　因为帝君教我的这个剑法太有用，还有我在天界也不能恣意行事，都是偷偷摸摸的，总感觉不好受，防护阵法也没用过。神将道法武功造诣高深，我升起会会这位神将的冲动。
　　“一一姐，你不是一直强调要知己知彼吗？”
　　“没时间了，我们不可能知己知彼才对上。有可能他们已经在来我们这里的路上了。我们就守株待兔吧。”
　　“那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危险的只有我们。准备好吧。”
　　三个人来，修为比那五人高深得多。看到我们，中间的人笑着说：“不错，将军的引蛇出洞成功了。留活口。”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针也刺进他的脑袋。
　　“拿命来。”一个人挥舞着流星锤向我冲来，他的武功凶煞刚烈，我弯腰躲过他的锤，祭出那把黑色的剑，用那套熟悉的剑法对上。他速度很快，攻势很猛。我躲过两锤，终于找到机会斩向他的锤，他似乎露出轻蔑的眼神，只有我知道我的目的。这柄剑很适合用雷术，我在剑上施了□□，而我之前躲避时就在锤上施了可以升到很高温度的符箓，和我的剑对上，就算不变成两半，也严重变形。在他的惊愕中，我控制庄主送的剑斩断他的链子。
　　他手中再出现一副流星锤事，我的剑已经停在他的脖子上。我斩下他的头颅，立刻套上隔绝神识的袋子。修为高深不见得经验丰富。
　　我帮小川砍下另一人的脑袋，也是一样操作。“回八重天。”把所有东西都收走，我也回到袋子里。
　　我现在真希望我当年收下了帝君送我的云。小佟和小川虽然有云，但都是一般的云，遇到快一点的根本逃不过，小彩虽然品极高，但我修为低，发挥不出来。
　　小川打开袋子，我变回来，“这是哪里？”
　　“另一处审讯的地方。”
　　“有没有人追来？”
　　“没有。”看来他们也高估了自己。
　　“一一姐...”小川欲言又止。
　　“你坐下。”
　　看他坐下，我才说道：“你的伤怎么样？”
　　“我吃了丹药，已经没大问题。”
　　我点点头，说道：“这是正常的，不必自责，我们都高估了自己。说起来，对方的损失更大，人最重要。他们查到就查到，对上是迟早的事。”
　　我接着说：“以后行动更谨慎就是。不过我们先筛查七重天。那个人交给你，你能行吗？不行就一直放里面也行。”
　　“一一姐放心，不会让你失望。”
　　我把那个人交给他，回到住处。又去帝君的屋子里想事情。我必须把那一百人用起来，他们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最好把他们分散到各重天去。
　　我让小川用我的屋子陆陆续续带他们去各个天，保护传道的人员。从捉回来的那人口中得知，玉真道人的行动引起天将们的注意，他们内部也出现不同的声音，有一部分建议除之而后快，比如车坤神将。
　　师尊送来了一百九十个纸人，我的人员问题一下就解决了。问题成了没有很厉害的人。
　　让我意外的是，君师兄来见我。我泡了壶师兄喜欢的茶，我想起师兄陪我去茶馆喝茶的那几天，现在想来，那算得上是轻松自在的时候。师兄喝着茶。“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我也不想客气，“我想问一下，你们天将内部形势怎样？”
　　“你的方法不错，很多天兵都了解新派的东西，不少天将也被吸引过去，但还是少部分。”
　　“还有进一步的可能吗？”
　　“只能由上往下。”
　　“谢谢，我想想办法。”我缓缓问道：“师兄，你有想过天界要变成什么样子吗？”
　　“没有。”
　　那就说明现在天界很好嘛，师尊轻松自在，师兄也没想法，这不就挺好，帝君真正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呢？真是让人头痛。我现在能确定的是，天界的新派要战胜旧派，无论出于庄主还是源于帝君，都要做到为好。我发现，随着冥界危机的解除，我对天界那些人的恨也慢慢淡了，我手上也取下了那枚戒指，以前我对那些人是恨得不行，却又没办法，还用过哭来发泄。
　　“师兄，要是有一天需要天兵天将选边站，我希望你选帝君这一边。”
　　“我站你这边。”
　　“谢谢。”
　　我们喝着茶。我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坚定，我也不能肯定我做的事就一定是对的。不过，和师兄一起喝茶还是很轻松。

　　我觉得我之前就像一股激流，要冲破一切阻挡，要一泻千里。现在，我在不断确定方向，担心自己不小心成了泛滥的洪水，淹没了庄稼冲毁了房屋，我又想起，我还是聻的日子，那时候的我像是谨小慎微的涓涓细流。要是帝君在就好了，我不用管，也不用担心，他反而要管我。自己选择，自己承担，真的太难了。
　　我看不长远，也想不周全，我只能确定当下要做的事。
　　我不得已，还是见了玉真道人。
　　“你的地方真不少。”
　　“这又不是九重天。”
　　我们都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最近旧派开始查帝君的事，帝君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帝君闭关也不行了吗？”
　　“他们总要一探究竟。”
　　“最近天兵天将内部出现分化，我们要加把火力，让那些闲着的大罗金仙亮亮他们口才吧，我觉得收获应该不错。”
　　“你觉得他们很好使吗！”他有些愤怒的看着我。
　　“你不是可以狐假虎威？”
　　“哼，你的事情最简单。”
　　“我本来就是小罗罗。”
　　“你让传道的人每次出行不少于五人，虽然我又增加了人手，但安全最重要。”
　　“我已经吩咐过了。”
　　“你们的计划做的怎么样了？”
　　“他们还在完善细节。”
　　“嗯。确保按我们的节奏来就行。”
　　过了会儿，我看着他问道：“你觉得我们做的对吗？”
　　“你把我拖下水，又逼着上了这条贼船，现在问我对不对，我问谁去？”我感觉他越来越容易暴躁了。他看了看我，轻声说道：“事情只能继续下去。”
　　“我知道。”我接着说道：“你们确定行动前通知我一声，其他时候我们都不要见面了。”
　　“我也不想，上次把我吓蒙了，幸亏你反应快。”

　　时间过得很快，传道的人遇到的攻击次数越来越多，几乎成为天界的常事。不过玉真道人安排了大罗金仙坐镇，我们保护的压力也少很多。两百个纸人全部用完，又派出很多盯梢的人。九重天的旧派中很多人行事肆无忌惮，我抓紧收集他们的黑历史。努力了解他们盘根错节的关系。
　　帝君还是一如既往地安睡。也许他的元神真的不在了，也许我也要等一万年......

　　不到一百年，天界的一到八重天都基本控制在新派手中。陆续回到天庭的新派人士因帝君一事向支持禁术的人展开猛烈攻击，也成功拉拢了很多以前旧派的人，支持禁术的人被逐出天庭。我早已派人盯着他们。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当然，我收集的那些黑历史无论拉拢还是打压都起了很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