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往事》艾纱纱

16、御剑

　　忽然，我看见左前方有一种和雾的灰有些不同的灰，我毫不犹豫的扔出燃烧符，形成一道火墙，一个灰色的东西尖叫一声跑开。“师妹的眼睛真好，如果刚才被那毒貂攻击了，我们只能放弃任务，回到大本营修养了。”
　　“我应该做的，这没什么。”
　　之后几天，也是这样，我还找到了他们要找的黑色石头状的东西，运气真是好。我们一起休息，我见于小杨还隔着一个透明的袋子看那个黑色的东西，“这个很重要吗？”
　　“对啊，这种东西只在布满瘴气的地方生长，表面黑色的毒性非常大，里面却是绿色的，能去腐生肌，你怎么看见它的？”
　　“我就觉得那块黑色有点不同，我以为是石头，就踢了一下，把它踢开，你就认出来了。你还真是博闻强识，你不会是过目不忘吧。”
　　“差不多。”
　　“难怪是继君师兄之后的天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彼岸花有没有毒？”
　　“没有。”
　　“你亲自研究过吗？”
　　“我们宗门没有彼岸花的记载，我当然亲自研究过了。”
　　“那你为什么要研究彼岸花呢？”
　　“因为它太常见，应该了解它，熟知它。”
　　“那你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应该是一种特别的材料，炼器师应该用得上它。你为什么对它好奇？”
　　“我就是感觉它有一点神奇，有一点特别。”
　　“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除了你说的可能成为一种炼器材料，它还可以用来做花。反正没什么重要发现，我只是感觉。”
　　“我也是。”他接着说：“你还对什么好奇？”
　　“你觉得能不能把生命看成一种需要特定能量来维持运转的规律或规则的集合。就像把毒药看成是对这个集合的破坏，解毒丹就是修正这种破坏，有的丹药是优化它。”
　　“嗯——，很抽象，我研究丹药是针对个体问题，普遍性的问题已经有很多成熟的丹方了。不过角度倒是特别，只是这种具体的规律很难发现吧。”
　　“确实难，谁能找出某一条规律呢？它又是怎么运行，怎么利用能量，很难。”我想到一点：“不过虽然是个体问题，但同一种生命，它的规律规则是一样的，它的运行和对能量的利用也是一样，你研究的时候也可以从这方面考虑啊。”
　　“也是，我以后可以尝试从这方面想想。”
　　......
　　这次任务我运气爆棚，完成了任务还获得了不少积分。
　　回来后，我先去见了甘姐姐他们，他们都还好，没有很明显的变化，但我知道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
　　十二月的宴会，帝君也没有单独召见我。
　　今年过年，我给很多人都准备了东西。
　　过年后，白灵姐姐在师门闭关，今年的熬汤任务被我承包了。年初比较忙的是茶馆的账，虽然后面的营收都有增加，但，去年上半年确实不好，理清后，我把钱分给师兄，之后就是每月初看一下账。与庄主喝茶，与师尊喝酒，打坐，偶尔去找一下钱爷爷，与甘姐姐他们在河边修炼。我过上了悠闲的生活，我很轻松。今年虽然我每个月都去兑换了十串钱，因为要熬汤，就没有去人间。
　　我去见师尊。
　　“你是不是过得太轻松了。”
　　“我也这么觉得，我从来没过这种感觉，觉得很悠闲，很轻松。”
　　“我要提醒你，练气期十年就有一次雷劫，你已经九年了。”
　　“谢师尊提醒。”师尊一句话就像是把我扔进火堆。
　　雷劫对我来说是一种未知，因为不会有聻去度雷劫，我渴望有奇迹发生，但我更明白当中的风险。我最好的办法是在十年之内修成散人，只受一次境界提升的天雷劫，但我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修成散人，我必须想好怎么度过这次地雷劫。我去宗门借了不少关于雷和雷劫的书，彻底把人间的书放在一边，开始研究起雷和雷劫。
　　时间过得飞快，这一年酆都大帝也没有单独召见我，我彻底放下心了。甘姐姐和罗大哥的情况也来越严重，尽管我现在还能听得出他们的一些话。

　　新的一年到来，不知道我的雷劫什么时候到来。
　　我对雷的了解中知道了阴阳这个概念，雷也是天地之气，天雷属阳，地雷属阴。我才知道天地间很多东西都可以分为阴阳，包括我的身体，原来我们不断炼气化神的过程就是不断聚集阳的过程，我的头顶就是天宫处就是我的成果。道门讲阴阳相合是为道，如果我把地雷看做一种属阴的东西，我把它引入天宫，让天宫中那团属阳的东西去化解它应该可以。如果我把它看做气，不管阴阳，我也可以按照炼气化神的步骤来处理它。阴属性让它与一般的气不同，这种看不见的东西会不会与月华之精有相似之处，不知道能不能被聻吸收。
　　这些都是我看书后的胡乱想法，我不知道它们的结果，我只知道自己会怎么做。很奇怪，雷劫越近我越平静，我感到我并不怕面对死亡，我曾以为我会非常恐惧和焦虑。也许在看到季老师傅慢慢消失，甘姐姐他们也开始慢慢消失，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这样一条必然之路。
　　我要做的是保护好身体，也就是我的三个魂，我要想办法把它们吸收，不能让它们围绕在身体周围，伤害我的身体。如果我能活下来，也许我的雷劫以后都要这么度过，我不能有一丝逃避，我应该对它们毫不客气，一丝也不留下。我还做了别的准备，我不失时机的吸收月华之精于丹田处，这些日月星辰之精都属阴，不知道会不会起到作用。
　　雷劫随时可能会来，大家都为我担忧。真正知道我身份的师尊和庄主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告诉我，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雷劫，就是三道地雷。
　　七月末，我正陪师尊聊天，白灵姐姐还在闭关。真人闭关一般会长达几十上百年。我感觉我脚下有异样的气息流动，我毫不犹豫的就地坐下，而不是一般修炼者那样跑到空旷安全的地方。我感知到这股气息，它开始旋转，仿佛酝酿着什么，不过我把它们尽快地吸收炼化送入天宫，感觉不同的是它们在经脉中游走时的冰冷、刺痛感和阻塞感。尽管我已经尽量快，气旋还是越来越大围绕着我，我更是直接把气纳入丹田，不再炼化。问题是，我怎么才能让一会儿形成雷电的精纯之气直接进入天宫或尽快存入丹田。一道电弧出现在我身前，我闭着眼也感到它的明亮和刺眼，我尝试用吸收月华之精的方法去吸收它，亮光穿透我的体表，但并没有疼痛感。我按着我的想法做，或者说，我能想到的都在尝试，终于我把它们一份一份的存入丹田，冰冷和炙热交替。不过转瞬之间，另一道雷已经出现，比前一道更大，我算是有经验，边吸入丹田，边努力压缩，丹田处也形成了一个金属光泽的小球体，也像天宫一样旋转起来。我感知到周围没有了异样的气流，才停止打坐，站起来。师尊站在不远处惊讶的看着我，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处理，很反常理。”
　　“也许我的存在就很反常理了。”不知为什么，我又有流泪的冲动，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和愉悦充斥我的身体，我很感激，也很感动，这些莫名的情绪让我流泪。一连串的情绪过后，我感受到丹田处的旋转变得狂暴，月华之精和天地之气仿佛要溢出身体，我赶紧丢下一句：“我去打坐了。”就向修炼的洞口跑去。
　　我快速的炼气化神，忍受着冰冷和炙热，打算把它们全都炼化。不知道多久过去，天宫处的银色光泽渐渐变成金色，而且它更小，光泽更甚，旋转速度更快，我还是不断的炼化精气，天宫内都变成耀眼的金色。快速旋转的金丹自己破开天宫，悬在我的头顶，我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把它收回来。突然，我感受到，我周围的气息发生变化，我刚经历了地雷，不可能再来一次，只会是天雷。脑袋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头顶的气息已经变得威严神圣，我知道成为散人要经三道天雷。
　　我还没认真想过要怎么应对天雷，我也只能按照地雷的方式来应对，只是它来得太快，并且裹挟着更大的能量。我还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动作，一道天雷已经穿过金丹，落在我的头顶，炙热的能量仿佛要把我烤焦，穿过我的身体，我仿佛是虚无的，就这样任它穿过了我的身体，我意识尚在，但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尽管有意识，也觉得恍惚。我努力唤醒自己，我下一步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的身体，我的三个魂不能有事。我除了疯狂的把它吸入丹田，和用金丹对抗，没有其他办法。于是开始这么做。金丹飞快旋转，我把从上方形成的气旋纳入丹田，希望能减少些天雷的力量，我完全不知道我的身体怎么样了，因为完全没感觉。第二道很快下来，依然穿过金丹，我毫不畏惧的把它吸入丹田处......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洞中，师尊坐在一旁喝酒。
　　“感觉怎样？”
　　“没什么感觉。”
　　“你已经成为散人了。”
　　“师尊，我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成为散人，你应该能看到自己的魂了。”
　　我把全身上下看过，没看出什么。
　　“哪有那么看的，你要内观。”
　　我起身摆出打坐的姿势，感知身体，在丹田处有三个微弱的绿色小点。“是它们吗？”
　　“在丹田处。”
　　“它们变得更好还是更不好了？”
　　“并不好，应该是你的那块红色石头保护了你，把你的魂聚在一起，要是没有它，你的魂体已经被天雷击散了。”
　　我把那颗石头摸出来，捧在手里，忍不住亲它一下，不管它的主人是谁，我都很感谢。“我还要感谢师尊相救。”
　　“你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师尊提着罐子离开。
　　我继续内观，金灿灿的天宫里变成三个球状，黑色、白色、绿色，这就是所谓的三花聚顶？这三个球应该就是我聚集的精、气、神。丹田处三个绿点下方像是冒着热气的湖水。我在藏书楼找了散人修炼的功法，去宗门报道。他们给了我新的乾坤袋和小木牌，还有几张用于通话的符箓，顺便领了今年的宗门任务，是去冥界守边一个月，去魔界与冥界的交汇处。
　　我回到老茶馆，去见了甘姐姐他们，告诉他们好消息，地雷天雷都挨过了，可以放心很长时间，毕竟散人的四重地雷要六十年才一次。我也知道了，我这次洞口打坐渡劫到恢复，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我回来见庄主，向她致歉，因为我没想到会用一个多月。“这都不是大事，你没事就好。”她喝了口茶，“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渡天雷劫，还要恭喜你。我看你也没有趁手的兵器，我就送你一把好了。”我谢过庄主，我练剑用的剑是在宗门领的一般弟子练剑用的。
　　“我觉得这把适合你。”庄主伸手，一把修长，淡金色的剑出现在她手中，我接过来，抽出剑，看得出是一柄能吹毛立断的锋利宝剑。我谢过庄主，收下宝剑。
　　再回到宗门，很多师兄师姐来恭喜我，包括简师兄和花师姐。我想我能这么快渡天雷的原因可能与我吸收了地雷有关。君师兄来师门找我，也是恭喜我一番，他要送我一把剑，“我已经有剑了。是庄主送的。”
　　“看来我来迟了。”师兄边说边收回剑。
　　“你随便送个东西也成，当初你成为散人我也只送了茶馆的小木牌。”我笑着说。
　　“这个给你。”他拿出一个玉瓶递给我。
　　“这是什么？”
　　“几颗能驱除魔气的丹药。”我接过丹药，他接着说：“你今年的任务也是去守边吧，十一月的时候一起去。”
　　“好啊，我要准备什么？”
　　“你要把御剑术练熟了。”
　　“不到两个月了。御剑术容易吗？”
　　“很简单，两天就会了。”
　　“还要准备什么？”
　　“符箓也很有用，你可以多带一些。”
　　......
　　我送走师兄，找出御剑术，开始练习。御剑术确实简单，剑诀也简单，不简单的是我恐高啊，而且，我的平衡也不好。刚开始速度方向身体平衡都控制不好，摔得灰头土脸。我请君师兄来指点一二，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我都不好意思开口问。“下半身僵直，上半身摇来晃去，你的腰是断了还是怎么了，是你在御剑还是剑在御你......”
　　一个月后，我御剑都还摇摇晃晃，我都摔怕了，总担心掉下来。想到别人御剑是神仙风貌，一派从容优雅，我是双臂伸开，身体前倾的僵硬姿态和小心翼翼的神情就有点不甘，所以，出任务前我都在练习御剑术和剑法。还是有一些成果，我努力放松的面部表情，基本能掩盖身体的僵硬，双手假装自然握在身前是为了相互牵着，不要张开双臂，其实内心还是很紧张，就怕掉下去。
　　我向甘姐姐他们辞行，他们已经没有声音，我和他们一一拥抱，“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我不在还是要去晒月亮......”我重复着一些能欺骗自己的话，和他们告别。
　　这次任务是由三位真人带领，近百位散人一起前去。大家御剑而行，我努力跟上他们，君师兄在我前面。
　　我们驻守的地方离魔界其实还很遥远，但时不时有漏网的魔物跑过来，需要我们捕杀。驻守在这里还有重要的一点是防止魔界攻打过来，自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之后，百年前，魔界又再次攻入冥界，尽管很快平息，却也引起冥界不小的混乱，所以大家对待守边这件事是很谨慎。我了解到守边的事情都是宗门在负责，没有地府的人。大家分组安排好，到每组驻守的地方进行交接后，上个月出任务的人才撤离。
　　我们这批人中，经验丰富的被安排到侦查组，大部分人留下来巡逻，我们六人一组，我和君师兄在同一组，一位师姐和另一位师兄是剑修，还有一位炼丹师和一位天师。我们这组巡逻的地方是最南边，从忘川河边开始的两个瞭望台，再没有别的了。我们再次两两分组，我和君师兄一组，登上离忘川河最近的瞭望台，与上面的两人进行交接。“这个月都比较安稳，我们三天前杀了一个魔物，要小心花丛，花丛中也能隐藏小型魔物。”我们每组休息四个时辰，下面的一组在交接过后要开始休息了。
　　“这个望远镜能看千里之远。”师兄介绍。
　　“这么远还不行吗？为什么还要派人侦查？他们去的地方远吗？”